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急診室裏,醫生和護士忙碌著為老先生做檢查。


    葉薇站在診室門口,臉上寫滿了擔憂。白漫晴跑過去,問葉薇到底是什麽情況。


    葉薇說,摔傷的人是新郎父親,他上台彩排發言的時候,不慎被一段還沒來得及收拾的鬆散的電線給絆倒了,就摔倒在了地上。


    此時,新郎的家人也陸續趕到了醫院,他們的情緒激動,對葉薇充滿了指責。


    “你們這是怎麽回事?好好的婚禮彩排怎麽弄成這樣?”新郎的母親憤怒地質問道。


    葉薇站在一旁,心中充滿了愧疚和無奈。“對不起。是我們的疏忽。”


    “你們也知道是疏忽啊,一句疏忽就能解決問題了嗎?花了那麽多錢找你們,你們倒好,把人給弄傷了······ ”新郎母親情緒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


    圍觀的眼神從四麵八方看過來,甚至響起窸窸窣窣的八卦聲。


    “就是啊。你們到底是不是專業的公司,彩個排還能讓人受傷。”站在新郎母親旁邊的一個男性也憤憤的說道。


    新郎母親身邊的其他人也紛紛指責起來,各種話語難聽至極。


    白漫晴把葉薇護在身後。


    他知道,此時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無論責任在誰,現在最重要的是新郎父親的受傷問題。


    “這裏是醫院,咱們先別在這吵,後續這些問題都能解決,現在咱們就先等等檢查結果。”白漫晴大聲安撫道。


    “吵什麽吵,不知道這裏是醫院嗎?”一個護士朝她們走來,邊走邊嚴肅斥責道。


    場麵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經過一番檢查,醫生給出了診斷結果,新郎父親膝蓋骨折,需要手術治療。


    給新郎父親辦好住院手術,白漫晴又臨時找了個酒店房間,和眾人一起商量怎麽解決接下來的事。


    協商了兩個多小時,才終於達成一致。


    送走其他人,白漫晴又安撫葉薇,告訴她婚慶中遇到什麽事都有可能,都是吃一塹長一智,用錢買教訓。讓她想開些,不要受到影響,明天該怎樣還是怎樣,自己也會同她一起去到現場,讓葉薇不要擔心之類的。


    月色朦朧,淩晨兩點的城市已經陷入了深深的沉睡,隻有偶爾駛過的車輛打破這份寧靜。


    白漫晴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小區。微風輕輕拂過,帶著一絲涼爽,讓人感到格外舒適。


    她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小區活動區域的長椅,緩緩坐了下來,閉上眼睛,感受著微風輕拂麵頰,一身的疲憊仿佛也被風拂了去。


    此時,遲遲沒有收到白漫晴回家消息的沈石溪,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拿起手機,又給白漫晴發去了一條消息,“到家了嗎?”


    聽到信息聲響,白漫晴條件反射的以為是工作又有什麽事,趕緊從包裏拿出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沈石溪,瞬間鬆了口氣。


    “我到小區了,在樓下坐會就回家。你早些睡吧。”白漫晴如實告知。


    發送完消息後,白漫晴又閉上了眼睛,繼續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時光。


    但沈石溪的關心顯然超出了她的預期,他很快的打來了視頻電話。屏幕上,沈石溪的麵容也顯得有些疲憊,但眼神中充滿了關切。


    “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外麵坐著?不冷嗎?”沈石溪問道。


    “不冷,微風很舒服。”白漫晴看著沈石溪又問道,“你怎麽這麽晚了還不睡?”


    “你不到家,我怎麽睡得著。”沈石溪說道。


    白漫晴笑了笑,輕聲說道,“沒事,我離家就幾步路了。一會就上去,你快睡吧。”


    察覺到白漫晴的疲憊,沈石溪溫柔的問道,“累了?”


