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瞻洲城內,最繁華的街道上,有一處醫館,門口擠滿的人,甚至都堵到了街邊。


    當然,這些人基本上都不是看病的,而是來看猴的。


    自從昨日在楊城的回春堂,一幫人見識到這隻老猴的不凡之處後,回到家後開始在各自的小圈子裏一陣吹噓。


    “你知道新開的那家回春堂嗎?”


    “回春堂?搓澡的嗎?”


    “什麽呀!那是家醫館!”


    “醫館?你又沒病,關心這個幹啥?”


    “我不是關心這個,是那家醫館裏有隻猴!”


    “有隻猴?你不會真病了吧,去看醫館裏的猴子。”


    “這隻猴可不得了啊,不僅能看懂藥方,還能抓藥呢?”


    “你、你這病得不輕啊。”


    “哎!滾滾滾!!!什麽跟什麽啊?”


    ......


    雖然眾人茶餘飯後都覺得這話題太過匪夷所思,但總歸是有人忍不住好奇,前來一探究竟。


    沒想到,走到回春堂門口之後,一下子驚訝的下巴都快砸到地上了,急忙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下自己是否花了眼。


    醫館內有隻老猴,正在上躥下跳,不僅能拿藥還能當跑堂夥計,除了不會說話,卻比好多人都機靈。


    真是絕了!


    從這以後,每日來回春堂的人越來越多,不過大部分都不是看病的,隻為一睹孫老風采,甚至好多人都忘了,楊城的醫術堪比妙手回春。


    孫老對此大為惱火,一整天拉著臉,對那幫傻子一樣,蹲在門口笑嘻嘻看自己抓藥的人,他無數次想將他們收做人寵,好生管教。


    但與楊城有言在先,自己好歹也是一代妖王,不能言而無信,而且還是答應自己主人的事,更加不能隨意反悔。


    楊城對此也頗感無奈,自己本想開個醫館,履行對白長老的諾言,說得好聽點為了造福蒼生,說的難聽點是自己已經收了別人的好處,也答應人家了,總不能真的返回不成。


    但是看到這幫人免費來他回春堂,白嫖看猴的事,楊城也不慣著,便交代孫老,如果有人招惹與他,就給他點教訓。


    果不其然,第一天就是十多人,被猴子撓了。


    原因就是見到孫老拿藥收錢,甚是伶俐,忍不住上前撫摸一番,按著孫老的腦袋就是一頓撫摸。


    最後孫老忍無可忍,給這些人一人留了點紀念。


    撓完人之後,孫老鬱悶的心情稍微得到了些許釋放,但看到回春堂門口一眾哈哈哈大笑,對那些被撓傷的人幸災樂禍,讓他又忍不住心裏不停的問候白長老,放著好好的修士不做,非要來這凡間體會這等惡趣味。


    孫老撓完人之後,楊城又多了些頭疼事,被撓傷的人堵在他麵前,一手捂著鮮血淋淋的半邊臉,一邊大聲嚷嚷。


    “你的猴把我撓了,今天要是不給個說法,我給你沒玩。”


    “對!給你沒玩!”


    “各位聽我說,這猴子本性頑劣,早就忠告過各位,切勿隨意觸碰,以免他脾氣上來傷到大家,你看你們不聽勸,這不就被撓了嗎?”


    “我們不管!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說過這話,反正我們被你的猴給撓了,你待給我們一個說法。”


    “就是!如果不讓我滿意,我就去告官!”


    .......


    孫老在一旁,看著這幫人嘴臉,氣的臉色鐵青,未等楊城開口,便“嘎”一聲衝了過去,抄起一根雞毛撣子,對著眾人就是一頓亂抽。


    結果這幫人被打的哇哇亂叫,一時間沒了剛才的強硬,個個灰頭土臉的跑了出去。


    剛開始,楊城擔心孫老會控製不住自己,出手傷到這幫人姓名,急忙跟了過去,直到見到孫老並未使用靈力,且每次快速揚起手臂,都會稍緩一點落下,這才放心回到屋內。


    孫老將眾人抽的哇哇亂叫,最後楊城每人贈送一瓶治傷的藥膏,眾人才憤憤不平的回家。


    經此這麽一鬧,醫館內來看病的病人,以為猴子突然發瘋,一股腦的跑了出去,或回家養著,或去了其他醫館。


    孫老站在楊城的肩頭,氣的吹胡子瞪眼,久久不能平靜,堂堂一代妖王何時受過這等窩囊氣,從來都是他耍別人,何曾被人給耍過。


    今日卻是被一群無知的凡人,當成耍猴一般看待。


    雖然他確實是猴,但那也是猴王,不輸一般修士的存在。


    楊城看著回春堂內,走的空無一人,地上還有一些散落的藥材和紙張,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開醫館之前,他有想過別人會不信任自己的醫術,會不信任他的藥材,卻萬萬沒想到,眾人竟然隻對身邊的這位老妖王感興趣。


    還每天像耍猴一般,來這裏觀看。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楊城無奈,彎腰拿起門後的掃帚,開始打掃,心中盤算著是否該讓孫老喬裝一番,哪怕化形成為一名人類的樣子也行。


    “你這個死鬼,趕緊給我過來!”


