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結束後,白漫晴與葛波溝通完後續工作相關的事宜。正準備去和李思瑋告別的時候,剛送完賓客的李思瑋就朝他們走了過來。


    “思瑋,今天婚禮感覺怎麽樣?”白漫晴問道。


    李思瑋的臉上洋溢著滿臉幸福,“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歡,我不是客套,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歡。我都沒想到效果會這麽好,大家參與度這麽高。氛圍真的太好了。真是非常非常感謝你們。”


    “李總滿意就是對我們工作最大的認可。為了能讓婚禮超出預期,我們團隊可是投入了很多時間和精力,昨晚又來來回回的確認了好多遍。希望李總之後也多多給我們介紹客戶。”葛波搶先回複道。


    “辛苦了辛苦了。”李思瑋客氣道。


    “應該的··· ”葛波還想繼續說什麽的時候,王月過來找他,說公司有電話找他。他也就先行離開了。


    “思瑋,再次祝你新婚快樂。”白漫晴發自內心的為李思瑋感到高興,又再次向她道喜。


    道完喜就到了該道別的時候了。


    “思瑋,現場這邊物料收拾之類的事,等會知喜公司那邊會來處理。我和葉薇就準備先離開了。”


    “多待兩天唄。來了曲北,都還沒逛過這座城市吧?明天我帶你們去逛逛。”李思瑋挽留道。


    “謝謝謝謝。我們明天還有婚禮,今晚還得趕回去。”


    李思瑋嘴巴微張,有些錯愕,“明天還有婚禮啊,這麽忙?”


    白漫晴點頭,解釋道,“假期前後幾天,都一樣忙的。”


    “那我就不挽留你了。下次來曲北的話,可以來找我,我來招待你們。”李思瑋四處張望,試圖找尋沈石溪。


    “好的,也歡迎你來我們慶南。”


    “你們稍等一下,我找人開車送下你們。”


    “不用不用,”白漫晴拉住正準備去找人的李思瑋,指了指葉薇,“她剛已經打了個車,就快到了。”


    葉薇一愣,心想自己什麽時候打了車。木訥的點點頭,對著李思瑋憨憨的笑了笑。


    “啊。那行,那就期待下一次再見麵。”


    白漫晴點點頭,“期待再次相見。再見。”


    隻是,下一次,還有下一次嗎?如果有的話,又會是什麽時候呢?


    和白漫晴分開後,李思瑋立馬往婚宴廳走去,還沒進婚宴廳的大門,就碰到了沈石溪媽媽。“媽,你怎麽在這?石溪呢?”


    “我也正想找他來著,也沒瞧見他。”沈石溪媽媽又問道,“你找他什麽事?”


    “他中意的那小姑娘已經走了,我想著讓他去送送。”


    沈石溪媽媽滿臉可惜,“這孩子也真是的,這麽重要的時刻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你說,要不我去送送?”


    李思瑋被她婆婆逗笑了,“媽,咱還是回去打電話問問他在哪。”


    兩人說說笑笑的前往婚宴廳。


    “晴姐,咱們這次合作也太虧了。”一上出租車,葉薇就吐槽道,“婚禮創意是你的,流程是我催的,現場布置也是你來指導的,他們也就是準備了下物料而已。用得到咱們的時候,就各種殷勤花言巧語,現在婚禮一結束,就都把功勞都攬到了自己身上。還要分走一半的錢,想想就覺得生氣。”


    “婚禮都結束了,你還生這氣,小心得乳腺結節。”


    “你不生氣嗎?”葉薇反問道。


    “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事,反正就是吃一塹長一智,別讓事情白白發生就好。”


    葉薇搖了搖頭,“我可沒有這麽大胸襟。回去就把他們微信都刪了。”


    白漫晴笑了笑。


    “晴姐,你怎麽沒和沈先生告別就走了?”葉薇問道。


    白漫晴看著車窗外,沒有回答。


    她本是想和沈石溪說聲再見的,在出發去找葛波前,她就找了一圈婚宴廳內外,隻是都沒有看到沈石溪。


    既然找不到告別的人,那就先把告別保留吧。


    回到酒店,郎曉宇已經把行李都收拾妥當。


    三個人就拖著行李箱下了樓,去前台退房卡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旁邊的沈石溪。


    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你怎麽來了?”白漫晴開口問道。


    “送你們去車站。你們等會在門口等我一下,我去開車。”


    退完房剛走到酒店門口,沈石溪的車就停到了跟前。


    放完行李,葉薇和郎曉宇迅速的坐上了後座,關上了門,隻給白漫晴留了一句,“你坐前麵。”


    白漫晴沒有拒絕,剛坐上副駕係安全帶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轉過頭問坐在駕駛位的沈石溪,“你能開車嗎?”


