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就是,到底要不要聽這個郵件的主人的話,不管這個人是黃老還是何真人,這是我家人現在要麵臨的一個選擇,最終還是我奶奶一錘定音的道:“你爺爺活著的時候最敬佩的就是何真人,對這個黃老也是欽佩有加,這倆人無疑都是世外高人,跟咱們隻有恩沒有怨的,就聽他們的來吧,總不能害咱們不是?有些東西不能全信,但是不得不信。”


    奶奶是尊長,她的決定就是我們的決定,事實上在看了這個筆記猜到是黃老以後我也感覺應該按照他說的辦,畢竟那個人是這麽厲害的一個人。可是這也同樣有問題,按照郵件上所說,爺爺要七天之內不能下葬,而且在七天下葬的時候不能用棺木,更不能穿壽衣,這不合理法,停靈三天還是我們這裏的規矩,停靈七天算怎麽回事兒?


    最終還是我老爹想到了一個辦法,爺爺按照規矩三天的時候發喪出殯,但是隻發棺材不帶遺體,遺體我們保存著,在第七天之後再去單獨下葬。大家都認可我老爹的辦法,也沒再說什麽,這事兒目前也算這麽定了。


    第三天,爺爺的棺材準時的出殯,埋在了我姥姥的墳地邊上(中原這邊很多地方姥姥是指爺爺的老爹,並不是外婆的意思,這裏也順便解決一下大家一直以來的疑慮),其中大家有多傷心也自然不再多表。


    而我爺爺的遺體,則被暫時的保存在了一間空房子裏,因為現在天氣還熱,我老爹還開著摩的去鄉裏的冷庫買了冰塊回來保存,就等著七天時間過後,遵照高人的指示再去下葬,這事兒也算完了。


    而我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像看一個小說一樣的把爺爺留下來的筆記算是看了好幾遍,隻感覺這個村子裏竟然還有這麽多事兒是我不知道的,那幾年發生的事兒,簡直是一個個的傳奇故事一樣。


    而且我最好奇的一個地方就是公主墳,因為爺爺他們當年是沒有破開公主墳這個地方的,黃老說了一句公主墳要打開的條件是:沙河水幹無上觀倒。


    這在當年,是不可能完成的條件,可是現在其中一個條件竟然已經達成了,那就是沙河水幹,沙河本來是三裏屯兒鎮的母親河,可是就在十幾二十年前,政府為了保障城市用水,在我們這裏挖了一個水庫,曆時幾年才挖的一個水庫,這個水庫就是引的沙河水,沙河水引進水庫以後,漸漸的,因為這個大工程,百年來未曾斷流過的沙河竟然真的幹涸了,現在已經成了附近很大的采沙場。


    看似不可能的沙河水幹,現在已經幹了,還有一個條件無上觀倒,這個似乎要簡單的多。我不禁對這些風水秘術非常感興趣,黃老說給公主修墳的那個人非常厲害,我現在甚至在想,難道他在清朝的時候就算到了在百年後會修一個水庫?


    風水玄術一說,果真是玄而又玄的東西。


    ——在另一方麵,李二蛋這次回來的時間非常的巧,剛好是我爺爺去世的那天回來,這在一開始的時候我甚至想我爺爺的死是不是跟這個怪異的李二蛋有關,後來才知道他是剛好那天回村兒,在鄉裏的時候聽說了鎖頭村兒的郭更臣死了,這我才釋懷了,畢竟我爺爺也算遠近有名的人物。


    外麵瘋傳了幾天李二蛋會找我老爹的麻煩,為女人這兩兄弟會反目成仇,結果幾天下來我老爹跟李二蛋的關係很好這些傳言就算不攻自破了,李二蛋這次回來,算是衣錦還鄉,而他這次似乎做了一個長期鎖頭村兒定居的打算,除了他自己家的老宅之外,他把旁邊兩家的宅基地都高價給買了,找了幾個施工隊,馬上就開始破土動工要在家裏蓋一個氣派的大房子。


