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郎曉宇的工廠大樓前，白漫晴終於有了點脫離工作的實感。
自沈石溪回新疆之後，她的婚禮工作又斷斷續續的持續了小一周的時間，等到婚禮工作全部結束後，她也沒有選擇休息，而是回到公司趁熱打鐵進行了工作的複盤，甚至還完成了一場緊急情況處理的部門內部培訓。加之又有韓老師邀請的演講分享內容還需要完善，她每天的日程排得滿滿當當，幾乎沒有時間關心郎曉宇。
保衛室的大叔，是一位年過半百、麵容慈祥的中年人，正坐在一張略顯陳舊的辦公桌後，悠閑地翻閱著一份報紙。他的眼神在見到白漫晴的那一刻，瞬間變得柔和而熱情。
“哎呀，是白小姐啊！好久不見了，來找郎總吧？”大叔放下報紙，笑眯眯地站起身來。
白漫晴微笑著點了點頭，“是，馮大叔。好久不見。”
“郎總我看她剛才好像是去生產車間了。你要不進來先坐會等等她？”大叔邊說邊給白漫晴開了門。
待白漫晴進到保衛室，大叔已經從抽屜裏拿出一隻幹淨的杯子，為她倒了一杯溫水，“來，先喝口水，這天兒熱得。”
“謝謝。”白漫晴接過水杯，輕輕抿了一口。保衛室雖然不大，但被大叔收拾得井井有條。
“她去車間多久了？”白漫晴放下水杯問道。
“剛剛下去不久。”大叔回答道，“你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或者我幫你喊她上來？”
白漫晴搖了搖頭，自己反正也沒事，等等就好了。“不用了，大叔，那我在這等會她就好。”
她坐在大叔對麵，兩人就這樣聊了起來。大叔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再也合不上了，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起郎曉宇的點點滴滴，都是白漫晴從未聽過的事。
“郎總啊，真是個了不起的姑娘。一個人操持著這麽大的工廠，不容易啊。”大叔的語氣中充滿了敬佩與心疼，“你知道，就前幾天。我記得應該得是晚上十二點多了，我起來巡邏，看到辦公樓還亮著燈。我心裏就犯嘀咕，這麽晚了還有人沒走啊？結果走到樓梯間，就聽見有人在哭，是郎總啊。自己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還不敢放聲大哭，隻能小聲的抽泣。那聲音啊，聽得我心裏都跟著難受···· 還有一次啊······ ”
大叔的話語，把白漫晴帶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她從大叔的口中，仿佛看到了天天熬夜加班的郎曉宇，檢查生產線的郎曉宇，在缺工的時候親自走上前陣的郎曉宇，在繁忙的工作中依舊保持冷靜與堅韌的郎曉宇，在麵對困難時自己咬著牙，用她那瘦弱的肩膀卻仿佛能扛起整個工廠重擔的郎曉宇 ······
她的心中五味雜陳。
她知道郎曉宇一直都很努力，也很堅強。
隻是她沒想到，郎曉宇背後藏著的不易與辛酸，似乎比她知道的還要多得多。她的眼眶不禁有些濕潤，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郎曉宇的了解和關心似乎還是有些太少了。
“大叔，謝謝您告訴我這些。我······ 我沒想到，她這麽不容易。”白漫晴說道。
心疼之餘，白漫晴又有些為郎曉宇感到開心。至少在每一個平凡的日子裏，郎曉宇一直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書寫著屬於她的奮鬥的篇章；雖然郎曉宇有時候會跟她抱怨，工廠可能要開不下去了，但白漫晴知道，郎曉宇從來沒有放棄過。所以，她很為郎曉宇感到自豪。
“別這麽說，白小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和不易。郎總不願意說，估計也是不想讓你們擔心吧。不過啊，我覺得你能來找她，多看看她，就是對她最大的支持了。每次她看到你啊，那笑容比拿了訂單都開心······ ”大叔安慰道。