    “可以。”


    “你剛才不是喝酒了?現在應該還不能開車吧?”


    “應該是沒喝。”沈石溪答道。


    怎麽會沒喝?自己明明看到他喝了,還喝了好幾杯。自己也不可能看錯。


    “你怎麽知道他喝酒了?”郎曉宇問道。


    “這是重點嗎?”白漫晴無語。


    “你先別開車,你先確定自己到底喝酒了沒有?”安全麵前,白漫晴還是非常謹慎的。而且她明明看到他喝酒了,除非他把酒替換了。


    “我沒喝,要送你去車站,我怎麽會喝酒。”沈石溪脫口而出,說出來之後又快速的找補了幾句,“我早早的就準備了不帶酒精的白酒味汽水,還有不含酒精的啤酒飲料。”


    對於他的話,她自然是百分百相信的。但白漫晴還是使勁的朝空氣中聞了聞,確實沒有聞到酒氣。又自顧自的念了句“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自己弟弟婚宴,還是伴郎,不僅沒有喝醉,連酒都沒有喝,你有點厲害。”白漫晴表揚道。


    沈石溪玩笑道,“我弟和思瑋兩個人都能喝,根本用不著我。我糊弄糊弄就行。”


    那倒也是,李思瑋一點都不像南方姑娘,做起事來、喝起酒來都非常豪邁。李思瑋在各桌敬酒的時候,一上來就是自己先幹一杯,然後又和大家碰了一杯。爽爽快快的,倒也是個利落人。


    送她們去車站的路上,葉薇八卦的問起,為什麽沈石溪會和李思瑋一同出現在慶南的事。


    “我們有個關係不錯的大學同學是慶南的,就一起去參加了婚禮。”沈石溪又反問葉薇是怎麽知道他們去過的。


    葉薇自然是把鍋甩給了不在場的黃玲,尷尬的找了個理由掩飾,“剛好看到了。黃玲是我們同事,就是那個給你遞名片的人。”


    “那小姑娘推銷業務倒是有點厲害,看到思瑋沒接名片,直接把名片塞到了我衣服兜裏。”


    哈哈哈,白漫晴和葉薇兩個人默契的笑出了聲。“她跟我們說,是你自己接的名片。”


    “不過,你們那衣服,真的是有點浮誇。”葉薇評價的很直接。


    “我們一個同學,畢業後改去做藝術設計了。畢業後難得一見,正好趁這個機會,大家一起拍組合照。他覺得得有點特色大家才能印象深刻,所以就都穿的花花綠綠的。”沈石溪解釋道。


    “你們那衣服雖然浮誇,但每個人穿的都還挺好看的。”白漫晴評價道。


    一旦開始八卦,葉薇的探索欲望就停不下來。“沈先生,你剛才在婚禮上說希望現場有中意你的人,是因為你在現場有中意的人嗎?”


    “咳,咳··· ”白漫晴被葉薇如此直接的提問給驚到了。盡管她自己好像也有些期待那個答案是什麽。


    沒有參加婚禮的郎曉宇,對婚禮上發生了什麽毫不知情。聽到葉薇的問題,滿臉驚訝,“什麽?我錯過了什麽?”


    “你覺得呢?”沈石溪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問題又拋給了葉薇。


    “我覺得是··· ”


    沈石溪隻是笑了笑,沒有回複。


    “你們就沒人給我解釋下嗎?”郎曉宇故意板著臉,一副可憐的樣子。


    葉薇看向郎曉宇,小聲安撫道,\"等會我偷偷詳細的跟你說。讓我再探探底。\"


    “你弟弟在曲北,你回羅河?那萬一你女朋友是外地的怎麽辦?”葉薇換了個話題。


    葉薇的問題真是個個都問到了白漫晴心尖上,她也好想知道答案。


    但她覺得這麽私人的問題,對於沈石溪來說,可能也是一種冒犯。於是她開口提醒葉薇,“你要是跟客戶聊天的時候,也能挖這麽深就好了。”


