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如懿打扮的更加花枝招展。


    昨日回了翊坤宮之後,如懿不管已經在欽安殿跪了一天的勞累,她親自準備第二日要穿的衣裳,直將翊坤宮內殿服侍的幾個人指揮的團團轉,一會覺得應該穿老成一些的顏色,一會又覺得應該穿鮮嫩一些的顏色。


    最後還是惢心拚死拚活的勸說,“主兒如今是替皇上去欽安殿為皇後娘娘和七阿哥祈福的,自然應該是穿著穩重些的好,您代表的是皇上到臉麵和威儀。”


    昨日如懿看安吉大師的眼神她是看到了的,她必須看好了自家主子,否則這私通外男的罪名扣下來,翊坤宮上下沒有一個人能逃的過慎刑司的手段。


    如懿一聽到自己代表是皇帝,總算是消停了,最後選了一件絳色緙絲枝梅紋棉氅衣,又挑了一個年內惢心才給她做好原本打算上元節看燈的時候帶的梅竹香衣佩,首飾也也一水兒的選了帶有梅花、竹葉的。


    折騰完了這麽一通,如懿又吩咐惢心等人將第二日要穿的衣裳,從裏到外都熏了香,甚至連裏衣都不曾放過。


    因為差事來的突然,於是惢心、芸枝幾個在殿內伺候的奴才又忙忙碌碌了大半夜,才歪在床頭靠了一會兒,又強打著精神伺候著如懿洗漱、梳妝,用了早膳。


    這一天,如懿雖然在誦經的時候還是時不時的將眼睛往安吉波桑身上瞟,但是畢竟也沒有做出什麽不合時宜的動作。


    惢心總算是放了心,她心道:嫻貴妃娘娘便是再欣賞安吉大師,終究也烏拉那拉氏教養出來的的女兒,是天子嬪妃,她無論如何也應該自矜身份才是!


    可惢心實在想不到,這一天都要結束了,變故竟然還是發生了。


    一天的誦經祈福結束之後,陪著跪了一天的惢心扶起來如懿,她原想扶著如懿直接到外頭上步輦的,但是如懿卻道:“這會外頭都是風雪,本宮這鞋子怕是有些濕滑,你去傳了步輦過來,本宮就在這裏等你。”


    惢心不大放心如懿單獨和安吉波桑待在一起,但是她又看了看殿內正在收拾東西的珍寶薩迦派的弟子,心想自己快走兩步,趕緊回來應該也不礙事的,於是胡亂應了一聲,便立刻往殿外走去了。


    無奈雪天禦花園的路實在不大好走,縱使惢心一路連走帶小跑,來回也費了一盞茶的時間。


    等她小跑著回到欽安殿的時候,差點兩眼一黑昏過去——


    她的主子,皇上的嫻貴妃居然正在和安吉大師聊的起勁,臉上還帶著無比嬌羞的笑容。


    惢心的心狂跳著,她緊張的四下張望了一圈,看附近是否有其他人在朝這邊看。


    還好,她目光所及之處,無論是欽安點伺候的奴才,還是安吉大師的弟子都在忙自己的事,並沒有往這邊看,她默默祈求:她家主子和安吉大師的說笑應該沒有人看見吧!


    惢心快步走到如懿身邊,小聲道:“主兒,步輦已經到了。”


    如懿卻瞪了她一眼,冷然道,“沒見本宮正在和安吉大師探討佛法嗎?”


    說著,如懿便雙眸微微抬起,嬌媚的看向安吉波桑,又抬手撫了撫鬢邊那朵碩大的珠花,眼中仿佛飽含著萬般情誼。


    不等如懿開口,身披紅袍、手持一串黃澄橙的蜜蠟佛珠的安吉波桑後退了一步,雙手合十道:“今日和嫻貴妃娘娘探討佛法,小僧受益匪淺,隻是今日雪天路滑,娘娘還是早些回宮為宜。”


    如懿卻不為所動,上前一步,十分真誠的道,“有大師佛法庇佑,別說這一點點風雪了,便是世間諸般邪靈亦是不敢侵害了信女的。”


    “娘娘雖福澤深厚,但終究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安吉波桑又不著痕跡的後退了兩步,麵上的笑容維持的也有些勉強了。


    惢心焦急地看了看殿外,思索著如何將自家主子勸回去。


    但如懿卻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給他人造成了困擾,她的眼裏隻見到安吉波桑後退的腳步,麵上忍不住現出受傷的神色,“本宮還以為大師乃是方外之人,早已超脫了男女之別,想不到大師……”


    如懿的表情泫然欲泣,她微微低下頭,仿佛對這世間失望了似的。


    安吉波桑的嘴唇動了一動,卻終究什麽都沒有說出來,他修行多年,如今雖然並無國師之名,但在京師誰人不將他奉為活佛?


    他本就決定了此生此世不沾染半點紅塵之事的,隻是為了珍寶迦葉派的發展,他才遵從師命從西域跋涉千裏來到京城,和這世間最是複雜的紫禁城有了交集。


    也不知道是不是如懿已經猜透了安吉波桑的心思,她抬起微微泛紅的雙眼,“確實,宮中汙穢,不是大師的清修之地,是信女奢求了,可信女也不過是想求得內心的一份安寧罷了,大師,也不願渡本宮嗎?”


    惢心此刻已經顧不上是不是僭越了,她拉了拉如懿的袖子,“主兒,奴婢看著雨雪漸漸大了起來,咱們再不走,恐怕等會便走不了了。”


    安吉波桑雙手合十,對著如懿行了一禮,“嫻貴妃娘娘積福,將來定是一切安好。”


    說完這句話之後,安吉波桑便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指尖,不再說話。


    如懿實在覺得無趣,便隻得無比怨恨的瞪了惢心一眼,扶著惢心的手上了步輦。


    隻是早上的時候,她尚且有顯擺的心思,此刻卻隻覺得寒風刺骨,仿佛要將她的心都吹涼似的。


    她坐在轎輦上一時怨恨惢心,一時又怨恨安吉波桑,一時又想起淩雲徹來。


    惢心看著坐在轎輦上的如懿,終於放下心來,她想著安吉大師都表現出了如此明顯的拒絕,明日她家主子應該不會再糾纏安吉大師了。


    可她這種放心隻持續到了晚膳以後。


    她才伺候著如懿用了晚膳,自己還沒來得及吃一口,慎刑司便來了人,說是要帶走今日伺候嫻貴妃去欽安殿的人,還不等惢心說話,如懿已經站了出來,對著慎刑司的人道,“惢心,你背著本宮做了什麽?”


    惢心還在愣怔之中,她從未想到自己有一天要被帶去慎刑司問話,所以隻是呆愣的看著慎刑司的那幾個太監。


    其中看起來像是領頭的那個太監道:“今兒請這位姑姑去咱們慎刑司坐坐,主要就是問問嫻貴妃娘娘和安吉大師的那些事兒。”


    如懿明顯放鬆下來,她自問和安吉波桑清清白白的,便對來人道,“惢心每日都跟著本宮,本宮有沒有越軌之事,問一問惢心便能知曉。”


    惢心想求如懿將她留下,可如懿卻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對惢心道:“惢心,你是本宮的人,慎刑司定然不會為難你的,便是略有些懲罰,他們也會看在本宮的麵子上,不至於下了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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