正當白漫晴沉浸在大叔講的這些故事中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郎曉宇的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顯然是剛剛處理了什麽棘手的問題。
告別大叔，白漫晴朝郎曉宇走去。
見到白漫晴的出現，郎曉宇的臉上的怒氣瞬間被喜悅所取代，“你怎麽來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就是想給你個驚喜嘛。”
郎曉宇快速上前，挽著白漫晴的手就往辦公室走去。
“怎麽了，不順利嗎？”白漫晴關切的問道。
“沒什麽，設備出了點問題，生產商說今天過來，一直沒過來，現在又說得明天才能來了。你說，他們這一個個的，怎麽都這麽不靠譜。”郎曉宇的話語中透露出無奈和焦慮。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湊合著在運轉著的。所以，大家又能做些什麽呢？好像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同流合汙，互相湊合。
“那我幫你罵罵他，希望那個人現在瘋狂打噴嚏。”白漫晴輕輕拍了拍郎曉宇的肩膀，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俏皮，試圖用這種方式來緩解郎曉宇心中的不快。
郎曉宇聽後，不禁笑了出來，但很快笑容又消失了。
兩人剛回到郎曉宇的辦公室坐下，門外便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和敲門聲，緊接著，一個員工推門而入，提醒郎曉宇她和李總的會議馬上要開始了。
郎曉宇無奈地聳了聳肩，起身對白漫晴說，“你先自己坐會兒，或者隨便溜達溜達。我去開個會。”
看著郎曉宇匆匆離去的背影，白漫晴有些心疼。她自己帶著那麽點人的團隊，就覺得已經快要超出負荷了，又何況是管理著一家工廠的郎曉宇。
好在，這樣的忙碌或許在某種程度上，能讓郎曉宇暫時忘記那個變態。
但，她真的能忘記嗎？白漫晴心想。
會議結束後，白漫晴看到一臉焦慮無力的郎曉宇，問道，“怎麽了？會議不順利嗎？”
郎曉宇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貨款收不回，又積壓了許多貨，啊，真是好難做啊，感覺這樣下去遲早得破產。”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
白漫晴聽後，心中也是一陣酸楚。她試圖為郎曉宇尋找方法，“之前東陽介紹的那些朋友呢，再去和他們聊聊看看有沒有合作機會。”
郎曉宇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大家最近發展的都不行。隻有那個做獨立設計師的，現在改做了高端定製，發展的還不錯，其他的都自顧不暇。感覺整個行業都在走下坡路。”
說到這裏，郎曉宇不禁感歎道，“怎麽感覺我這行業比你們婚慶行業還難做啊。”
白漫晴聞言，苦笑了一下，“我們婚慶行業也已經倒閉了很多公司了。”
“那你怎麽還一天天的這麽忙？”
白漫晴聳了聳肩，“我就是因為運氣好。雖然市場倒閉了很多公司，但可選擇的空間也變少了，加上我們公司的很多客戶都是轉介紹的，所以客源也還算穩定。這樣一來，我也就反而更忙了，我要是在其他公司，說不定也早就被裁員了。”
“你這狗屎運走的，看來還不錯嘛。”
白漫晴湊到郎曉宇身邊，磨了磨她的胳膊，“那正好，給你沾一點。”
兩人就這樣打趣著聊了許久，白漫晴感覺郎曉宇現在的注意力都在工作上，雖然也是壓力如山，但看著郎曉宇似乎已經從那個令人心悸的變態中抽離，這讓白漫晴懸著的心稍稍得到了些許安慰。
晚飯後，她就告別了郎曉宇，回到了城裏。
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到了濱江公園，思考著自己和身邊朋友們的這一堆事。
她的心情隨著江水的波動而起伏著，想到林峯的事，她又給林峯打了電話，詢問他和魏麗麗的問題解決得如何了。
林峯沒有直接回複，隻是詢問了白漫晴的位置，白漫晴告訴林峯自己在江濱公園。沒過多久，林峯就出現在了公園裏，找到了她。
白漫晴有些驚訝於林峯的到來，問他加班到這麽晚，還跑過來不嫌折騰嗎。