    白漫晴點點頭,確實很累,很疲憊。“坐在這裏吹吹風很舒服,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了。”


    “那就坐一會,不過也別坐太久,別著涼了。”沈石溪安慰道。


    兩人聊著聊著,白漫晴的思緒又不由自主地飄向了沈石溪媽媽收的那個幹女兒。她心中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向沈石溪提起這個話題。


    看著屏幕上的沈石溪,白漫晴心中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暫時不提這個話題。她不想讓沈石溪覺得自己不信任他,更不想因為一些無謂的猜疑而破壞兩人之間的感情。


    “好了,我馬上就回家了。”白漫晴微笑著對沈石溪說,“你也早點休息吧,別太晚了。”


    “好的,你注意安全。”沈石溪叮囑道。


    掛斷電話,白漫晴又坐了會,才站起身來準備回家。電梯門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是郎曉宇的身影。


    郎曉宇正站在自己家門前,按著門鎖密碼,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白漫晴快步走過去,有些驚訝的問道,“你怎麽也這麽晚才回?”


    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郎曉宇嚇了一跳。又馬上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回來的路上,遠遠的看到有人坐在椅子上,這人該不會就是·······


    “剛才我看有人坐在活動中心那裏,那人該不會是你吧?”郎曉宇問道。


    白漫晴點頭。


    “深更半夜的你不回家,坐那幹嘛?”郎曉宇問道。


    “是我啊。我看外麵很舒服,就坐了會。”白漫晴答道,又問,“遇到什麽好事了,你這麽高興。”


    “快進來,正好跟你好好說說今晚的宴會。”郎曉宇興奮的大步邁進了房間。


    坐在沙發上,郎曉宇迫不及待地開始講述林峯的婚宴晚會。“我跟你講,你今天沒去真的太可惜了。你知道林峯的婚宴晚會有多麽奢華嗎?整個會場布置得跟一個宮殿似的,到處都是鮮花和水晶吊燈,還有那些精致的點心和美酒,簡直讓人陶醉。菜也很好吃,據說都是五星級大廚親自烹製的······· 還有魏麗麗的禮服,就像是從童話裏走出來的公主一樣,真的太美了。想想我那工廠做的衣服,簡直是天壤之別······ ”


    郎曉宇手舞足蹈地描述著,仿佛她自己是那場宴會的主角似的,非常享受。


    聽著郎曉宇的描述,白漫晴想象著那場奢華的宴會,心中不禁有些可惜。她無奈地笑了笑,“可好惜,我沒去成。”


    郎曉宇聞言,又快速跑到門口,從櫃子上提過來一個禮盒,“喏,這是林峯給你的伴手禮。她知道你工作忙,特意讓我帶給你的。”


    白漫晴接過盒子,輕輕打開。裏麵是一瓶愛馬仕大地香水,一串黃金手鏈,一個真絲眼罩,一盒普洱茶,一盒手工糖果,還有一張兩個人的婚紗照。


    一份伴手禮就得好幾千,還真是奢華啊,白漫晴心想。


    郎曉宇繼續講述著自己在宴會上的所見所聞。她描述了那些穿著華麗禮服的賓客,那些精彩的表演,還有那些有趣的對話等等,仿佛她仍然身處在那個宴會裏一樣。


    聽著郎曉宇的描述,白漫晴也感覺自己好像去到了現場。


    又想到自己這一個亂糟糟的晚上,還有自己沒有精力再想的沈石溪的事,輕輕歎了口氣。


    從興奮的講述中回過神來的郎曉宇,終於注意到了白漫晴的萎靡,關切地問道,“怎麽了?歎什麽氣?”


    白漫晴搖搖頭,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疲憊,“又沒去成林峯的婚禮,工作焦頭爛額,生活也是一團糟。”


    郎曉宇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白漫晴的肩膀,“工作的事我就不問了,反正都一樣,但你肯定能解決的。我就問問你生活怎麽了?怎麽一團糟了?”


