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收起了聖旨就走了出去,下午的時候,陳九兩再來給我們送飯的時候,她告訴我。二叔已經出院了,我以為這家夥要玩失蹤,她笑道:“沒有,他隻是出去找人了。”


    陳九兩那天在走的時候,那那個玉佩留給了我,其他的話什麽都沒說,我對她什麽心思,這個七竅玲瓏心的女孩兒不會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感情這事兒勉強不來,她跟了我二叔這麽多年,這感情應該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超越的,一想到這裏,我就黯然神傷。你說我太爺爺那麽聰明的人,咋就什麽都沒留給我?


    我老爹對我此次之行的事兒沒多問,我好幾次想找機會告訴他,他似乎都在躲著我,後來我也作罷,因為我老爹他本身就是一個閑適的性格,不願意沾染麻煩,隻是他也沒再阻止我跟二叔走的很近。


    後來我才知道,二叔去調查的人,正是地老鼠,包括跟地老鼠一起去螣蛇墓的那幾個盜墓賊,他跟老朱是一樣的想法,認為那些人去螣蛇廟,絕對不是偶然,而是有組織有計劃的。


    再後來二叔找到了我,道:“看來我應該去北京一趟,到潘家園子裏會一會那個周大龍了,按照我查到的抽絲剝繭來說,地老鼠包括那一批人,都是周大龍從中牽線去的螣蛇廟。”


    “周大龍是誰?”我感覺這個名字非常的熟悉,就問道。


    “就是在拍賣會的時候拍走了那半塊玉佩的人。”他說道。


    “周大龍找到了地老鼠他們幾個,去了螣蛇廟,盜來了這半塊玉佩,我甚至懷疑一切都是他暗中布局,那場拍賣都是他故意引我上鉤,然後勾引我去螣蛇廟。”二叔說道。


    “奇怪,要真是他的話,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問道。


    二叔之後的話,讓我感覺有點憋得慌,感覺這個世界與我認識的世界有點脫節,但是不得不說,我認為二叔說的,就應該無限接近真相。


    巫師的先人被葬在了我太爺爺養龍之地,借了本來是要歸大清黃陵的龍氣,後人肯定有人在京城身居要職。——可是上層也會有權力的鬥爭。


    所以,二叔猜測,周大龍在北京神秘的地位,一個人一旦神秘,多半是跟“權力”掛上鉤子,所以他猜測,周大龍與巫師一脈敵對的勢力,權力的鬥爭囊括了很多方麵,現在社會大勢所趨是抵製迷信,但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就是越是上層的人對這種風水之說就越是篤信,他們就算是不信,也應該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所以,權力的鬥爭包括了破壞掉對方的祖墳。


    於是有了地老鼠之行,但是無疑是失敗了,之後周大龍就把目標瞄向了二叔,這個更有能力的梟雄式人物,吸引他去螣蛇墓,指望他破掉巫師一脈的風水根基。


    ——這一切,貌似都是邏輯之中,而且,這就好比是一個抽絲剝繭的過程,我跟二叔在我的辦公室推敲了整整半天的時間,因為我們需要把整件事情捋順。


    周大龍是通過一張卓阿奴和我秀娥奶奶的照片找到了我二叔。


    他對我二叔,對卓阿奴非常的熟悉。甚至包括我秀娥奶奶,了解你的,除了你的朋友之外,那就隻有你的敵人。可是我們推測是朋友的可能性非常之小,周大龍跟卓阿奴,應該是仇人,起碼是敵對。


    那麽,問題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年前,事情就要被重新洗牌,這一切的複雜簡直讓我這高達二五零的智商都要燒壞掉。


    ——而最後,我們一切的總結就是,卓阿奴那個我爺爺感覺不簡單的年輕人,他當時之所以不願意應允當時鄉領導王建發的邀請進入官場,不是因為他淡泊名利。


    他的確是一個隱藏極深的人,他不願接受,是因為他的誌向遠遠不止如此。


    他接近了我二叔的奶奶秀娥,然後接近我爺爺,可能就是為了那半塊玉佩,然後通過“無奈”私奔我爺爺贈送盤纏,所以我爺爺當年給玉佩,才是卓阿奴走的真正原因,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然後,他以愛情的名義帶著我秀娥奶奶走了,去的地方,就是螣蛇墓,然後配合巫師,進入了螣蛇墓,巫師說卓阿奴帶走了螣蛇墓的東西導致了當時的災難,他說了謊。


    真正的應該是卓阿奴往螣蛇墓裏放了什麽東西,放進去的,正是他家先人的屍骨。


    然後卓阿奴成功的借龍氣,以卓阿奴的智慧和隱忍,二叔推測,現在在北京的某個位高權重的人,應該就是當年鎖頭村兒的知青卓阿奴。


    這一切,到這裏還不算圓滿。


    但是如果加上這麽一段推測的話,似乎走向了一個極好的圓。


    ——螣蛇墓棺材裏的那個屍體,穿著清代的官服,按照我二叔的記憶,那個官服上麵繡的是仙鶴,按照清朝官服的排列來說,這是一品官員的佩戴。


    我太爺爺郭中庸也是“一品內侍”。


    所以,卓阿奴的先人,跟我太爺爺郭中庸,甚至可能同朝為官,所以對一切都了如指掌,卓阿奴對螣蛇墓的算計,可能是從卓阿奴的先人開始,就開始了算計我太爺爺。


    這幾乎是一場橫跨了朝代,百年的風水掠奪。


    ——這是我們關於卓阿奴的全部推測,看起來荒誕不稽,可是我卻感覺這一切的推測就是正確的,我爺爺郭更臣,或許在晚年的時候就意識到了自己被卓阿奴騙了。


    所以在我爺爺的筆記裏,有幾次說卓阿奴看不懂,甚至用了深不可測來形容當時還是年輕人的他。


    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我老爹甘心去做一個養花匠而不想參與整件謎團當中,因為這一切是如此的複雜,計中計,連環計層出不窮,讓人眼花繚亂。