林峯說他正好也想和白漫晴聊聊。
“我想好了，趁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決定要和魏麗麗好好談一談。”林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和決心。
白漫晴很同意林峯的做法，麵對問題最好的方式不是逃避，而是勇敢地麵對和解決。但她又有些擔心林峯的談話會傷害到魏麗麗，關心道，“那你想好怎麽談了嗎？”
“大致想好了。”
“那我能做些什麽嗎？比如，我可以從女生的角度，幫你模擬一下談話的內容。”白漫晴提議道。
她不知道該怎麽評價林峯和魏麗麗的這件事，隻是，她覺得這件事中，魏麗麗好像也沒有什麽錯，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向林峯隱瞞任何事，現在也沒有對林峯做出任何要求，她不過就是喜歡上了不同性別的人。
僅此而已。
所以，雖然林峯是自己的朋友，但白漫晴也不希望魏麗麗受到傷害。
“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林峯不好意思的說道。
兩人找了個僻靜點的地方，開始了一場模擬對話。林峯小心翼翼地扮演著自己，白漫晴盡可能的把自己代入進魏麗麗的角色中，和林峯進行對話，提出各種可能的反應和疑問，不時地給出自己的建議。
在這個過程中，兩人的表情時而凝重，時而釋然，仿佛是真的實實在在發生的對話。一輪一輪的模擬對話下來，他們討論著話題的順序，可能引發的敏感點等等，試圖實現用更加溫和和理解的方式來避免任何可能的衝突。
夜深了，江風帶著幾分涼意，吹拂著兩人的臉龐。
結束對話，林峯感激地說道，“謝謝你，曉漫。這樣談下來，我感覺好多了，應該會很順利的。”
“祝你順利！”
回到家中，白漫晴躺在床上，撥通了沈石溪的電話。她把林峯的決定告訴了沈石溪，又簡單的說了下她和林峯模擬對話的內容。
屏幕麵前的沈石溪聞言，似乎被這個消息觸動了。他輕輕“嗯”了一聲，卻沒有繼續說話。
白漫晴卻敏銳的察覺到沈石溪的情緒有些微妙的變化，關切地問道，“怎麽了？是有什麽不妥嗎？還是說你有什麽更好的建議？”
沈石溪搖了搖頭，他的心中此時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鬥爭。他想到了自己的家庭，那些久違的溫暖和矛盾，那些他一直回避的話題。他知道，那些問題，他遲早也是要去徹底解決的。
再次沉默了一會兒，沈石溪才緩緩開口道，“沒有，我隻是······ 想到了自己。我好像有些軟弱，一直在回避很多事情。尤其是家裏的問題。”
“每個人都會有想要逃避的時候，這沒什麽的，也不代表你就是軟弱。”白漫晴安慰道。
“你真的不覺得逃避很可恥嗎？”
白漫晴搖頭，“我雖然一直覺得，逃避不能解決問題，隻會讓它們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但我並不覺得逃避可恥，我們每個人都有解決問題的方式，逃避也是方式之一。它就是在某些時刻是非常有用的。而且，相信我，能一直逃避才是能力，大部分人都是在等那個解決問題的時機。”
“謝謝你的安慰。不過，我想，我也是時候該找個時間和父母、和弟弟好好的談一談了。”
聽到這裏，白漫晴心中一陣欣慰。她知道，沈石溪需要的其實隻是一點鼓勵。
“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我支持你。你看你剛剛還說自己軟弱，但其實，你看看你多有勇氣啊。”白漫晴語氣堅定地說道，“而且，我相信你的父母和弟弟都是愛你的，他們也會願意傾聽你，理解你的想法，大家一起解決問題。”
沈石溪抬起頭，望向窗外的夜空，仿佛在尋找著答案。
“也許你說得對。”沈石溪輕輕說道。
白漫晴微笑著點了點頭，她知道沈石溪已經做出了決定。“無論結果如何，至少你嚐試了，努力了。而且，你不是一個人在麵對這些，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支持你的。”
“謝謝你。有你在身邊，我覺得自己更有勇氣去麵對一切了。”
