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指了指那副神像說道:“螣蛇大神就是山神爺,而另一幅,就是黃大仙娘娘。”


    我差點給笑出來,爺爺筆記裏雖然也有鬼怪,可是我感覺那些就是真實的,那些妖怪是有血有肉的,可是我感覺這什麽螣蛇大神黃鼠狼娘娘,經他這麽一說就感覺很搞笑,也就是騙一騙小學生的水平。


    蛇鼠一窩蛇鼠一窩,難道說的就是這個?蛇跟黃鼠狼還是兩口子?


    “小娃娃,你笑什麽!”巫師那泛白的眼睛盯著我,冷冷地道。


    “巫師,今天我見了您在我朋友的身體裏拉出了那條小蛇,對您很是崇拜,所以您的話我肯定會聽,可是您好歹說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兒。”二叔說道。


    “這個村子掉斷尾寨,寨子不是一直都有,是清朝的時候老祖宗帶我們過來定居的,而且從老祖宗過來開始,這裏就有一個規矩,就是有山神爺,我也能大概猜出你是幹什麽的,倒鬥兒你恐怕來錯地方了,這山裏麵有個禁地,的確是像是墓,可是不是,那是山神爺的家,從這個寨子定寨開始,老祖宗就立下了規矩,靠山吃山沒事兒,就算是殺蛇都沒事兒,因為這是山神爺的饋贈,就這樣相安無事,可是三十年前,我這個老瞎子忽然睜開了眼,雖然看起來還是個瞎子,可是眼能不能看到隻有我自己知道,後來就鬧了蛇災,漫天遍野的蛇瘋了一樣的衝下山來,這個寨子都差點沒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外地來的一男一女闖進了禁地,偷走了山神爺的東西惹怒了他老人家,村民們都知道是我在山神爺麵前跪了幾天幾夜,可是沒人知道其實是那一對男女後來放了東西進去,這才保住了寨子。是他們自己,求得了山神爺的原諒。”巫師說道。


    “然後呢?”二叔忽然緊張了起來。


    “然後相安無事了差不多三十年,可是前些日子,有倒鬥兒的溜進了山裏,闖進了山神爺的寢宮,把那對男女獻給山神爺的東西給偷走了,這下我又開了眼,如果沒猜錯的話,山神爺就要發怒了,所以幾個年輕人,我真不是嚇你們,進山玩現在都行,山神爺隨時都可能發怒,換個時間你們來,我找幾個年輕後生帶你們進山。”巫師擺了擺手,示意送客。


    可是這時候的二叔臉色非常的古怪,看著這個巫師都不太自然。


    “老先生,我信您,可是您既然跟我說了實話,我也實話跟您說,現在想進山的不止我一個,還有一批人還在後麵,而且後麵的那批人很是厲害,也絕對不會聽勸,您攔不住他們的。”二叔道。


    “來了再說,真要自己找死,我有什麽辦法,你們走吧,管好自己再說。”巫師擺了擺手,示意送客,態度非常的堅決,搞的我非常不爽,就這麽胡亂的忽悠幾句,就把我們給打發了?


    可是二叔這時候的臉色非常不好,拉著我跟九兩就離開了這個木質閣樓,出了這個閣樓之後他甚至都換上了小跑,我們好不容易才跟上,到了這個招待所的時候,二叔一把拉住了那個老板娘,抓出一把百元大鈔往老板娘的胸罩裏一塞,道:“大妹子,幫老哥個忙,去叫幾個村裏的老人,最好是經曆過三十年前的那次蛇災的老人,這些錢就當是跑路費。”


    經過兩天的觀察我知道這個老板娘其實也就是個見錢眼開的騷貨,並不是跟龍門客棧老板娘那樣的女中豪傑,抓著錢就進了村兒,我對二叔這忽然的激動搞的摸不著頭腦,問他他隻是對我擺手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沒過一會兒,老板娘就請了幾個老人來,二叔叮囑老板娘去做幾個菜,吃了一會兒之後他拿出了一張照片,問道:“老先生們,我今天聽巫師說,當年的那次蛇災,是因為三十年前來的那一男一女偷走了山神爺的東西?你們還能認出來那一男一女嗎?”