    “所以你準備幹嗎?去北京,難道你還能鬥得過他?”我問我二叔道。


    “如果真的是卓阿奴的話,我不會想去破了他的墳地,也不想怎麽著他,我隻想知道我媽她過得好不好,大侄子,或許你認為我這樣的人,不會為親情羈絆,那是因為你沒有體會過失去親人的滋味,真正的失去了,你才會知道,其實聽他們囉嗦幾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兒。”二叔說道。


    那是我跟二叔最後一次碰麵,之後,他就去了北京,一個月,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回來。


    第三卷 風起雲湧


    第一章 大風起


    二叔在走之後,鎖頭村兒暫時的也歸於了平靜,二叔在走之前把這邊兒的生意其中有一部分交給了我。我這才發現二叔的生意做得很大,基本上與附近的古董商都有往來,甚至還有隱秘的走私文物在裏麵,事情一下子變的多了起來,不過還好有陳九兩把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而且二叔生意的軌跡一直都延續著一個很好的渠道在進行著,也沒什麽大的亂子,我總歸是沒有丟臉到在他去辦事兒的這段時間裏把生意給搞掉。


    所以我如今有一個新的身份,就是二叔之下的小老板,這是外麵知道的人的身份,但是在鎖頭村兒,我無疑成為了一個傳奇,雖然大家都知道我的發家致富是因為我二叔趙無極的原因。可是這個時代,大家都隻認錢,誰管你是怎麽來的?


    所以我每次回鎖頭村兒,都算是衣錦還鄉,我自己也非常沉浸這種狀態,豪車美女,這是我在大學時期隻能羨慕的高富帥才有的生活,現在一猛的擁有了,讓我每次回鎖頭村兒都有振臂一呼說我胡漢三又回來了的衝動。但是正因為我似乎在一夜之間就變的很富有,那些本來跟我玩的很好的幾個發小哥們兒,漸漸的生疏了起來,畢竟他們還活在鎖頭村兒,我卻走了出去,我可以感覺到的一層隔膜漸漸的出現在了我這一群人中。


    換句話說,以前一把花生米,三瓶老白幹,他們叫上我,我們上了後山喝酒吃花生吹牛逼。可是現在不行了,我忙的沒空和他們喝酒,他們也感覺開著車的我,再叫我去吃花生米不好意思,但是好的他們又招待不起。


    而我,偏偏還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同時我也知道我這所謂的富貴就是我二叔給我的,其實不算什麽,總不能哪一天我什麽都沒有了,落了一個發財了就忘記兄弟們的名聲,於是我就把他們幾個跟我一起玩到大的兄弟,都給接到了洛陽。


    這舉動,陳九兩不怎麽樂意,但是也不方便反對,我也沒跟他解釋,我本來想的就是隨便給他們安排個工作,哪怕是做馬仔也好,總比在村子裏混強不是?


    可是一星期過後我發現,這不是疏遠了,而是真的世界不同了,我起碼上了個大學,對於一些新的事務接受能力還算可以,可是我這幾個兄弟他們基本上都是初中文化,這等同於文盲,很多事兒都辦不好,本來讓他們處理一些比較輕鬆的活兒,可是老是出岔子。


    因為這個,陳九兩找到了我,二叔不在,我看起來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實我知道,真正在二叔的整個商業核心裏,陳九兩說話要比我頂用的多,加上他們幾個也的確老是犯錯,我麵子上也實在是掛不住,就對陳九兩道:“把他們趕回鎖頭村兒,我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那樣了你以後讓我在鎖頭村兒還怎麽見人?”


    陳九兩沒說話,我才好繼續說下去道:“要不這樣,他們雖然沒文化,但是有力氣,我這幾個哥們兒,又都膽大包天,二叔手下不是有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讓他們去做得了。”


    古董這行,跟盜墓賊打交道,在洛陽這個地方,中原本身就民風淳樸,所以會有一些強硬的手段,說白了,就是讓他們幾個去做了打手,這也是高收益的活兒,不需要文化,隻需要能打敢打就行,但是危險,之前我不想讓他們去那裏是怕萬一他們出了事兒,我不好給他們的家人交代,現在不得不把他們安排進去,其實他們最適合的,就是做這種事兒。


    這個決定無疑是正確的,虎子他們幾個太適合這個工作了,七天,隻需要七天,他們就出名了,因為有二叔這個巨大的關係網罩著,他們有點肆無忌憚無法無天,幾乎整個黑道上都知道有個自稱葫蘆娃的幾兄弟最近非常的狠,一時風頭無二。


    葫蘆娃,是他們給自己取的外號,分為大娃二娃三娃四娃,他們甚至給我編了一個外號叫七娃。看到他們這樣,我雖然有點擔心,可是感覺應該沒事兒,畢竟二叔在洛陽經營的的確是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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