    “哎呦!夫人!你輕點,你輕點。”


    “你還有臉說,每天不知道回家,也不知道在哪個狐狸精哪裏待著,問你去哪了,你竟然敢騙我說,來這裏看猴?”


    “夫人,你聽我說,我真沒騙你,真的是看猴!”


    “我信你個鬼,我還不了解你?一隻猴要是能吸引住你,除非那是隻眉清目秀的母猴!”


    .......


    就在楊城打掃的時候,回春堂外,傳進來一對男女的打罵聲,扭頭一看。


    隻見一名滿臉橫肉,身著華麗的婦人,塗了厚厚一層粉,咬牙瞪眼,一隻手狠狠擰著一個中年男子的耳朵,快步走了進來。


    而且邊走邊罵,“在狐狸精那把臉都給弄破了,還敢騙老娘說是被猴撓的,來來來,當著我的麵,給我看看是不是這猴撓的,要是敢撒謊看我不打斷你腿!”


    這位悍婦,說著抬起一腳,將男子踢了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男子抬頭看到楊城正在打掃,那隻猴子正坐在他的肩頭,急忙連滾帶爬地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大夫,你可待給我證明啊,我這臉確實是你家猴剛才撓的,對不對?”


    楊城被這一對活寶搞得有些無語,怔怔的扭頭看了孫老一眼,結果發現這老家夥,竟然在閉目養神,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你這老家夥,這幫人都是為了看你才惹得這些煩心事,現在你倒好,還裝深沉上了。


    楊城揉了揉腦袋,簡單將男子剛才在醫館內摸自家猴,結果被猴誤會成敵人,這才給抓破了臉,大致給二人講了一遍。


    中年男子聽完,如釋重負,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輕鬆了下來,急忙轉身拉著那悍婦。


    “夫人,我已經有你了,哪裏還會在意其他女子,我也是看你這兩日心情不太好,想著給你找找樂子,這不,聽說這回春堂的猴挺機靈,特意提前過來看看,想著後麵帶你一塊來看看。”


    孫老突然怒目圓睜,眼睛似乎都要噴出火來,看著這男子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再也無法忍受,一下子從楊城的肩膀上,跳下來直奔那名男子,騎在頭上就是一頓亂抓。


    結果剛恢複平靜的醫館,再次響起殺豬般的嚎叫。


    “哎呀,大夫看看你家猴啊,怎麽光天化日之下,傷我相公。”


    “夫人快來救我,哎呦我的媽呀,這猴撓的真疼!”


    “二位我家猴比較護家,你們趕緊走,回到你們自己家,他就不抓你們了,他現在這個樣子我也無能為力啊,我上去的話,我也會被抓。”


    ......


    楊城站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一通亂喊,直到這兩人灰頭土臉的跑出回春堂,孫老直追到門口才算善罷甘休。


    見二人落荒而逃,孫老似乎仍不解氣,氣呼呼跳到一張椅子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很快楊城便收拾完畢,看著大街上人來人往,結果他們醫館內卻冷冷清清,雖然覺得無人生病是好事,但總歸心裏有些落差。


    “孫老,要不你幻化成人的樣子吧,你現在這副模樣在這裏太引人注目了。”


    沉默片刻後,楊城輕咳一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雖然這些人關於孫老的記憶他可以輕易抹除,但每日來回春堂的人何其多,根本抹除不過來。


    孫老聽罷麵無表情,畢竟是一代妖王,自尊心還是十分強的,如今搞定要裝作普通凡人一般,而且要一待就是十年,真是憋屈到了極點。


    第二天,回春堂內,那隻無所不能的猴子不見了,多了尖嘴猴腮的年輕人,眾人見此大驚,紛紛問起猴子的下落,楊城就以被一達官貴人搶走為由搪塞了過去。


    漸漸回春堂的名聲開始傳播,眾人口中這裏有位白大夫,醫術高明而且無論窮人還是乞丐,亦或是城中權貴、富賈,他都一視同仁。


    不光盡心為眾人看病,而且對於無力支付藥費的人,還分文不取,隻是簡單要求對方在他回春堂內行走數日,打打下手,便讓其離開。


    當然,瞻洲城內,也發生了幾件怪事,一些達官顯貴的家裏,開始鬧起了鬼,不止一次聽人說到,見到一位身長一丈,渾身長滿長毛,眼睛發著金光的怪物,出現在家裏。


    每次發生這些事之後,家裏的錢財總會莫名其妙的丟失一部分,剛開始大家猜測是有人裝神弄鬼,還花大價錢請來仙人助陣,結果隻一個照麵,仙人便被嚇破了膽。


    仙人屁滾尿流的逃跑,還一邊語無倫次的告訴眾人好自為之,嚇得眾人再不敢造次。


    從此坊間開始流傳,這些人都是為富不仁,這是上天派來神使提醒這些人一心向善。


    一時間孫老的名聲,變得格外響亮,甚至有人偷偷在站軸城的一個角落,按照傳言中的模樣,為孫老蓋起了一座小廟,香火頗為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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