    我老爹後來交代我說,以後不能叫李二蛋了,李二蛋這個名字從把他過繼給趙老栓的時候就沒用了,現在的李二蛋還是叫趙老八,人送外號趙八爺。


    他給自己取了一個聽起來極其裝逼的名字,叫趙無極。


    大家都應該可以想象的就是,趙八爺以這樣的方式回來,回到鎖頭村兒之後絕對是響當當的人物,村裏肯定有的是人巴結他,而那些平時裏的光棍人物,也逐漸的找趙八爺套近乎,以前村子裏的有錢人,就是幾個磚瓦窯的老板,可是現在幾個土財主哪裏會有趙八爺有錢?隻用了三兩天的時間,趙八爺這個名字,就成了鎖頭村兒的第一號人物。


    這就是如今,這就是現實。


    第四章 圖騰


    年輕人總是對白手起家但是事業有成的人有種莫名的崇拜感,當然我也不例外,可是我總歸是不能與現在的趙八爺靠的太近。這一點當然是要照顧我老爹的感受,換位思考一下,當年的兄弟現在混的比自己強太多,加上趙八爺曾經跟我老娘的婚約,我要是跟趙八爺跟得太近的話,我老爹說不定會非常尷尬。


    其他的事兒暫且不表,回到我爺爺的事情上來,為了不讓我奶奶睹物思人,放置我爺爺遺體的那一間房子被上了鎖,平日裏就我老爹會進去換個冰塊什麽的,這轉眼就要到了第七天,晚上的時候我們一家人就商議明天我爺爺遺體出殯的事情。


    之前出過殯。出的是棺材,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兒,所以明天的發喪隻能秘密進行,更何況明天的這一次出殯跟別人的不同,爺爺不能穿上壽衣,隻能穿上平時自己穿的衣服,而在我爺爺去世那天就已經被穿上了壽衣,明天必然要經曆一個脫衣再穿衣的過程,給老人們穿過送老衣的都明白,遺體在冰麵上保存了一星期,已經非常僵硬,脫衣服和穿衣服是非常不容易的。


    這還不說,這個秘密發喪是要在沒人的時候進行,那麽就隻能選擇早上大家都沒起床的時候或者說晚上大家都已經睡覺的時候,而我們這邊有過午不出殯日落不發喪的規矩,所以老爹準備說是選擇在淩晨的時候發喪,由我和他去地裏挖一個坑,到了那邊平了墳就可以了,事情的大方向就這樣定了下來。


    這一天,是爺爺過世後的第七天,如果按照爺爺筆記上的說法來講的話,這一天會是爺爺的頭七,今天夜裏爺爺會回魂兒,可是這時候爺爺的屍體還是存在我家裏的,這種感覺非常的怪異,當然我不害怕,如果能再一次的見到爺爺,哪怕是鬼魂,也算是滿足了我的心願,爺爺為那個丟失的李二蛋擔心了整個後半生,把他所有的疼愛都給了我。可是在他臨死前我卻沒有見過他最後一麵,這是我的遺憾。


    因為明天一大早我跟老爹就要送走我爺爺的遺體,今天晚上我睡了一大早,我這個人有一個習慣就是睡覺前要鎖好門,這或許是因為我骨子裏缺乏安全感的原因。


    我在睡前還想,如果今晚真的能見到我爺爺的話,那麽我肯定要好好地跟他說會話,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原因,在我睡下了之後,真的夢到了我爺爺。


    在夢裏,我爺爺打開了我的房門,一片煙霧繚繞之中,我看到了這個蒼老的身影,他就那麽站在我的房間門口靜靜地看著我,我在夢裏一點都不害怕,甚至還叫他進來坐在我的床邊。


    “不了,爺爺就不靠你太近,對你不好。”爺爺說道。


    我看著這個似乎跟我有距離的老人,心裏難受至極,叫了一聲:“爺爺。”


    “三兩啊,別難過,爺爺走了,我隻是來交代你一下,把那把二胡跟我一塊葬了,改天我那個老朋友真來了,也知道我沒忘了他,還有就是爺爺背上癢,你能不能幫爺爺撓撓癢?就跟小時候那樣?”爺爺問我道。


