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把眼淚都流在了這裏,這裏是溫婉細膩的威尼斯。


    港灣裏,一排排帆船靜靜地在晨曦中等待,等待雲層散去,等待天邊的那一抹紅,等待第一縷陽光灑下,等待聖馬可大教堂鍾樓的鍾聲響起……整個水上之城就此蘇醒,波光瀲灩中迎來了無限生機,停在鍾樓、碼頭、甲板、路燈、欄杆、廣場上的海鳥、鴿子也醒了過來,扇動輕盈的翅膀飛向長空。近海的郵輪隨著鳴笛聲也即將起錨遠航,聖馬可廣場旁的咖啡館飄揚出悠揚的小提琴,三三兩兩的遊人或漫步,或坐下品一杯地道香醇的意式咖啡,在琴聲與鍾聲的交錯中享受這裏獨有的愜意。


    服務生送上兩杯咖啡,一份小餅幹和一杯甜品。


    “學長,在酒店你沒吃飽嗎?”善美看著桌上的兩份早餐好奇地問。相比酒店的早餐少了些水果而已。


    “來意大利肯定要多享受他們的咖啡啊。”享哲拿起一個隻有半杯的小玻璃杯,湊近聞了聞,抿了一小口,慢慢地咽下。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知道這杯叫什麽嗎?”


    “一看就是濃縮咖啡啊。”


    “嗯,這是意式特濃咖啡,叫裏斯特雷托,相比傳統的濃縮咖啡含水量更少,味道更濃鬱。”享哲又抿了一小口。


    “看掛杯就知道它有多濃縮了。”善美撇撇嘴,調侃道:“就像提純後的毒品。”


    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形容濃縮咖啡的,享哲不得不佩服甄善美的腦洞。


    “學長,這個是什麽?甜品嗎?”善美拿起小勺子看著自己麵前的咖啡杯。


    “這款叫奶油濃縮咖啡,你嚐嚐看,剛才店員說是這裏很受歡迎的一款咖啡。”享哲慫恿她嚐試一下:“你應該會喜歡的,是濃縮咖啡加淡奶油和糖攪拌打發而成的。”


    “咖啡不是應該喝的嗎?”善美拿小勺子挖了一口進嘴,絲滑的奶油伴著濃鬱的咖啡香:“好好吃,有點兒提拉米蘇的感覺,但更純粹,更絲滑。”


    享哲享受地喝完最後一口裏斯特雷托仍意猶未盡,於是四下張望看有沒有服務生經過。


    “學長,你想做什麽?”


    “還想再來一杯。”享哲欲起身,卻被善美一手拉住:“不到兩小時,你已經喝兩杯了,這杯還是特濃的。”


    “這裏還有一杯,你喝這杯好了。”善美把自己麵前一杯咖啡遞了過去。


    “這杯是給你叫的,算是飲料吧,可可口味的,摩洛哥式濃縮咖啡。”


    “你要麽喝我這杯,要麽喝水,不可以再喝濃縮咖啡了。”善美嘟囔道:“這麽喝下去胃怎麽受得了?”


    “這一小杯其實一口就喝完了。”享哲無奈地坐下:“回到漢城就喝不到這麽正宗的意式咖啡了。”


    “下午才能再喝。”善美瞥他一眼,把裝餅幹的小碟子推到他麵前。“現在吃一塊餅幹吧。”


    享哲學著她的小表情,努了努嘴,心甘情願地拿起一塊餅幹放進嘴裏咬了一口。哈哈……沒錯,就是心甘情願。被愛人管著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啊……


    “怎麽?不高興了?”善美白他一眼兒,語重心長地說:“這也是為你的胃好。”然後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狡黠一笑:“忍一忍,還有三個小時就到午飯時間了,很快,嗬嗬……”


    吹著和煦醉人的海風,坐上奔放多情的貢多拉,順水行舟,在中世紀的古老巷道間穿行,宮殿、教堂、鍾樓、修道院、廣場……


    “這裏讓我想起劍橋了。”善美依偎在享哲身邊。


    “嗯,喜歡哪裏更多一點?”享哲隨口問道。


    “都喜歡。”善美深吸一口氣,空氣好清新哦。


    “我以為你會說喜歡劍橋呢。”享哲低頭看她:“那是我們最初相識的地方。”至少他會更喜歡劍橋多一些。不是因為自己在那裏度過了七八年的大學生活,而是因為在那裏有和她共同的回憶。


    “因為有學長的陪伴,去哪兒我都喜歡。”善美仰起臉衝他甜笑:“這個答案滿意嗎?”她說的是實話。隻要跟他在一起,去哪兒都無所謂。


    享哲摸摸她的頭,笑了。


    “前麵就是歎息橋(意大利語哈)。”傳來船夫的聲音。隨即船夫哼唱起了悅耳的意大利民歌。


    貢多拉緩緩向前駛去,享哲低頭吻住了她。


    良久,他鬆開了她。望著對方眼中的自己,仍舊怦然心動。然而他笑了:“傳說情侶在歎息橋下接吻會天長地久。”


    “又欺負我不會意大利語嗎?”說著回望身後的歎息橋。這是一座巴洛克式風格呈房屋狀封閉的橋,兩端連結著總督府和威尼斯監獄,是古代由法院向監獄押送死囚的必經之路。橋上隻有運河一側有兩扇小窗,重罪犯被帶回地牢時,隻能透過這兩扇小窗看見藍天,從此失去自由,而發出歎息聲。


    “沒騙你,索旅遊資料。”說著他拍拍她,讓她看後麵貢多拉上的一對情侶,也是在穿過歎息橋時擁吻。“寧可信其有,你不想天長地久嗎?”


    “想!感覺你說什麽都是對的。”善美把頭靠在他肩頭上,仰起臉看著臨水而建的古老建築。“學長,你覺不覺得很不公平?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卻要答應你八個要求加一串省略號。”她感覺自己簽了不平等條約。


    “你那是大要求,我那是小要求。”享哲擁著她悠閑自在地望著前方的水道。“你想毀約嗎?反正還沒到巴黎呢,你還來得及通知你的團隊退票哦。”享哲壞笑著低頭看她:“你呢,就跟我回漢城。”之前還一廂情願覺得自己的善美沒野心,現在看來,相比劉永希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哈哈,應該更像初生牛犢,四人的雜牌軍就想著能扛起十人以上的製作團隊,多少有些天方夜譚。但他不想,也不能打擊她。


    善美瞪著他,明知她是不可能打退堂鼓的。


    “手機必須漫遊;並且二十四小時開機;每日一次視頻電話報告行蹤;每次入住酒店必須給你發定位;必須兩人以上出行;夜晚不外出;嗯,還要跟我去葡萄園,還有什麽?條款太多,以至於我都忘了。”善美拍一下他的手臂。比當年自己去英國時老爸定下的規矩還要多,注意安全、聽姑姑的話、好好上課,好像就沒了。


    “必須使用我給你的附屬卡消費。”享哲補充道。


    “為什麽?我也有信用卡啊。”善美偏頭看他。


    “你的額度有我的高嗎?我是擔心你刷爆卡怎麽辦?出門在外,錢很重要。”主要的原因是不可以告訴她滴,哈哈……


    “你額度是多少?”


    “無限額度。”享哲傲嬌地昂了昂頭。


    “切,我刷不了那麽多。”善美撇撇嘴。


    “你可以隨便刷啊,你不是說我的都是你的嗎?”享哲笑道。


    “哼。”善美白他一眼兒,這話他也記得?“萬一卡被偷了怎麽辦?”


    “這個你大可放心,沒有什麽比你更重要。”他擁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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