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進了魏嬿婉的大帳,湄若便臉色難看的甩開了魏嬿婉和瀾翠的手,虎著一張小臉不悅地瞪著魏嬿婉。


    魏嬿婉真真是被她氣笑了,仗著身高優勢,用手指狠狠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啊你啊,都已經入宮多少年了,怎麽還那麽孩子氣呢?”


    湄若這會正是在氣頭上,狠拍了一下魏嬿婉的手:“你說話就說話,幹嘛動手動腳的?你就是覺得我好欺負,聽不明白你們這些人的彎彎繞繞!”


    魏嬿婉看著她,有些頭大,也有些羨慕。


    自打入宮開始,湄若便是天真爛漫的性子,即便已經在大清皇帝的後宮生活了六七年,她依舊是那個剛入宮時敢說敢笑敢打敢鬧的蒙古小格格。


    最初的時候,魏嬿婉也不大喜歡湄若,覺得這人說話做事總是一點情麵也不給人留,一個小小的貴人就敢頂撞她一個妃位。


    可是後來,魏嬿婉才明白自己這是羨慕,自己十三歲入宮成為宮女,一直到十八歲被皇後娘娘領到皇上麵前,成為魏貴人,雖然不過是短短五年的時間,於她而言卻像是長長的一輩子了,她從舔著爛漫的小姑娘變成了步步為營的帝王寵妃,她的心態早就在那些年的磋磨、摔打中蒼老了。


    而湄若呢,最初的時候,真是見著魏嬿婉就煩啊,覺得看見這個人都覺得眼珠子疼,她想不明白這世上怎麽會有那麽諂媚的人,她挖空心思的討好皇上,用陸沐萍的話來說那就是吮癰舐痔的玩意兒,不過陸沐萍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用來罵三寶的。


    可後來因為跟陸沐萍作伴久了,也聽如懿、金玉妍他們說魏嬿婉的出身說的多了,她才知道魏嬿婉不過是一個曾經眼淚拌飯的小可憐罷了。


    後來,一個想要護著那份天真留存的久一些,一個呢覺得自己曾經的揣測和頂撞讓對方挺受傷的,於是,一來二去的,兩人倒還真有了幾分真情誼了。


    “你啊你啊,這後宮裏頭,你說說,誰沒挨過你的懟,就是咱們的這位繼皇後,你給她沒臉的事還少嗎?”


    湄若被當麵拆穿,便有些不好意思,硬邦邦的道:“你別換個話題說,你搶我鹿的事情咱們先掰扯掰扯。”


    這時春嬋已經泡好了茶,端了上來,魏嬿婉便拉了湄若的手,待兩人在椅子上坐定,才問道:“你口口聲聲說那是你的鹿,可我聽了那麽久,卻也實在沒明白,我射箭之前看了那鹿身上並沒有其他人的箭啊。”


    這事兒,讓她怎麽說呢?


    湄若假裝咳嗽了兩聲,端起茶盞喝茶,不肯接魏嬿婉的話。


    但是魏嬿婉是什麽人呢,就連天底下最是難測的君心都被她摸的透透,何況這麽一個沒什麽心眼攻擊力都在嘴上的傻麅子呢?


    “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想在皇上麵前出風頭,現在那鹿被我射中了,所以你就嫉妒了?故意找我茬?”以魏嬿婉對她的了解,對付她,最好的方法就是激,說完這句話,她又悠悠的歎了口氣,低垂著眉眼道,“原想著姐妹們能開開心心的,相伴到老,想不到你我之間終究還是走到了因為爭寵而反目的一天,罷了,你愛怎麽說便怎麽說吧,這次算是本宮對不起你了。”


    湄若這下是真的火大了,這女人要不要看看她在說什麽?


    “哼,魏嬿婉,你不要胡說,本宮自己有寵,不需要爭你的寵!本宮又不像你,為了寵,無所不用其極的,哼!”


    這樣的話,魏嬿婉早就聽到麻木了,所以,她隻是慢慢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她知道湄若有她自己的寵啊,但是不激一激,才好讓這傻麅子老實交代啊。


    “既然你有自己的寵,那又何必為了一頭鹿鬧到她麵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向來是個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的主。”


    今兒若不是她反應快,將事兒定性成湄若耍小孩子脾氣,誰知道今日挨訓會挨多久呢。


    湄若有些不好意思,她低著頭咬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麽,魏嬿婉也不逼她,隻是靜靜地等著。


    終於,湄若抬起了頭,看著魏嬿婉的眼睛道,“你發誓,我告訴你了你之後,你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又不是陸沐萍,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的。”


    湄若一想,也是,宮裏頭最大的八卦來源就是陸沐萍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從什麽地方知道那麽多消息的。


    不過魏嬿婉倒不這麽想,她想的是論眼力見兒,別說滿宮裏頭的女人,便是前朝的文武百官都加起來,尚且不如一個陸沐萍呢,她是那種見著人換了雙鞋子,便能推斷出對方隻是單純的換了雙鞋子還是因為有了身孕,甚至她比他們所有人更早猜到繼皇後的人選絕不會是金玉妍和蘇綠筠。


    “其實我這都是為了我爹。你也知道的,我爹現在身上雖然有個二等輕車都尉世職,但總不能一輩子都是個二等輕車都尉,他說今年可能能進一步,被提拔為印房參領,所以,就想獵個漂亮的鹿在皇上那兒留個好印象啊……結果,你就把我的鹿搶走了。”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湄若的聲音幾乎都聽不見了,其實剛才被魏嬿婉拉著從如懿的大帳出來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有些過於霸道了,畢竟這木蘭圍場裏頭的鹿是人人都可以獵的。


    除了眾人為了讓皇帝有個好彩頭,故意讓著他,其他人都是各憑本事。


    而且方才她在氣頭上的時候,對著魏嬿婉這個令妃就是一頓“你”啊“我”啊,若是讓皇上看見,必定要指責她亂了尊卑的。


    她敢這麽氣勢洶洶的指責魏嬿婉,不過是仗著對方對自己的包容罷了。


    “令姐姐,對不起啊,我隻是有些著急了。”湄若是真的泄氣了,她甚至想,今日這鹿被魏嬿婉捷足先登了,是不是意味著她父親並沒有能更進一步的機緣呢?


    “一頭鹿罷了,明兒咱們再找一頭,讓你父親射了送給皇上便是了。”


    原本魏嬿婉想說你父親做好自己分內的事便好,但是皇上是個十分忌諱後妃幹政的人,哪怕是勉勵家人,她一向也隻敢說幾句大而空的話,絕不讓皇上看出來她對朝政是否關心,又知道多少。現在既然說鹿的事兒,那就隻說鹿吧。


    “令姐姐,你這人其實真挺好的,就是有時候太裝了,還喜歡討好皇上討好太後。”


    魏嬿婉的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這死孩子真是好了傷疤立刻就忘了疼,眼眶還有點紅呢,又開始討打了。


    不過,也挺好的,隻有泡在蜜罐裏長大的孩子才能如此無憂無慮無法無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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