沈石溪的語氣裏也多了幾分堅定。
自沈石溪回新疆之後，她的婚禮工作又斷斷續續的持續了小一周的時間，等到婚禮工作全部結束後，她也沒有選擇休息，而是回到公司趁熱打鐵進行了工作的複盤，甚至還完成了一場緊急情況處理的部門內部培訓。加之又有韓老師邀請的演講分享內容還需要完善，她每天的日程排得滿滿當當，幾乎沒有時間關心郎曉宇。
保衛室的大叔，是一位年過半百、麵容慈祥的中年人，正坐在一張略顯陳舊的辦公桌後，悠閑地翻閱著一份報紙。他的眼神在見到白漫晴的那一刻，瞬間變得柔和而熱情。
“哎呀，是白小姐啊！好久不見了，來找郎總吧？”大叔放下報紙，笑眯眯地站起身來。
白漫晴微笑著點了點頭，“是，馮大叔。好久不見。”
“郎總我看她剛才好像是去生產車間了。你要不進來先坐會等等她？”大叔邊說邊給白漫晴開了門。
待白漫晴進到保衛室，大叔已經從抽屜裏拿出一隻幹淨的杯子，為她倒了一杯溫水，“來，先喝口水，這天兒熱得。”
“謝謝。”白漫晴接過水杯，輕輕抿了一口。保衛室雖然不大，但被大叔收拾得井井有條。
“她去車間多久了？”白漫晴放下水杯問道。
“剛剛下去不久。”大叔回答道，“你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或者我幫你喊她上來？”
白漫晴搖了搖頭，自己反正也沒事，等等就好了。“不用了，大叔，那我在這等會她就好。”
她坐在大叔對麵，兩人就這樣聊了起來。大叔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再也合不上了，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起郎曉宇的點點滴滴，都是白漫晴從未聽過的事。
“郎總啊，真是個了不起的姑娘。一個人操持著這麽大的工廠，不容易啊。”大叔的語氣中充滿了敬佩與心疼，“你知道，就前幾天。我記得應該得是晚上十二點多了，我起來巡邏，看到辦公樓還亮著燈。我心裏就犯嘀咕，這麽晚了還有人沒走啊？結果走到樓梯間，就聽見有人在哭，是郎總啊。自己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還不敢放聲大哭，隻能小聲的抽泣。那聲音啊，聽得我心裏都跟著難受···· 還有一次啊······ ”
大叔的話語，把白漫晴帶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她從大叔的口中，仿佛看到了天天熬夜加班的郎曉宇，檢查生產線的郎曉宇，在缺工的時候親自走上前陣的郎曉宇，在繁忙的工作中依舊保持冷靜與堅韌的郎曉宇，在麵對困難時自己咬著牙，用她那瘦弱的肩膀卻仿佛能扛起整個工廠重擔的郎曉宇 ······
她的心中五味雜陳。
她知道郎曉宇一直都很努力，也很堅強。
隻是她沒想到，郎曉宇背後藏著的不易與辛酸，似乎比她知道的還要多得多。她的眼眶不禁有些濕潤，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郎曉宇的了解和關心似乎還是有些太少了。
“大叔，謝謝您告訴我這些。我······ 我沒想到，她這麽不容易。”白漫晴說道。
心疼之餘，白漫晴又有些為郎曉宇感到開心。至少在每一個平凡的日子裏，郎曉宇一直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書寫著屬於她的奮鬥的篇章；雖然郎曉宇有時候會跟她抱怨，工廠可能要開不下去了，但白漫晴知道，郎曉宇從來沒有放棄過。所以，她很為郎曉宇感到自豪。
“別這麽說，白小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和不易。郎總不願意說，估計也是不想讓你們擔心吧。不過啊，我覺得你能來找她，多看看她，就是對她最大的支持了。每次她看到你啊，那笑容比拿了訂單都開心······ ”大叔安慰道。
正當白漫晴沉浸在大叔講的這些故事中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郎曉宇的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顯然是剛剛處理了什麽棘手的問題。
