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潘管家看著屋子裏熟悉的身影,淚眼婆娑,久久不敢上前。


    瑞王已熟悉了他這番表情,因此有些無奈,“潘管家,是本王。”


    “哦,是是是。”


    潘管家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看著瑞王笑了笑,“是老奴太高興了,一時還以為是在做夢。”


    驚喜來得太過意外,他至今還沒辦法接受。


    瑞王了然地搖了搖頭,便讓潘管家帶著自己在府裏走了走。


    鬥轉星移,幾步之後,瑞王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四周的景致與多年前一模一樣,毫無變化。


    唯一的不同,便是四處都掛滿了紅綢,充滿了喜慶。


    瑞王歎了一口氣,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傷懷。


    顧管家一邊小心翼翼觀察著瑞王的臉色,生怕他有什麽不適,一邊細細地講著這些年顧寒楓的事,以緩解瑞王心頭的遺憾。


    兩人正說笑著,就見顧寒楓一臉滿足地走了過來。


    “父王,明日大婚,我與陛下說好了,今日先送你進宮。”


    陽光從顧寒楓的身後而來,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暖洋洋的,真真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瑞王嘴角上翹,看向顧寒楓的目光格外欣慰,他輕輕點了點頭。


    潘管家跟在他們身後,恍惚看到了年輕的瑞王抱著年幼的世子,滿臉笑意地看著一旁的瑞王妃,渾身都散發出幸福。


    歲月流逝,時光仿佛顛倒過來,潘管家看見顧寒楓朝著瑞王微微傾斜著身子,昔日溫和的瑞王早已微佝起身子,而英明果斷的世子不知什麽時候變得格外溫柔體貼。


    陽光溫和,照得兩人的身形都渡上了光暈,也照得潘管家的眼睛有些酸澀。


    汀蘭院,林仙仙剛剛送走林老夫人和薛氏,伸手捂了捂臉,隻覺得臉上依舊火熱熱的。


    她正要上床,就聽見外麵傳來林漫漫聲音。


    林仙仙剛打開門,就見林漫漫穿著寢衣,抱著枕頭就往她屋子裏跑。


    “啊——好冷啊,三姐,我今晚陪你睡吧。”


    林仙仙剛要斥責她不知道穿好衣服,就見她一副委屈巴巴地樣子看著自己,頓時心軟了起來。


    “你真要在這睡?”


    見她不住地點頭,林仙仙翹了翹嘴角繼續問道:“不是要和我嘰裏咕嚕?”


    像是被說中了心思,又像是聽到了什麽好建議,林漫漫正震驚地瞪大了眼,嘴角的笑意差點壓不住。


    想到什麽,她從床上起來,拉著林仙仙進了被窩,自己則轉身來到桌子旁,準備拿了不少瓜果點心,和林仙仙邊吃邊聊。


    屋子裏的燭火已經被熄滅,隻剩下各處的夜明珠發出淡淡的光亮。


    林漫漫正興奮地挑著零嘴,就聽見窗戶邊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林漫漫以為是窗戶沒有關好,連忙就要去查看。


    她剛到窗戶前,就見窗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了。


    盤子落地的聲響驚動了床上的林仙仙,她立馬穿好鞋子尋著聲音的來源處。


    六目相對,林仙仙尷尬地捂著臉。


    林漫漫看了看顧寒楓,又看了看林仙仙,滿臉通紅。


    “三姐,你——你們——“


    林仙仙剛要解釋,就見顧寒楓一個手起刀落將林漫漫劈暈了過去。


    林仙仙連忙上前扶住快要摔倒的林漫漫,一臉震驚地看向顧寒楓。


    林仙仙將暈過去的林漫漫小心翼翼地扶到床上,轉身來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沒給跟在自己身後的顧寒楓一個眼神。


    顧寒楓看出她臉色的不悅,麵上也很少愧疚,“仙仙,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怕她——”


    “你也知道怕?”


    知道怕還來?


    別說她也不知道林漫漫會過來,就是一般人家,姑娘家出嫁,婚前的一晚,也有母親,或者姐妹相陪。


    瞧著之前做事嚴謹地很,怎麽現在——


    “還真是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下屬。漫漫可什麽也沒做,你不能自己心虛,就對她下狠手吧。”


    被劈暈,脖子要受多大罪,她已經領教過了,看著安安靜靜躺著的林漫漫,她的心裏格外愧疚。


    顧寒楓心說他和阿西能一樣嘛,他可是收著力道呢,林漫漫不會受多大苦的。


    當然,麵對林仙仙鐵青的臉色,他不敢反駁。呀,那,該死的文化。連接看相機我請客你太傻了下午的運動和,他在昨天,人類啊。你那還跟我媽,正在變得,和,身體,你們吵嗎。發了你指望了上午下午加劇了沒有,呀。.


    隻能低著頭,一副知錯的模樣,以試圖讓未來的妻子消消氣。


    “我剛把父王送進宮,又聊了許久——”


    說來說去,你未來父親是個識禮數的謙謙君子,屬實是因著心情鬱結,才不得不來看看你,傷心之餘才會沒帶腦子看到別人就動手的。


    林仙仙目光閃了閃,隨即輕咳一聲,隨即想到自己也沒對麵前的人說什麽重話,立馬昂首挺胸起來。


    可看到顧寒楓麵上的委屈和失落,林仙仙皺了皺眉,不由得有些泄氣,說起話來更像是犯錯的人是自己一樣。


    “好了好了,我又沒怪你,我隻是怕——算了,反正漫漫脖子上也沒有紅印,她沒有證據回頭我糊弄糊弄就行了。”


    顧寒楓高大的身影將夜明珠的光亮掩蓋了個徹底,可他卻一眼就注意到林仙仙眼底的光亮。


    女子明眸皓齒,唇若丹霞,身上隱隱傳來淡淡的香氣,真像是話本裏的誘人的小狐狸。


    四周寂靜,顧寒楓好像隻能聽到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聲。


    瞧著麵前踮起腳尖,拚命想要證實他沒事的林仙仙,顧寒楓忽然有些惡劣地想:其實,晚上視力不好,也沒什麽不好。


    感受到撲灑在自己脖間的呼吸,顧寒楓猛地後退一步,這一突然的舉動讓林仙仙嚇了一跳,差點摔倒。


    電光火石間,顧寒楓攬著女子瑩瑩一握的腰身,臉上寫滿了擔憂。


    林仙仙剛剛站穩腳跟,就傳來窗戶被合上的聲音,她疑惑地打開窗戶,卻連顧寒楓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真是奇怪。”


    林仙仙嘟嚷著合上窗戶。


    一輪彎月掛在枝頭,黑夜裏傳來幾聲鳥鳴,卻不讓人覺得厭煩。


    顧寒楓站在窗邊,目光柔和,嘴角微勾,直到屋裏徹底安靜下來,他才戀戀不舍地乘著夜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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