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很快過去,幾人陸續收到了學校發來的開學通知,一個一個的變的蔫了吧唧的。


    收拾好東西便上了遊艇,沒了來時的幹勁。


    遊艇啟動不過一個多小時便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張苗雨幾個女生擱下魚竿嬉笑著跑到遮擋物下,招呼著其他人進來避雨。


    雨勢逐漸大了起來,海浪翻湧,遊艇些許顛簸,雨水落在臉上有些許的生疼。


    海浪裹挾著魚群撲來,不少魚跳到了遊艇上擺動著尾巴掙紮。


    郎不辛開心的跟個猴一樣甩著手蹦蹦跳跳過去撿魚,撿的時候還被魚尾巴甩了兩個大嘴巴子。


    張苗雨這邊刷著手機,掃了一眼頭條一時發愣。


    “許氏破產”四個字讓張苗雨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許氏?


    直到看完帖子內容,張苗雨才確認了真的是許言澤家的那個許氏。


    不僅僅是公司是破產,許言澤的父親還麵臨著牢獄之災。


    金素文看到剛剛還在跟自己樂嗬的張苗雨突然變了臉色,有些疑惑的湊頭過來,看到了手機屏幕上明晃晃的黃字。


    “哪個許氏?”金素文呆愣住。


    張苗雨眼中皆是擔憂,目光落到了在角落處正往遠處眺望的許言澤。


    金素文見張苗雨的反應便心中明了,隻覺心裏落了下來,拿出手機去搜索關鍵詞。


    張苗雨糾結了許久站了起來,拿著手機走到正跟郎不辛一起蹲在水桶前逗章魚的陶誌麵前。


    “哥。”張苗雨喊道。


    “啊?”陶誌聞聲抬頭。


    張苗雨皺著眉將手機遞給陶誌,陶誌疑惑的接過,掃了幾眼手機上的內容,便立刻站了起來。


    許氏破產?啥叫許氏破產?


    那麽大個公司上個星期還好好的,說沒了就沒了?


    瞅著這沒的速度咋看都是那種小說中某個大人物整了一句“天涼了,該讓xx氏破產了”這種劇情哇。


    許言澤知道這事兒嗎?陶誌不免擔憂。


    要現在跟他說這事兒整個心理準備啥的嗎?


    不然晚點下了遊艇一回家發現家都沒了,別一口氣上不來就當場犯病了吧。


    陶誌這邊糾結著,郎不辛還在來回的在雨裏穿梭著撿魚回來,不時的發出猿啼一般的笑聲。


    陶誌愁眉苦臉,幾次想往許言澤那過去,卻不知道怎麽開口,畢竟他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措辭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委婉起來。


    眼瞅著遊艇晚點就要靠岸了,陶誌往欄杆前的許言澤過去。


    太陽落山,雨後風浪已然停歇,漫天的彩霞絢爛泛起,綿延不見盡頭,倒映在蔚藍的海麵,交相輝映。


    許言澤就這麽安靜的手扶欄杆,仰頭看著遠處,彩霞落進他的眸裏。


    陶誌站到了許言澤旁邊,張了幾次嘴都沒能說出口,糟心的撓了撓頭。


    “有話要跟我說嗎?”許言澤問道。


    許言澤將看向彩霞的視線落到了陶誌身上,眸裏的波瀾些許泛起。


    陶誌聞言一下子便多了些緊張。


    “許言澤,我要跟你說件事,你做好心理準備。”陶誌說道。


    “你指的是許氏破產了這件事嗎?”許言澤漠然回道。


    陶誌幾人藏不住事,紮著堆的杵在那愁眉苦臉,許言澤自然早就察覺到了。


    “你知道了?”陶誌目露驚訝。


    陶誌突然反應過來,許言澤在這遊艇的欄杆前看著海好一會兒了,不會是尋思著往下跳吧!


    怪不得這麽平靜,原來是已經心存死誌。


    陶誌猛的上去一把抓住許言澤的胳膊用力往回扯,許言澤沒能反應過來,被拉的險些與陶誌撲了個滿懷。


    卻在即將撞上的咫尺間,許言澤控製住了自己的身形。


    許言澤眼中有一絲詫異流轉,低頭看著目露擔憂緊抓著自己的陶誌。


    “你別激動,先深呼吸,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的。”


    “靠你的能力肯定能東山再起,現在的失敗不算什麽,你千萬別想不開。”陶誌急道。


    許言澤沉默不言,眸裏晦澀,抽了一下自己的手,卻被陶誌拉的更加緊。


    陶誌甚至上了第二隻手,直接將許言澤的手腕環住,一副隨時準備好拔河的架勢。


    陶誌見許言澤不說話,心中便更加的慌亂,扭頭張嘴就要朝躲在後麵觀望的一堆人喊。


    許言澤見狀開了口。


    “陶誌。”


    “我沒打算跳海。”許言澤說道。


    陶誌一時呆愣,歪著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


    “現在可以鬆開我了嗎?”許言澤垂眸說道,聽不出情緒的起伏。


    自己誤會了?陶誌心中疑惑。


    陶誌雙手猶豫的要鬆開,卻又想到了沒準這是許言澤的緩兵之計,鬆開的手立刻便又抓了回去,用了不少的力氣,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你在擔心我嗎?”許言澤溫聲問道。