    “咋不能,那倆人,化成灰我都認的出來。”一個滿口都快沒了牙的老頭說道。


    二叔幾乎是顫抖地把那張照片遞了過去,那老人一看,跟見鬼似得大叫道:“對!就是他們,你是他們什麽人?!”


    “不熟,不瞞你們說,這兩人是妖怪,我們三個都是道士,就是來負責捉這倆妖怪的。”二叔說道,說完他收起了照片道:“來,吃飯,不說這個,我們是循著妖氣來的,看來這倆人走了,我們要繼續追著降妖去了。”


    等到這幾個老人打發走,二叔把我們倆拉到了房間,丟給我一支煙,他自己一口氣抽了三口,道:“大侄子,我想我大概的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


    “二叔,您別賣關子了,我都快急死了。”我道。


    “三十年前,你不感覺熟悉?那時候正是你秀娥奶奶還有那個知青卓阿奴私奔的時間!”二叔皺眉道。


    第四十一章 獻祭


    我本來在凳子上麵坐著呢,聽到這句話之後好懸沒從凳子上掉下來,這消息來的太過震撼了。就問我二叔道:“你說,那個老巫師空中的三十年前偷走了山神爺東西的一男一女,就是我秀娥奶奶還有卓阿奴?”


    二叔拿出了那張照片,剛我還不知道這個照片是什麽內容,現在一看完全明白了,二叔剛才都已經算的求證過了,那些經曆過三十年前的那場災難的老人已經指認了,當初來的一男一女,就是照片上的秀娥奶奶和卓阿奴。


    “這!”我差異道。


    二叔苦笑了一下,道:“那個巫師在說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太對勁兒了,所以特地回來求證了一下,現在似乎一切都串成了一條線,我媽跟卓阿奴在離開了鎖頭村兒之後。來到了這個斷尾寨,去了那個禁地,也就是山神爺的寢宮偷走了山神爺的寶貝,引發了一場差點讓這個村子毀滅的蛇災。”


    “之後他們於心不忍,送了山神爺禮物,這才讓水深火熱之中的村民們得以幸存,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獻祭給山神爺的禮物,就是那半截玉佩,正是那半截玉佩,讓山神爺息怒了。然後,事情平靜了三十年,誰知道在幾個月前,地老鼠他們幾個人來到了這裏,以為那個地方是個墓,進去挖出來了那半截送給螣蛇大神的玉佩,山神爺這下肯定該怒了,所以老巫師這次睜開了眼睛,災難又要來了。一切,都跟那半截玉佩有關。”二叔說道。


    說完,二叔看了看我,很是奇怪,我知道他在奇怪什麽,他不知道那塊玉佩的來曆,我老爹對他說的也是這隻是我家傳的一塊比較值錢的玉佩,贈與了卓阿奴跟秀娥奶奶也是讓他們當盤纏的。可是這玉佩在這裏卻有這樣的妙用?


    “二叔,您老人家別看我,我家裏有那玉佩的事兒我也是跟你一起知道的。”我道。


    二叔再一次看了我一眼,沒有糾纏這個話題,而是皺眉道:“這個問題我現在甚至可以先不想,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卓阿奴帶著我老娘來了這裏幹嘛,他幹嘛要偷山神爺的東西,又怎麽知道那半截玉佩能讓山神爺息怒。”


    我聳了聳肩道:“說實話,我看我爺爺筆記的時候也感覺那個卓阿奴不是很正常,而且我爺爺都在筆記裏說了幾遍那個卓阿奴根本就看不透,說不定他就是利用一下秀娥奶奶……”


    我話還沒說完,二叔就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罵道:“我早晚弄死那個王八蛋!”