    白漫晴搖了搖頭,她都沒有精力再去思考。


    “快說。”郎曉宇催促道。


    白漫晴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把沈石溪媽媽幹女兒的事一一的講給了郎曉宇。講完後,又問郎曉宇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


    郎曉宇微微皺眉,想了想,緩緩開口道,“感情中,信任很重要。但不是盲目的信任。你還是得留個心眼為好,雖然我感覺沈石溪不是那樣的人,但人心難測,一切都很難說。”


    白漫晴點了點頭,但眉頭卻皺得更緊了。她內心很相信沈石溪,但卻又無法抑製自己的疑心。


    她雙手緊抱著大腿,仿佛要從自我擁抱的觸感中尋找一絲安慰。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聽說他媽媽很喜歡那個幹女兒,而且之前好像還想撮合過她和沈石溪。現在那女生又經常去他爸媽家裏,照顧她爸媽,你說如果她不喜歡沈石溪,會做到這個地步嗎?你說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郎曉宇搖了搖食指,認真地看著白漫晴說道,“這不是敏感不敏感的問題,而是你對這段感情的重視程度。如果你真的在乎他,那麽這些疑慮就會自然而然地冒出來。但是,你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這樣對你們兩個人都不好。”


    白漫晴沉默了片刻,思考著郎曉宇的話。她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疑問,“那你說我該怎麽辦?我總不能直接問他吧?上次就誤會了,別又······ ”


    “直接問怎麽了?那他身邊莫名其妙的鶯鶯燕燕,還不允許你多問幾句了?”郎曉宇反問道,“實在不行,你就找個他開心的時候,跟他好好談一談。告訴他你的擔憂和疑慮,聽聽他的想法。畢竟,溝通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白漫晴苦笑了一下,坦誠相待還是她自己一開始就給自己定好的要求。


    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白漫晴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深深地歎了口氣。“人類為什麽非要有愛情,愛情真的好煩啊。談個戀愛,就好像把自己困在了一個無法逃脫的漩渦裏,陷在裏麵又疑心周圍一波又一波的浪,想找出口又舍不得漩渦裏的風景。”


    郎曉宇此時可顧不上白漫晴那番文藝性的感受,她想了想,然後認真地開始提建議,“我覺得你們最關鍵的問題是‘異地’,你應該讓沈石溪早點來慶南,結束異地,這樣你就放心了。”


    白漫晴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她又何嚐不想呢。


    “他爸爸還得兩年多才退休,他現在又去新疆出差了,短時間內怎麽可能過來。”白漫晴說道。


    郎曉宇卻不這麽認為。


    “你看你,顧慮別人那麽多幹嘛。什麽都想顧及到,到最後很可能一無所有。既然你們兩個都選擇了開始,那就得自私一點,不然你疑心他,他疑心你,很快會陷入惡性循環。”


    白漫晴知道郎曉宇說得有道理,但她的內心充滿了猶豫和掙紮。


    從前她就不相信異地戀,現在,果然,自己親口嚐到了異地的困境。


    “可是,他也有他的事業和責任啊,我又怎麽能要求他立刻放下一切來到這裏。“白漫晴說道。


    郎曉宇突然笑了。


    “笑什麽。”


    “我發現你和沈石溪兩個人還挺像的。你們兩個人,都是瞻前顧後的主,顧及這顧及那的。我覺得啊,你們最好還是自私一點,果斷一點比較好,別等到最後······· “郎曉宇搖搖頭,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


    白漫晴越想越煩躁。不想再思考了。轉而關心起郎曉宇的情況,“你那工廠的事情怎麽樣了?”


    郎曉宇露出了一絲輕鬆的微笑,“正在逐漸好轉中。這次真的多虧了東陽,如果不是他,我可能真的要破產了。”


    “你是貓,有九條命,破不了產的。”白漫晴打趣道。


    “你說我該怎麽還他這個人情?”郎曉宇問道。


    “總會有機會還的。而且,大家都是朋友,你也別太放心上了。”白漫晴的聲音平靜而溫暖。


    “要不,等你忙完這段時間,大家一起吃個飯吧。”


    白漫晴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她並不太想去。“我······ ”


    白漫晴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郎曉宇打斷了。


    “求你了······ “郎曉宇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本來就是沾你的光,我和東陽從前也就是個普通朋友,沒有你他肯定不會這麽賣力幫忙,所以非你一起去不可。”


    白漫晴看著一臉期待的郎曉宇,“那叫上林峯一起吧。”


    “yes,sir。”


    郎曉宇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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