告別大叔，白漫晴朝郎曉宇走去。
見到白漫晴的出現，郎曉宇的臉上的怒氣瞬間被喜悅所取代，“你怎麽來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就是想給你個驚喜嘛。”
郎曉宇快速上前，挽著白漫晴的手就往辦公室走去。
“怎麽了，不順利嗎？”白漫晴關切的問道。
“沒什麽，設備出了點問題，生產商說今天過來，一直沒過來，現在又說得明天才能來了。你說，他們這一個個的，怎麽都這麽不靠譜。”郎曉宇的話語中透露出無奈和焦慮。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湊合著在運轉著的。所以，大家又能做些什麽呢？好像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同流合汙，互相湊合。
“那我幫你罵罵他，希望那個人現在瘋狂打噴嚏。”白漫晴輕輕拍了拍郎曉宇的肩膀，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俏皮，試圖用這種方式來緩解郎曉宇心中的不快。
郎曉宇聽後，不禁笑了出來，但很快笑容又消失了。
兩人剛回到郎曉宇的辦公室坐下，門外便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和敲門聲，緊接著，一個員工推門而入，提醒郎曉宇她和李總的會議馬上要開始了。
郎曉宇無奈地聳了聳肩，起身對白漫晴說，“你先自己坐會兒，或者隨便溜達溜達。我去開個會。”
看著郎曉宇匆匆離去的背影，白漫晴有些心疼。她自己帶著那麽點人的團隊，就覺得已經快要超出負荷了，又何況是管理著一家工廠的郎曉宇。
好在，這樣的忙碌或許在某種程度上，能讓郎曉宇暫時忘記那個變態。
但，她真的能忘記嗎？白漫晴心想。
會議結束後，白漫晴看到一臉焦慮無力的郎曉宇，問道，“怎麽了？會議不順利嗎？”
郎曉宇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貨款收不回，又積壓了許多貨，啊，真是好難做啊，感覺這樣下去遲早得破產。”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
白漫晴聽後，心中也是一陣酸楚。她試圖為郎曉宇尋找方法，“之前東陽介紹的那些朋友呢，再去和他們聊聊看看有沒有合作機會。”
郎曉宇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大家最近發展的都不行。隻有那個做獨立設計師的，現在改做了高端定製，發展的還不錯，其他的都自顧不暇。感覺整個行業都在走下坡路。”
說到這裏，郎曉宇不禁感歎道，“怎麽感覺我這行業比你們婚慶行業還難做啊。”
白漫晴聞言，苦笑了一下，“我們婚慶行業也已經倒閉了很多公司了。”
“那你怎麽還一天天的這麽忙？”
白漫晴聳了聳肩，“我就是因為運氣好。雖然市場倒閉了很多公司，但可選擇的空間也變少了，加上我們公司的很多客戶都是轉介紹的，所以客源也還算穩定。這樣一來，我也就反而更忙了，我要是在其他公司，說不定也早就被裁員了。”
“你這狗屎運走的，看來還不錯嘛。”
白漫晴湊到郎曉宇身邊，磨了磨她的胳膊，“那正好，給你沾一點。”
兩人就這樣打趣著聊了許久，白漫晴感覺郎曉宇現在的注意力都在工作上，雖然也是壓力如山，但看著郎曉宇似乎已經從那個令人心悸的變態中抽離，這讓白漫晴懸著的心稍稍得到了些許安慰。
晚飯後，她就告別了郎曉宇，回到了城裏。
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到了濱江公園，思考著自己和身邊朋友們的這一堆事。
她的心情隨著江水的波動而起伏著，想到林峯的事，她又給林峯打了電話，詢問他和魏麗麗的問題解決得如何了。
林峯沒有直接回複，隻是詢問了白漫晴的位置，白漫晴告訴林峯自己在江濱公園。沒過多久，林峯就出現在了公園裏，找到了她。
白漫晴有些驚訝於林峯的到來，問他加班到這麽晚，還跑過來不嫌折騰嗎。
林峯說他正好也想和白漫晴聊聊。