    陶誌抬頭撞上了許言澤眼裏那道不明的神色,一時心中一怔。


    “因為愧疚嗎?還是同情?”許言澤問道。


    陶誌一時間不知道該回什麽好,張了兩次嘴都沒能措出辭來。


    此時許言澤的手腕處因為陶誌的動作而暴露了出來,陶誌的手指正握在許言澤那些縱橫交錯顯得刺目的傷疤上。


    “如果是因為愧疚或者同情的話……”


    許言澤話未說完,便被陶誌打斷,陶誌組織好語言,直視著眼前的許言澤。


    “是因為我們是朋友,作為朋友這種情況下關心一下你,這很合理吧?”


    “最主要的是,我實在不想擁有一個泡成巨人觀的朋友。”陶誌說道。


    許言澤心中波瀾乍現,漣漪漸起。


    身後海洋中有遊魚躍起,擺動著尾巴姿態輕盈靈動,蕩起海麵層層漣漪,碎了天空和海洋共繪的彩霞畫卷。


    許言澤視線落到陶誌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喉結起伏,開了口。


    “鬆開吧,我不會自殺。”


    “真的?”陶誌狐疑。


    許言澤見陶誌依舊不鬆手,心下無奈。


    “我並不在乎許家的生死,它是否破產,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許言澤解釋道。


    陶誌聞言琢磨,之前許言澤好像說過類似的不在乎許家這樣的話。


    但是真的有人會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家裏的情況嗎?


    陶誌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問一句“那你在乎什麽”。


    可在察覺到許言澤此時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深沉而不加遮掩的時候,陶誌選擇了閉上嘴。


    不能問,問不了一點。


    真不是自己自戀,自從發現龔城眼裏的愛意那麽明顯後,自己現在看誰的眼神都門兒清,陶誌此時已然被許言澤看的汗流浹背。


    雖然許言澤現在麵無表情,但是陶誌直覺就覺得隻要自己敢問,他就敢說“在乎的是你。”


    “再拉扯下去,你的小對象要吃醋了。”許言澤雙睫垂下,掩去了其中神色。


    陶誌扭頭去看身後角落裏藏著的一堆人,看到了其中神色沒有什麽波瀾的龔城。


    許言澤伸出自己的另外一隻手覆到了陶誌的手前,輕輕的推開。


    陶誌觸到了許言澤指尖的微涼,有些尷尬的順勢鬆了手,但目光卻緊盯著許言澤,以防他突然跳下去。


    “你變了很多。”許言澤的喉中幹澀起來。


    許言澤低頭看著眼前這張曾在夢裏還有幻境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臉,那些原本清晰的猙獰麵容不知什麽時候已然淡去。


    獨眼前人的輪廓,忍不住的想用自己的視線將之描摹。


    陶誌聞言有些發慌,不能是自己ooc陶誌的人設太明顯了被角色發現問題了吧。


    “長大了嘛,人長大了都會變的,也發現了以前確實不懂事, 做錯了一些事,有很多對不住你的地方。”陶誌打著馬哈。


    “陶誌,自始至終錯的都是我,而不是你。”


    “是我太過自以為是的一股腦向你走過去,會被你嫌惡,被你推開,這是理所當然的。”


    我曾經無數次在犯病的時候對著你的幻影祈求你能抓住我的手,卻從來沒能得償所願。


    現在的你,卻主動的拉住了我。


    “我其實沒有恨過你,你也不需要對現在的我懷有愧疚或者同情這些情緒。”


    我需要的,從來不是你對我愧疚或是同情。


    “那時候的一切隻是我咎由自取,這些年我也隻是被自己的執念困住了而已。”


    回國後我有意控製自己的心緒不再為你牽動,卻每每在恰逢其時的相遇後,目光所及難以自抑的依舊隻有你。


    “這些天跟你們在一起玩樂,我很開心。”


    “現在我發現,我的目光所及其實也不是隻能是你陶誌,就像今天的晚霞就很不錯。”


    “你覺得呢?”許言澤溫聲道。


    喲,這是放下陶誌這個渣男準備展望未來了啊,孺子可教,可喜可賀。陶誌心中暗喜。


    陶誌順著許言澤的話而抬頭看去,看向了遠處天空與海麵相連之景。


    霞光傾撒而下,肆意暈染天際,染紅了海上一片波光粼粼,綿延目光所及,海浪翻湧,起伏時卷起的浪花閃爍著點點金光。海鳥自天際霞光中掠過,時有啼鳴。


    陶誌的臉上也被這溫柔的霞光染了一片柔和的光暈。


    “確實好看。”陶誌嘴角不覺為眼前之景而添了笑意。


    許言澤垂眸看著身側仰頭咧嘴樂嗬著的陶誌,神色中流露出了陶誌不曾見過的溫柔。


    許言澤將心中那滋長紛飛的絲絲縷縷愛意抑進角落裏,隻安靜的看著眼前人。


    成為朋友已經值得我慶幸,又怎麽敢再奢求你的心裏分我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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