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聖女來了。”


    宮女引著明南進來,通報了聲。


    殿內一片安靜,皇後聞言放下手裏的茶盞,眉眼舒緩了些,“快,請她進來。”


    “是。”


    宮女退出,請明南入內。


    下首的太子手握成拳抵在唇邊低低地咳了起來,明南剛邁過門檻,便被這一聲吸引了注意力。


    她抬眸看去,正好太子也看了過來,兩人視線毫無防備的交匯在一起。


    刹那間明南就僵在了原地。


    像!


    太像了!


    【他怎麽長得這麽像牧宴山?】


    205:【巧合吧,也沒有很像呀。】


    明南:【不像麽?】


    她怔怔看著太子,仔細端詳他的五官,單從輪廓眉眼來看,確實沒那麽像。


    可那種神韻很難形容,他方才抬眼的一瞬間,那個角度簡直和牧宴山一模一樣。


    明南有種時空倒錯的感覺。


    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灼熱,看得太子有些不適,他蹙了下眉,眼神也有些古怪。


    明南來不及細看,忙別開臉,欠了欠身道:“臣女給皇後娘娘、太子殿下請安。”


    皇後親切道:“免禮,賜座。”


    “謝皇後娘娘。”


    明南在太子對麵落座,視線難免又有交匯,她便善意地衝太子笑了一下。


    孰料太子忽然問:“孤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明南陡然一驚,不解地看著他,“殿下何出此言?”


    皇後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遲疑著說:“太子久居東宮不出,應該沒見過聖女才對。”


    太子想說什麽,結果喉間發癢,轉頭又咳了一聲。


    他常年不見太陽,皮膚透著病態的白,這會兒咳了兩聲,麵上漫起一層緋色,瞧著反倒多了幾分人氣,內勾外翹的眸子暈開一片水霧,看著無害又惹人憐。


    明南有片刻的失神。


    205賤兮兮道:【回神了宿主,雖然人家長得確實美,但你也別跟個癡漢似的一直盯著看,不然太子該以為你是變態了,嘻嘻~】


    明南:【……你才癡漢!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看看怎麽了?】


    【小太子長得就是很好看嘛。】


    205:【那和國師比呢?】


    明南這次沉默了一會兒,看得出來是很糾結。


    205得意地笑了笑,【難住了吧~】


    結果明南懶洋洋道:【我選牧宴山。】


    205:【……】


    臭情侶,惡心心!


    太子順了氣,眉心卻蹙得更緊了。


    他又一次聽到了聖女的心聲,又一次聽到了“牧宴山”三個字。


    她還說他和牧宴山很像,他怎麽不知道?


    而且何人敢和當朝太子重名?


    “太子可好些了?”皇後關切地問,看那模樣真是恨不得自己親自給他拍背順氣。


    太子回神,若無其事道:“兒臣身子不爭氣,害母後擔心了。”


    皇後搖搖頭,“太子如此說就太見外了。”


    太子虛弱的笑了一下,沒接這話,而是接著之前的話題繼續說:“剛才聖女一進來,我便覺得麵善,像是在哪兒見過。”


    他清澈的視線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銳利,看人的時候像是能把人的靈魂都看透。


    這種目光讓明南心都跟著一顫,熟悉感越發濃厚。


    前世的牧宴山也總給她這種感覺。


    她忍不住又找205確認了一遍。


    【你說有沒有可能太子就是牧宴山的轉世啊?】


    205笑了一聲,【宿主,你在想什麽?這兩個都是小說世界,彼此獨立,毫無關聯,牧宴山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出現在另一個小說世界裏。】


    說完它又有些擔心。


    【宿主你不會是入戲太深出不來了吧?要不要我幫你屏蔽掉之前的記憶?】


    【不用!】明南說的果斷幹脆。


    205又問:【你確定嗎?萬一這些記憶影響了你以後做任務,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會強製采取屏蔽措施的,這不光是為了任務,也是為了你好。】


    一直插科打諢的係統忽然強勢起來,明南有些不適應,但也知道它是認真的。


    她沉默片刻說:【我心裏有數,如果真到了撐不住那天我會主動找你的,但在那之前,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擅作主張。】


    【好吧,那就這麽說定了。】205暫時妥協。


    明南鬆了口氣,心裏那股隱隱作痛的感覺也逐漸散去。她麵對太子時神情已恢複如常,“我見殿下也覺得麵善,許是你我有緣。”


    皇後聞言麵色一變,像是有些驚訝,隨後眼中閃過了一抹算計。


    不過此時兩人的心思都不在她身上。


    太子沉默片刻,淺笑道:“或許吧。敢問聖女芳名?”


    明南說:“巫明南。”


    “可是‘蒼山負雪,明燭天南’的明南?”


    明南點了點頭。


    太子誇道:“好名字,與你十分相稱。”


    不等明南說什麽,他又自顧自道:“我叫宴山,‘何人無事,宴坐空山’的——宴山。”


    “宴山”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輕飄飄的,尾音卻又好像帶了鉤子。


    明南的心霎時被釣了起來。


    宴山?!


    *


    從皇後宮裏出來的時候,明南還有些魂不守舍的。


    這世間真有這麽巧合的事嗎?舉止神態像也就罷了,連名字都一樣?


    她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上前攔住了太子的路。


    太子身邊跟了許多帶刀侍衛,在明南衝過來第一時間拔刀護在太子身前,厲聲喝道:“什麽人?”


    明南及時收住腳步,沉聲道:“是我,我有些話想單獨和太子殿下說,不知殿下可否行個方便?”


    侍衛對視一眼,轉頭看向轎輦裏的太子。


    太子掀開簾子,對侍衛道:“你們退下,讓聖女過來。”


    “是,殿下。”侍衛收刀退到一旁。


    明南快步走到轎輦前,張口欲問又遲疑起來。


    太子含笑看著她,“聖女不是有話要說?怎的到了跟前又沒了聲音?”


    明南糾結的看著他,腦中靈光乍現,忽然問道:“不知殿下可喜歡對聯?”


    太子詫異的看著她,“聖女何出此言?”


    明南臉上微熱,也覺得自己這話問的有點像神經病。


    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試探方法,太直接了萬一對方不是反倒容易引起懷疑。


    她裝作輕鬆地說:“前些日子機緣巧合之下,我得了一副有趣的對聯。上聯是: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出下聯,聽聞殿下學富五車,所以我特來問問殿下,殿下覺得下聯應該對什麽比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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