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知道的那些事兒,高曦月自然也是知道的,隻是她實在不敢如此自信。


    隻是,她家不過是內務府包衣出身,當初也是通過包衣選秀,以使女的身份進入潛邸的,隻是後來因為父親出任江南河道總督,治水有功,才從使女被抬為側福晉。新帝登基之後,又初封即是貴妃,前無古人的享有公主王福晉、三品以上命婦到她寢殿跪拜叩頭朝賀的榮寵。


    原本,這些便已經讓前朝的滿族老姓的那些臣工不滿了。


    如今的後妃十二人中,竟然有七人的漢人或是漢軍旗的人,高位嬪妃中,又隻有嫻妃這樣一位滿人。


    高曦月想,若是自己真跟皇上說,想成為大阿哥的養母,恐怕會讓皇上難辦吧,雖然,她確實非常想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大阿哥確實是非常好的人選。


    大阿哥出生在潛邸,那時候,大家都還住在重華宮,地方小,不像如今一人一座宮殿,冷冷清清的,那時候可真算的上雞犬相聞,她可是連大阿哥斷奶的時候,一晚上哭了幾次都知道的呀。


    隻是,這個“額娘”的身份,她到底能不能爭一爭呢?


    在高曦月猶豫的時候,如懿已經風風火火的去擷芳殿給永璜送了吃的,又送了一身衣裳,然後在永璜的錯愕中,如懿帶著阿箬風風火火的殺去了養心殿。


    “皇上,嫻妃娘娘來了,說是有要事找您。”這幾日皇帝的心情似乎還可以,李玉覺得養心殿的氣氛也沒有那麽壓抑了,所以,他在替皇帝擋人的時候也稍微放鬆了一些。


    弘曆看著手上的田黃三連印章,真是越看越滿意,這章啊,是內務府才剛剛進獻上來的,用一整塊田黃石鏤空雕刻而成,其實刻三個印章並不算什麽稀奇事兒,哪怕是上頭的印文出自上古奇書呢?


    稀奇的是這三枚印璽相連的鏈條采用了鏈雕工藝,一氣嗬成,環環相扣,每個鏈環都圓潤且毫無瑕疵,沒有任何裂痕粘合的痕跡,堪稱完美,嗯,內務府這個差事辦的好,該賞。


    算了,見見吧,算算日子,自己也已經許久沒見過嫻妃了,上次見她還是琅華安排了她來養心殿伴駕呢。


    “宣吧。”


    “是。”李玉立刻領命去了。


    因為看著弘曆此刻情緒還不錯,他甚至還好心提點了如懿句話,“嫻妃娘娘今兒來的挺巧。”


    不過,如懿似乎並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她聽見自己想聽的答案,便提了提氅衣的下擺,一抬腿便進了養心殿。


    李玉看了看著主仆兩人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也抬腿走進了養心殿,嗬,他還得伺候呢。


    “臣妾給皇上請安。”


    如懿的聲音帶著雀躍的味道,弘曆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便叫了起,“起來吧。”


    說著,他便率先走到南窗下的炕上坐下了,手上還拿著那枚田黃三連印章,不得不說內務府的這些人如今是越來越會當差了。


    “謝皇上。”如懿謝了恩,便在弘曆的對麵也坐下了。


    她隻看了一眼弘曆手中的印章便別開了眼,看料子似乎是新疆若羌黃口料,這也不值幾個錢,不過那幾個小印章倒是雕的挺有趣的,想來是內務府近日新獻給弘曆哥哥的小玩意兒吧。


    弘曆哥哥喜歡印章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內務府的那些奴才又豈會不知,但凡他們知道,自然是削尖了要腦袋來討好弘曆哥哥的。


    如懿在心裏默默嘲笑了一通,奴才就是奴才,一天天的搖尾乞憐。


    “你今兒怎麽忽然來養心殿了?”


    弘曆是不大喜歡嬪妃有事沒事天天弄個湯啊弄個糕啊的到養心殿來的,那些東西不如他的小廚房做出來的不說,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在養心殿議事的臣工,也不大好。


    隻是琅華說,“臣妾也知道皇上政務繁忙,可後宮女子一心等待的不就是皇上嗎?皇上若是讓她們隻困在後宮,一步都不許去養心殿,她們可真的要紅顏寂寞老了。”


    弘曆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妻妾全心全意愛自己的,於是,他便也默許了嬪妃三無不時找點理由到養心殿走一趟的情況,真有事兒的時候,不見不就得了。


    如懿聞言,神秘的笑了笑,然後人便像沒骨頭似的趴在炕桌上,這種坐沒坐相的樣子讓弘曆忍不住有些眼睛疼,不過琅華說讓他對後宮的女子寬容一些,所以,就這樣吧。


    “皇上~~~,臣妾今兒去看過永璜了,那些奴才也太膽大妄為了,天可憐見的,好好的孩子凍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若永璜的臣妾的孩子,臣妾定然舍不得他吃這樣的苦的。”


    如懿說著說著,似乎連自己都信了,眼裏還真有了幾分淚意和憤慨。


    這些弘曆終於心下了然了,哦,原來是為了永璜啊。


    “永璜今年已經十四歲了……”


    “皇上~,永璜才十四歲,還沒有大婚還沒有分府,連奴才都能敢欺負他,分明就是個孩子,而且在父母眼裏,哪怕孩子活到一百歲,那也是孩子,臣妾就看不得孩子受苦。”如懿急急的截斷了弘曆的話,永璜當然是個孩子,是個需要母親的孩子。


    弘曆一想,倒也有道理,他自己便是從小沒有額娘,又被皇阿瑪放養在圓明園,後來到了皇額娘身邊,才算感受一些母愛,其實那時候他也是和永璜一般的年紀,如此說來,如懿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所以,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隻是,原先他屬意的永璜養母是高曦月,而不是如懿。


    他倒是可以直接將永璜領到高曦月麵前,讓她作為永璜的養母,來為永璜挑選福晉,看著他的大婚事宜,隻是永璜畢竟是個大孩子了,他也得顧及著點孩子的想法,這是諸瑛留給他的唯一一點念想了。


    “朕想問問永璜自己的意見……”


    “皇上~,臣妾也是想保護永璜,希望能看著永璜好好的大婚生孩子,叫皇上皇瑪法,叫臣妾瑪嬤……”


    如懿說著,還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臣妾真的是隻是想保護永璜,當年在潛邸的時候諸瑛姐姐對臣妾親如姐妹,這麽多年,臣妾一直不敢忘。”


    想到諸瑛,弘曆的心頭忍不住一軟,若不是她太早生育,她應該能多陪他幾年吧?


    “若是永璜願意,朕便將他送到你宮中去。”弘曆雖然鬆了口,但還是希望給兒子找一個投緣的養母。


    如懿又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隻是因為她的眉毛畫的實在有些凶,讓她的笑容也帶著一股子殺意,“臣妾明白,但是皇上要相信臣妾和永璜之間便是親母子也不過如此。”


    自打這一日之後,如懿便開始了她的“求子”之旅。


    永璜大概是因為實在過於缺愛,也或許是如懿實在善於蠱惑人心,不過幾天的功夫,和如懿倒也混的極熟,在弘曆詢問他是否願意給嫻娘娘當兒子的時候,他雖然有些遲疑,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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