人,不能突然被大喜事砸中腦袋,更不能同時被兩件大喜事砸中腦袋。


    周以婼覺得,這話還是挺有道理的。


    比如她一向沉穩的姨母,自從收到了她表哥的慰問信後,整日神神叨叨的。


    “我們家羽兒真是出息了,沒想到短短幾年就升官了,真是祖宗保佑啊。”


    “什麽千金小姐,誒呀,隻要羽兒喜歡就好,我這個老婆子哪裏會挑,能讓我抱上孫子就行,其餘的我知道什麽?”


    “誒呀,以婼啊,我聽說太傅府的人極為和善,那那位林小姐怎麽樣啊?誒呀,羽兒喜歡的,肯定是個不錯的。”


    “那個太傅府高門大戶的,咱們家這樣——那個林小姐真的願意——”


    “要是真成了,咱們家小門小戶的,她會不會嫌棄咱們家?”


    “以婼,你要不讓人打聽打聽,林小姐她喜歡什麽?”


    “不行不行,咱們家太小了,等林小姐嫁進來,這怕是連她的陪嫁丫頭都沒地住吧,咱要不要換個大院子?”


    “咱們家也沒有那麽多下人,林小姐要是嫁進來,豈不是很難看。”


    ——


    周以婼猛地驚醒,立馬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聽著外麵嘈雜的聲音,想想胭脂鋪掙錢的事情還是晚點再告訴姨母。


    要不然原本就要高興壞了的姨母,怕是真的承受不住。


    “周掌櫃真是辛苦了,這怕是真累壞了,說著話都能睡著。”


    林仙仙撐著下巴,對著她打趣道。


    “這不是回去就被我姨母纏著問你五妹的事嘛,實在是應付不來了。”


    這事兒林仙仙也能理解,她起身坐到榻上,隨手拿起一本話本,對著周以婼同情地搖了搖頭。


    應付不過來的何止她一人呢。


    梧桐院,林漫漫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委屈得看著薛氏。


    “母親,你還是讓我歇一會兒吧。”


    自那日被餘氏刺激後,薛氏回來後就要求林漫漫學習琴棋書畫,女工刺繡。


    就是林仙仙說得,這事兒她必須配合,這是她應付的代價。


    林漫漫自知自己幾斤幾兩,她不像林珊珊才貌雙全,是上京有名的才女,也不像林仙仙古靈精怪,是所有人眼中的寵兒。


    不過為了能嫁給心愛的人,她還是願意努力的。


    可她壓根不會管家,算賬的事更是一竅不通。


    原本薛氏疼她,想多留她幾年,並沒有讓她接觸這些,可如今薛氏恨不得一下子把自己知道的都塞給她。


    薛氏看著這些天一直待在房中,快要憔悴的女兒,心疼地點了點頭。


    “你父親說,世子和孟大人他們差不多十五之前就到上京了,你必須在一十之前了解母親告訴你的一切。”


    林漫漫扳著手指數著日子,再看看單子上一堆的計劃,猛地吸了一口氣。


    她有些疲憊地靠在薛氏的肩膀上,不經意看到薛氏緊皺的眉頭,不禁有些自責。


    “母親,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也許那些夫人和女兒一樣,隻是去看熱鬧而已,並不是真的想說親呢。”


    “母親自然知曉。”


    薛氏敲了敲林漫漫的額頭,眼裏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一瞬間變得格外嚴肅。


    “你不會以為母親真是因為別人的幾句好話就決定將你嫁出去了吧。”


    像是被人敲了一般,林漫漫忽然有些懵,她緊緊盯著薛氏的臉,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怎麽,你真以為母親是那種對別人有偏見的的人嗎?”


    這麽多年,林漫漫自知沒有林珊珊得寵,也比不過後來的林仙仙討人喜歡,永遠隻能跟在自己的姐姐後麵,可她卻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羽翼之下。


    她好像從未如此近距離地同自己的母親談過如此認真的話題。


    以至於她麵對薛氏嚴肅的神情有些不適應。


    “當然不是。”


    她雙拳緊握,忽然心虛地低下頭,仿佛薛氏的那雙眼能看穿一切。


    果不其然,薛氏說出的話讓她動也不敢動。


    “母親之前確實是不喜歡孟白羽,覺得他家裏太多複雜,可後來真的隻是覺得你年紀還小,你若是告訴母親你與孟白羽是真心的,母親不會阻攔。”


    內疚、自責像是洶湧的潮水,將林漫漫整個人包圍起來,眼角的淚水像是決堤的洪水嘩啦啦地順著臉頰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母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薛氏將她抱在懷裏。輕聲哄著,“好啦,也怪母親之前說到孟白羽臉色太難看了,這才讓你們想出這種餿主意來,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薛氏本來很來對林漫漫發火,奈何之前已經對著自己的夫君發過一通大火了,她知道也有自己的原因。


    如今麵對女兒可憐兮兮的模樣,她也提不起發怒的精力來。


    不過林漫漫還是有些好奇自己的母親是怎麽發現自己被騙的。


    薛氏瞪了她一眼,就憑借身邊有太多孟白羽的消息,就已經不對勁了。


    那麽多人要去孟府說親,更是稀奇,就是江棋這個陛下的寵臣,說親的也沒到了如此瘋狂的地步。


    不過要說最大破綻,還得怪主導這一切的軍師太過年輕,沉不住氣。


    三天前,汀蘭院。


    銀兒一臉為難地看著林仙仙。


    “小姐,真要這麽做啊,這會不會不太好啊?”


    林仙仙不客氣地白了她一眼,“這有什麽不好的,這些天虧多虧了大家的幫助,難道不應該付酬勞?我請大家做這些難道不是為了漫漫的終身大事?”


    銀兒艱難地點了點頭,好像挺有道理的。


    林仙仙嘴角翹了翹,隨即很是豪爽地對眾人道:“太傅府這段時間,凡事在林三夫人麵前為五小姐婚事費力的都給本小姐排好隊,論功——行——賞——”


    看著院子裏密密麻麻的人群,汀蘭院的下人覺得壓力非常大,也不知道這一封賞到底要花多少銀錢。


    “一百二十兩?”


    “不是,銀兒,你記錯了吧,怎麽可能這麽多?”


    “這應該還不算府裏幾位主子的報酬呢。”


    “天呐,這得要我幹一輩子才能有這麽多銀子。”


    銀兒盯著算出來的銀兩很是發愁。


    “小姐,你之前賣東西,還有老夫人、三夫人給的銀子都貼進去了,咱們以後可怎麽辦呀?”


    林仙仙對眾人的擔心很是好笑,她撇了撇嘴,很是無所謂,她漫不經心地扳著手指道:“將這份賬單多抄幾份,分別送給——祖父,祖母,三叔,還有五小姐,多留一份我要給我未來的五妹夫。”


    眾人麵麵相覷,而後齊聲道:“小姐真英明。”


    也真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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