    “行。”說完我就坐了起來去給爺爺像我小時候那樣給他撓撓癢,等我穿上拖鞋的時候,卻看到爺爺對我笑,一邊笑一邊後退,我想要追他卻死活都追不上。


    我在夢裏非常著急,忽然腳下一空,我感覺自己從懸崖上掉了下去,這一下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其實是掉床了,我看了下手機,發現已經淩晨兩點,我跟我老爹說好的時間是三點,我就不準備再睡了。


    這時候我抬起了頭,看到我睡覺之前反鎖的房間門,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大開。


    這讓我的背後有點輕微的發涼。


    讀爺爺筆記的其實算是顛覆了我的一個人生觀,但是我並不確定爺爺在筆記上麵說的妖和鬼是不是真的,三四十年前,那時候人的知識有限,對很多不了解的事情都以鬼怪定論,畢竟我沒見過鬼,就不能說鬼這種東西是真的存在的。


    可是現在讓我有種錯覺,剛才我夢中我爺爺打開了我的房門,是真的打開了,還是隻是我的夢?如果是夢的話,為什麽我反鎖的房門會被奇怪的打開?


    這個問題讓我發涼,到最後,我隻能自己給自己解釋說可能是我記錯了,我在昨晚的時候其實沒有關上房門,不然呢?我起碼在現在絕對清醒的時候沒有見到我爺爺,不是嗎?


    我就這麽靜坐著玩了一會兒手機,我點開了我的郵箱,那個爺爺早期的故人發來一個奇怪的郵件似乎是對我的指導,現在7天已過,萬一再一次的發來一個指導的郵件呢?


    可是沒有,郵箱是裏有未讀郵件,有好心的樓主發來的種子,還有我求職的回饋,就是沒有神秘人的郵件,這無疑讓我非常失望,我就這樣胡思亂想,後來忍不住想到,如果我沒有按照郵件上的說法,把我爺爺正常的三日下葬,用上棺材穿上壽衣,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那會是什麽事兒?


    這是一個好奇心,我甚至很想試試看,當然,我也想問那個人答案。


    我恢複了那個郵件,之後把這個發件人的信息發給了我計算機係的同學,他現在肯定還沒睡起來,我給他留言說幫我查一下這個發件人的位置信息。搞定了請他吃飯,對,我準備把我們的猜測給證實一下,找到這個發郵件的人。


    做好了這些之後,老爹老娘也起床了,他們並不是說分床而睡,而是兩個人平時的交流非常少,老娘給做好了飯我們簡單的吃過以後,奶奶送來了一身爺爺平時裏舍不得穿的衣服,這是一身唐裝,以前別人給爺爺的禮物,綢緞料子摸起來非常的細膩,我老爹拿著衣服把我奶奶給推回了房間。


    不是怕她害怕遺體,而是怕他傷心。


    打開了那個房間的門,看到爺爺的遺體安靜的趟在冰塊上,我呼出了一口氣,生怕在這七天的時間裏,爺爺的遺體本身就發生什麽變化,畢竟我也看了太多的鬼怪小說,加上那封郵件的影響,我隻感覺這世界到處都鬼怪僵屍之類的。


    還好沒事兒。


    老爹脫下了爺爺身上穿的壽衣,招呼我幫忙穿上那個唐裝,我這時候想到了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我做的一個夢,夢裏的爺爺要我給他撓癢癢,可是在我起來的時候他卻離我越來越遠。


    “爸,把爺爺翻個身。”我對我老爹說道。


    “恩?”他問道。


    “剛才我做夢夢到我爺爺了,他說要把那個二胡跟他一起下葬,還要我幫他撓癢癢,像小時候那樣。”看著爺爺安靜的臉,臉上因為去世的時間長有一種鐵青色,我心意又異常的難受。


    老爹沒說話,安靜的把爺爺轉了一圈算是趴著,我摸著爺爺冰涼的後背,輕輕的幫他抓癢,一邊抓一邊對他說道:“爺爺,以後背上癢了,還找我,我幫你抓。”


    我給爺爺抓癢隻是一個心理安慰,能抓的有多重?


    可是,就在我抓了幾下之後,爺爺的那挨著冰麵都有點發白的後背忽然泛紅了起來,並且隨著泛紅,他的皮膚上,逐漸出現了一個圖騰一樣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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