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哲恍恍惚惚醒來,感覺到身側的異樣,條件反射地輕觸床頭的開關,燈亮起,起身察看身側的善美,隻見她雙目緊閉,眉頭緊鎖,額頭冒出一層薄汗,一臉痛苦的表情。


    “又抽筋了?”享哲掀開被子,看見她緊繃的雙腿,一陣心痛:“怎麽不叫醒我?”說著挪到床尾,抬起她的腳,用力揉按她的腳底。


    “很痛是不是?沒事的,放鬆點兒,放鬆。”享哲繼續揉搓她小腿的肌肉。


    “好些了。”幾分鍾後,善美微閉雙目,輕聲道。


    享哲又按了一會兒,輕輕放下她的腳,拉好被子。盤腿坐在她身邊,伸手替她抹去額頭的薄汗和眼角溢出的淚。享哲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關了燈,享哲挨著她躺下,握住她放在腹部的手,突然感覺到指尖的脈動,享哲心頭為之一震,是胎動,他張開手掌覆蓋在善美的手上。


    “兒子,我們一起為媽媽加油好不好?”享哲把臉埋在她頸項間,像在跟善美說,又像是跟胎兒說。“我們都十分十分愛你。”


    善美鼻頭發酸,淚水溢出,她也不知道怎麽了。緩緩翻了個身,麵向他。享哲連忙把手搭在她後腰配合她調整到舒適的睡姿,把她輕輕地摟入懷內。


    “什麽也不要想,好好吃飯,好好睡覺,開開心心的。”享哲察覺到她把臉埋在他懷裏抽泣著。“我和兒子永遠都不會離開你,我保證。”手一下一下地輕拍她的背。


    善美張開眼睛,發現自己窩在享哲懷裏,手搭在他的腰上,正要收回手去,卻聽頭頂傳來享哲的聲音:“醒了?再多睡一會兒。”


    善美轉身看向窗外,一道光從窗簾縫射進來,落在地板上,有些刺眼,怕是有九點多了。


    “學長不上班?”善美撐著要坐起來。


    享哲也連忙起身扶她:“你多睡一會兒,我去弄早餐。”


    “我睡夠了。”善美搖搖頭。


    “那好吧。”享哲答應一聲,下床走到她那邊拉開被子扶她下床,再拿起按摩椅上的晨褸協助她穿上。“早餐想吃什麽?”


    “我去做吧。”善美緩步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紗灑進房間。善美本能地眯起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天氣好好哦,我們去郊外走走好不好?”享哲走過來擁著她。


    “你不上班嗎?”善美偏頭看他。


    “突然不想上班了。”享哲摟著她看向窗外。“我們去倫敦住好不好?”


    善美不解地看著他。


    “在倫敦我是尹享哲,你是甄善美,我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沒人會關注我們。”享哲一手摟住她一手拉開白色的窗紗,半眯起眼睛望向天空,憧憬著想象的美好:“我可以像姑父那樣教書,又或是去公司上班,你可以待在家裏做全職太太,養花,陪兒子玩。嗯,又或是去姑姑店裏幫忙也是可以的,還可以去教韓文,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我都支持。假日我們帶兒子到公園野餐,去看球賽,去郊外騎車,過我們想要的悠閑生活。”


    善美很自然地把頭靠在他的肩頭上,想象著他說的各種美好,嘴裏卻喃喃道:“可是,在這裏我也是甄善美,你也是尹享哲啊。”記得上一次他說要逃回倫敦是因為電視台的工作受挫,而這一次卻是因為她。


    “在這裏我是文榮集團的繼承人,你是尹夫人,無數雙眼睛無時無刻在注視著我們。”享哲歎了口氣,把手從她的肩移到她的手臂,緊緊地摟住。“我不想給你壓力,更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但是,爸媽都在這裏……”


    “可以把爸媽也接過去啊,既熱鬧又溫馨。”他們在倫敦可以買一所大些的房子,全家人住在一起。


    “那電視台怎麽辦?”那可是他母親家裏的產業,如今他們更是電視台最大的股東,真正的老板。


    “唉……都是身外之物,我靠自己也能給你好的生活。”他很清楚她的物欲並不強烈。在她看來,世界上美好的事物都是免費的,而他也被歸屬為免費的一部分。想到這裏,享哲嘴角上揚,眼睛也有了光彩。


    “學長……”在學長眼裏自己比他的家業還要重要,善美為之動容。


    “有時候我在想,你不嫁給我,你會不會更開心一些呢?”享哲頓了頓繼續說:“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學長。”善美轉過身去,抬眼看他:“很抱歉,我應該體諒你的。隻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情緒變得很低落,或許是內分泌的原因。”


    “嗯,我知道。”享哲再次攬她入懷:“善美,謝謝你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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