    我趕緊閉嘴,對於二叔來說,當年生母跟別人私奔的事兒就是逆鱗,絕對是觸之則死。我不敢再說,二叔在房間裏到處走了一會兒之後,對我說道:“你跟九兩先在這邊待著,我去找那個巫師談談。”


    話剛落音,外麵就響起了鞭炮爆炸的聲音,我伸出頭一看,對二叔苦笑道:“別去找了,那個老頭巫師就在外麵呢。”


    我們幾個出了招待所,看到的場景依舊跟昨天晚上無異,這似乎是一場獻祭的活動,隻是昨天晚上巫師獻祭的是幾頭牲口,而這一次,那些帶著鬼臉麵具的人,竟然抬著的是一個人,在火把的照耀下,我看到那竟然是被塗上了一身奇異藥膏的地老鼠。


    “這是幹什麽?拿著地老鼠獻祭?!”我驚呆了,雖然對地老鼠沒什麽好印象,可是那畢竟是一條人命不是?


    二叔搖了搖頭,叫了叫站在我們不遠處的老板娘道:“大妹子,這是幹什麽?”


    “這位老板,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您的那個朋友上次進山,是偷了山神爺的東西,這一次他的死,是山神爺的報複,巫師現在害怕山神爺遷怒村民,準備把這個凶手獻祭給山神爺求原諒。”老板娘道。


    我聽的一陣惡寒,以為這種人祭隻有古代有,現在竟然親眼見到,不過還好這個地老鼠已經死了,不是用活人獻祭我還可以接受,仔細一想,這個地老鼠能有今天,或許也是所謂的因果報應。


    我們也沒攔著,隻是遠遠地跟在這個獻祭的隊伍的後麵,想要見識一下這奇異的獻祭,獻祭的隊伍一直走到了村口的位置才停下來,抬屍體的人把地老鼠的屍體放在了山口,那個巫師圍著屍體跳著看著甚至有莫名喜感的舞蹈,嘴裏念念有詞,最後燒了一把黃符之後跪倒在遠處,大叫道:“求山神爺原諒,凶手已伏法,願獻與山神果腹!”


    我雖然可以接受這個盜墓賊的地老鼠被當成牲口一樣的獻祭,可是還是想著怎麽也算是一路同行了,等下祭祀完成以後就把屍體給燒了找個地方埋了,這家夥不是好人,可是年輕的慘死已經算是報應了,死者為大,怎麽也要入土為安。


    可是就在那個巫師大叫了三聲要獻祭以後,忽然在山口裏麵有幾股黑色的線湧了出來,因為離的遠,所以根本就看不真切,倒是像西遊記裏麵妖精出場一樣的黑霧。


    這些黑霧鑽進了地老鼠的身體裏,然後,在我的目瞪口呆當中,那個躺在地上的地老鼠屍體,竟然慢慢的自己站了起來!


    一個屍體,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然後亦步亦趨的朝著山口走去!


    我看了看二叔跟陳九兩,他們是見過世麵的人,可是此時的他們倆都是長大了嘴巴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我驚道:“二叔,難道真的有山神一說?!”


    二叔輕輕地點頭皺眉道:“鎖頭村兒都能有黃皮子精,這裏有蛇精也不為怪,可是妖精稱神?我總感覺這其中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


    地老鼠的屍體就那麽走進了山裏,剩下的人拜完山神拜巫師,可以這麽說,在這個大山深處的斷尾寨,這個巫師的地位可比當年何真人在鎖頭村兒要厲害得多。


    甚至我都感覺這個巫師比何真人厲害,瞎眼三十年睜一次,以屍體獻祭螣蛇,這都是何真人做不到的事兒。


    隻是何真人給我的印象是一個除魔衛道的道士,而我此刻看那個巫師,卻感覺是一個妖道,絕對的妖道。


    ——我們回招待所吃了晚飯,二叔一直心神不寧,他說他一定要找那個巫師談談,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去見那個妖道讓陳九兩跟著他,他卻不讓,最後我隻能擔心地看著他一個人走。


    剩下了我跟九兩在房間裏,一時間氣氛曖昧又尷尬,我又因為看到了那詭異的場景有點害怕不想讓她走,就找了個話題聊了起來,我問她道:“九兩,你信鬼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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