    “我的母親身體都不是很好。所以我和我弟弟很早之前就約定過,兩個人必須有一個留在當地。先結婚的人可以自由選擇是留在當地還是去外地,晚結婚的人就沒有選擇。所以··· ”


    這解釋,明顯就是說給白漫晴聽的。


    隻是,離開慶南,好像也從來沒在白漫晴的計劃之中。一絲落寞又湧入她的心裏。


    “看你爸媽感覺他們挺開放的,說不定他們不是這麽想的呢?”郎曉宇插話道。


    “都是典型的中國式父母,假裝不在意而已。知道我弟以後要留在曲北,我媽偷偷哭了好幾回。”說完,沈石溪像是想起了當時的場景,滿是憐惜。


    到火車站的時候,沈石溪把行李箱都取下來之後,又從後備箱裏取出來三個禮盒。“這是思瑋準備的中秋禮盒,讓我帶給你們!”


    “哇,謝謝!”葉薇沒任何猶豫的就接過了禮盒。


    白漫晴擺擺手,有點不好意思的拒絕道,“抱歉。我們公司有規定,不能收客戶任何禮品的。”


    “對對對,我們不能收客戶禮的。”葉薇在旁邊附和道,一臉失落。


    禮品本是沈石溪準備的,隻是借由李思瑋的口而已。他倒是沒想到白漫晴這麽有原則,一個普通的中秋禮盒也在“收禮”的範疇。


    “我送的,我以朋友的名義送的,隻是我讓思瑋給我準備的。朋友的禮物可以收吧?何況,也不是什麽貴重的禮品,就是月餅和一點點心,味道還不錯的。快拿著吧,我提著多累··· ”他迅速把話圓了回來。


    “一盒月餅而已,算不得禮物。拿著吧。”郎曉宇也勸說道。


    “這,那,好吧··· 謝謝··· ”白漫晴猶猶豫豫的接過了禮盒。


    沈石溪又從後備箱取出來一個鼓鼓的無紡布袋,遞給白漫晴,“這是一點零食,等會路上餓了,可以先墊墊肚子。”


    郎曉宇看著沈石溪似乎有話要說,眼疾手快,迅速接過沈石溪手中的袋子,“我來拿我來拿。”又鬼精鬼精的朝白漫晴使了個眼神,“那你倆聊會,我們先去過安檢··· ”


    沒等白漫晴回複,郎曉宇就攛著葉薇往檢票口走去。


    “那我也要走了··· ”白漫晴的聲音低沉又柔和。


    沈石溪輕輕地笑了笑,眼中帶著一絲苦澀,他想再說些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有。隻是“嗯”了一聲,讓她注意安全。


    兩人的目光交匯,眼神中都透露著一些眷戀。


    他們彼此欲言又止,卻都留下了心底深處才懂的那份默契和感慨。


    “那再見。”白漫晴轉身,向檢票口走去。


    “白漫晴,我們還會再見的,對吧?”


    白漫晴沒有轉身看沈石溪,有些不確定的回複道,“應該吧。”


    “一定會的。”沈石溪的語氣十分肯定。


    真的會再次相見嗎?其實沈石溪並不確定,隻是此刻,他選擇相信。


    白漫晴轉過身,大聲的朝沈石溪回了句“好”,朝沈石溪揮了揮手就進了檢票口。


    沈石溪就那麽看著白漫晴離去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見。


    這一次之後,再見怕是難了。


    有點失落,明明有機會抓住的東西卻不敢伸出手,深怕一伸手一切就化為烏有。


    也像是自己中意已久的禮物,隻能遠遠的看著心動。


    成年人的抉擇總是伴隨著不能忽略的現實,而現實又總是那麽蒼白無力。


    沈石溪清楚的知道,他不能要求白漫晴離開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家鄉去到他的城市,那樣對她不公平。而自己同樣的也離不開自己所在的城市。


    如果,能再早一點遇見,結局是否會有不同?


    可能,止步於朋友的關係,就是最好的關係吧。


    隻是,又如何能甘心呢?大千世界,茫茫人海,相遇本就已經是億萬分之一的幾率,短短的一生能遇到一次就已經是幸運兒了?錯過了這次機會,還會有機會嗎?又如何能叫人心甘呢?


    可是,又能怎樣呢?


    如果這真的就是最後一次見麵,那我隻能讓目送你離開的時間能更久一點,再久一點。


    這樣就能永遠記住你的身影,雖然是離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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