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院是後院最大的院落,按照規矩,應該是給正夫留著的。


    但那個時候原主寵愛陸非愚,又沒有正夫,就把這個院子給他住了,還命人翻修了一遍,小橋流水,花團錦簇,一路走過去風景極美。


    主屋更是精美華麗,氣派非凡。


    謝無虞的視線從那高聳的屋脊掃過,落在纖塵不染的石階上,不由得扯了扯唇。


    明南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點不對,悄悄看了他一眼。


    謝無虞也正好看來,四目相對,謝無虞幽幽地盯著她,意味不明道:“王主當真是寵愛側夫啊。”


    明南欲言又止,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他的衣袖,輕輕拽了拽。


    謝無虞眉梢微揚,“做什麽?”


    明南湊近了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別往心裏去。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


    “誰稀罕。”


    謝無虞輕嗤一聲,卻也沒把袖子抽回來。


    他垂眸瞥了眼那兩根細白的手指,麵上不假辭色,心裏卻莫名有點高興。


    明南答應他的事確實是做到了。


    她說要把後院的人都送走,就真的去做了,還把進度和來龍去脈寫下來送去輔國公府給他看。


    第一批送走的,是柳夫郎和趙夫郎。


    趙夫郎下毒欲謀害陸非愚,柳夫郎瞧見了,卻假裝不知,將計就計把那碗紅棗甜湯端去送給陸非愚。


    等事情敗露,柳夫郎相信自己一定會平反,故意隱瞞真相,順勢去地牢裏待著,他想著略施一點苦肉計,等明南查明真相,肯定會心疼自己,自己的地位不就穩了?


    結果沒想到明南全都查出來了,於是他和趙夫郎全部被打了板子趕出去。


    後麵又有兩人偷偷給宮裏傳信,被明南發現,她沒讓人攔截密信,隻說他們行事鬼祟,圖謀不軌,遠遠地打發去了莊子上,這輩子都不能回王府。


    至於後麵他們會不會跑,跑去哪兒,她就不管了。


    反正不在她院子裏就行。


    還有的莫名其妙得了病,一個傳染兩。


    明南立刻下令把他們打包送去莊子上,讓大夫好好治,什麽時候治好什麽時候再說。


    短短半年的功夫,就送走了七個,如此一來,算上陸非愚,後院還有八人。


    但這八個行事謹慎,沒那麽容易打發,明南也不好再出手,太顯眼到時候驚動鳳君,又有的扯皮,隻能徐徐圖之。


    不過這對謝無虞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要的,也就是明南的態度。


    許諾了就去做,就已經超過很多人。


    這般一想,謝無虞心裏那點不爽立刻淡了。


    杜耀在前麵帶路,他推開門先進了內室,喚道:“主子,王主和正夫來看你了。”


    明南邁過門檻,聞言抬頭往裏瞥了一眼,隔著屏風什麽都看不到,隻能聽到裏麵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低低悶悶的,聽得人也跟著覺得嗓子難受。


    明南正準備開口,陸非愚就有氣無力地自嘲一笑,“你少騙我了,王主怎麽可能來看我……她怕是早就忘了我是誰……咳咳咳咳咳……”


    那哀哀戚戚的語調,真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即使沒看見,腦補也能想到他此時病弱破碎的模樣。


    就是這演技,多少有點尷尬。


    杜耀還配合地說:“是真的!主子,王主真的來了!”


    陸非愚:“不,我不信,杜耀,你別安慰我了,她剛娶了正夫,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你說她也會像對我一樣對他麽?”


    “主子……”


    明南:“……”


    她繡鞋裏的腳趾默默摳緊。


    謝無虞在後麵輕輕戳了下她的後腰,戳的明南一個激靈。


    她不解地回頭,【戳我幹什麽?】


    謝無虞衝內室的方向抬抬下巴,“人家叫你呢,快進去吧。”


    明南:“……”


    她無奈地睨了他一眼,拍下他不老實的手,轉回去掩唇十分刻意地輕咳一聲,“咳嗯——”


    內室霎時安靜下來。


    明南這才施施然繞過屏風,撥開珠簾走進去說:“病中最忌憂思,陸非愚,你自己都不愛惜自己,又指望誰來愛你?”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陸非愚斜倚在床上,本就沒什麽血色的臉徹底白了下去。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水汪汪的眼睛盯著明南,像不認識她了似的。


    謝無虞也有些詫異,他還以為明南多少會安慰兩句,把人安撫住,沒想到她連麵子上的功夫都懶得做。


    他下意識去看那位傳說中“吐血”的陸側夫。


    陸非愚猛地回過神來,拿帕子捂住嘴劇烈地咳了起來,這次是撕心裂肺的咳,感覺下一刻肺就能咳出來。


    杜耀回神,忙撲到床邊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眼淚都急出來了,一直在眼眶裏打轉,“主子你慢些,別急,別急啊。”


    他轉頭看向明南,實在壓製不住情緒,眼裏帶了幾分怨憤,“王主,你此言是否太無情了些?側夫他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你要這般折辱他?”


    “說句實話就是折辱?”明南倒是沒計較他的不敬,一雙清冷的美目隻盯著陸非愚看。


    陸非愚長睫垂落,隨著他的動作不停顫抖。


    “王主……”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壓下喉間癢意,緩緩掀起眼簾,露出赤紅的眼,裏麵浸滿了悲傷和不甘,“就因為我擅自去找他,求他退婚,你就恨我至此麽?”


    他蒼白的手指指向謝無虞。


    謝無虞挑了下眉,沒說話。


    他怕他張嘴再把這搖搖欲墜的側夫氣死。


    明南搖搖頭,“不,我不恨你,我隻是討厭自作聰明的人。”


    她把視線從陸非愚身上移開,落在了精致的雕花床架上,“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上次下毒一案,你敢說背後沒有你的推波助瀾?”


    陸非愚眼睛驀地睜大,麵上瞬間閃過了一絲慌亂。


    “苦肉計,用一次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用兩次,未免太無趣了些。”


    不等他辯解,明南忽然對謝無虞說:“王夫以為這間屋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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