“我想好了，趁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決定要和魏麗麗好好談一談。”林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和決心。
白漫晴很同意林峯的做法，麵對問題最好的方式不是逃避，而是勇敢地麵對和解決。但她又有些擔心林峯的談話會傷害到魏麗麗，關心道，“那你想好怎麽談了嗎？”
“大致想好了。”
“那我能做些什麽嗎？比如，我可以從女生的角度，幫你模擬一下談話的內容。”白漫晴提議道。
她不知道該怎麽評價林峯和魏麗麗的這件事，隻是，她覺得這件事中，魏麗麗好像也沒有什麽錯，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向林峯隱瞞任何事，現在也沒有對林峯做出任何要求，她不過就是喜歡上了不同性別的人。
僅此而已。
所以，雖然林峯是自己的朋友，但白漫晴也不希望魏麗麗受到傷害。
“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林峯不好意思的說道。
兩人找了個僻靜點的地方，開始了一場模擬對話。林峯小心翼翼地扮演著自己，白漫晴盡可能的把自己代入進魏麗麗的角色中，和林峯進行對話，提出各種可能的反應和疑問，不時地給出自己的建議。
在這個過程中，兩人的表情時而凝重，時而釋然，仿佛是真的實實在在發生的對話。一輪一輪的模擬對話下來，他們討論著話題的順序，可能引發的敏感點等等，試圖實現用更加溫和和理解的方式來避免任何可能的衝突。
夜深了，江風帶著幾分涼意，吹拂著兩人的臉龐。
結束對話，林峯感激地說道，“謝謝你，曉漫。這樣談下來，我感覺好多了，應該會很順利的。”
“祝你順利！”
回到家中，白漫晴躺在床上，撥通了沈石溪的電話。她把林峯的決定告訴了沈石溪，又簡單的說了下她和林峯模擬對話的內容。
屏幕麵前的沈石溪聞言，似乎被這個消息觸動了。他輕輕“嗯”了一聲，卻沒有繼續說話。
白漫晴卻敏銳的察覺到沈石溪的情緒有些微妙的變化，關切地問道，“怎麽了？是有什麽不妥嗎？還是說你有什麽更好的建議？”
沈石溪搖了搖頭，他的心中此時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鬥爭。他想到了自己的家庭，那些久違的溫暖和矛盾，那些他一直回避的話題。他知道，那些問題，他遲早也是要去徹底解決的。
再次沉默了一會兒，沈石溪才緩緩開口道，“沒有，我隻是······ 想到了自己。我好像有些軟弱，一直在回避很多事情。尤其是家裏的問題。”
“每個人都會有想要逃避的時候，這沒什麽的，也不代表你就是軟弱。”白漫晴安慰道。
“你真的不覺得逃避很可恥嗎？”
白漫晴搖頭，“我雖然一直覺得，逃避不能解決問題，隻會讓它們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但我並不覺得逃避可恥，我們每個人都有解決問題的方式，逃避也是方式之一。它就是在某些時刻是非常有用的。而且，相信我，能一直逃避才是能力，大部分人都是在等那個解決問題的時機。”
“謝謝你的安慰。不過，我想，我也是時候該找個時間和父母、和弟弟好好的談一談了。”
聽到這裏，白漫晴心中一陣欣慰。她知道，沈石溪需要的其實隻是一點鼓勵。
“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我支持你。你看你剛剛還說自己軟弱，但其實，你看看你多有勇氣啊。”白漫晴語氣堅定地說道，“而且，我相信你的父母和弟弟都是愛你的，他們也會願意傾聽你，理解你的想法，大家一起解決問題。”
沈石溪抬起頭，望向窗外的夜空，仿佛在尋找著答案。
“也許你說得對。”沈石溪輕輕說道。
白漫晴微笑著點了點頭，她知道沈石溪已經做出了決定。“無論結果如何，至少你嚐試了，努力了。而且，你不是一個人在麵對這些，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支持你的。”
“謝謝你。有你在身邊，我覺得自己更有勇氣去麵對一切了。”
沈石溪的語氣裏也多了幾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