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君府中,一男一女跟著長駕傅良臣,直奔錄事的值房而去。


    進入值房,傅良臣滿臉堆笑,隨手遞上小包。錄事掂了掂,分量十足,嚴肅的麵孔露出笑容,佯裝客氣的推了回去,“良臣,你我多年好友,這就見外了。”


    “大人哪裏話,都是些拿不出手的薄禮。”傅良臣指著霍鹹傑,趕緊介紹道:“這就是屬下提起過的表弟。”然後指了指談娘,“這是弟媳談娘。”


    錄事看了眼霍鹹傑,老實的有點木訥,女人卻很妖嬈,穿著紗衣,貼身褻衣若隱若現。色眯眯的盯著褻衣,心道,“真是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啊!”


    談娘用勾人心魄的眼神看著錄事,柔媚言道:“大人,奴家遭了水災,逃荒過來,想在這裏討口飯吃,不知大人願不願意賞給我們?”


    錄事感覺渾身都酥了,對傅良臣道,“良辰,你帶著表弟去率衛,那邊我已打過招呼了,看看有什麽可以安排的位置,讓他充個門衛什麽的。”


    “大人,奴家想讓我家漢子給君上看門那,奴家來時打聽了,這君上的賞賜可是豐厚,奴家千裏投親,不就是為了混口飯吃嘛!”談娘聲音愈加嬌媚。


    錄事頓時拉下臉來,下了逐客令,“那可不是本官能管的,華君宿衛,都是赤烏將軍和府丞親自安排的,這個愛莫能助,想攀高枝,就另謀高就吧!”


    “吆,大人,這就給奴家臉子看了,往後奴家在大人下麵,聽你來回吆喝,都不知道怎麽伺候了,大人還不把奴家弄的要死要活的啊!大人這一發威,比我家這個衰漢子可威風多了,也不知道誰有福氣,能在大人身邊伺候。”談娘用言語挑逗,上前輕拂錄事肩上的塵土,趁機吹了口氣。錄事聞到談娘身上傳來的幽香,當看到談娘領口處白皙嬌嫩的肌膚,便沒法控製身體中燃燒的激情和欲望了。


    談娘湊上前去,吐氣如蘭,烈唇似要吻了過去,“我家男人老實,我這個弱女子隻好擔起這個家,大人看看,賞他個銀多的差事,拿怕是給兩位公子看門那?聽說那裏也有不少賞賜。至於怎麽給奴家安排,那就全憑大人心意了,我那個榆木疙瘩男人我伺候,大人我也要伺候,誰不願意伺候大人這樣的啊!”


    錄事聽出談娘話裏的意思,很是激動,“談娘果然爽直。”


    傅良臣也湊了上來,賠著笑臉,“大人,要不讓我表弟給公子看看門房吧,反正也不多這個人。”接著看了看談娘,若有所指的言道:“至於談娘,你們就單聊會兒,她安排到哪裏,就看談娘的能力了,大人看,這樣是否妥當?”


    “如此甚好!”錄事很欣賞傅良臣的通曉事理,指著漢子,“先去領牙牌吧,好好看著你的表親,不要在府中亂跑,衝撞了主子,要受到責罰的。”


    “屬下明白。”傅良臣很是恭維,“大人,那我們先去了!”


    “去吧,把門帶上。”談娘的身影中包含著亟不可待的渴望。傅良臣卻從談娘嬌媚的眼中看到一閃而過的殺機,心裏咯噔一下,沒敢多言,趕忙轉身離去。


    鎖緊房門,看到談娘眼神中滿滿的欲望,錄事毫不客氣的將談娘抱到書桌上,熱血上湧,卻不知脖頸被雙腿緊緊勒住,片刻之後,房門被推開,霍鹹傑進入房間,看到地上的冰涼僵硬的錄事。


    霍鹹傑揮了揮手中的牙牌,“今夜動手!”


    談娘毫不在意的問道:“傅良臣做掉了沒有?”


    霍鹹傑言道:“還需要他將我們帶出去,待出去後再結果了他。”


    談娘十分不快的言道:“這麽不謹慎,不怕暴露了啊!”


    霍鹹傑看了看窗外,謹慎言道:“臨來時,主公有交代,我們前來的目的是要引起兄弟紛爭,而不是除掉大君。現在的大君就很好,這麽個窩囊廢,要比師辰善更讓人放心,若是換上師辰善做大君,也不見得好到哪裏。”


    “嗯,主公聖明,他要的是虎狼相爭,而不是除狼入虎。”談娘敬重的神色更濃了,內心禁不住佩服主公的老謀深算,“我就這樣去找大君了。”


    “就這樣?”霍鹹傑鄙夷的看著談娘,“白癡吧!你連牙牌都沒有。”


    “哼,老娘找那色鬼,還用什麽牙牌,老娘的身材比什麽牙牌都好使。”談娘單手撫摸自己的翹臀,看著一旁冷冷的霍鹹傑,“也就是你不解風情,傻愣著幹啥,還不把屍首處理了,難道讓老娘親自動手?這血呼啦的,看著惡心。”


    霍鹹傑眼神充滿了嘲弄,“你不怕這個樣子,有去無回?”


    談娘一臉無所謂,“放心吧!就算被抓了又如何?哪個男人會忍心殺我?”


    霍鹹傑言道:“這麽說,你打算侍奉大君了?你就不怕主公懲罰你?”


    談娘冷哼道:“哼,連蓋蘭介這個賤人都能侍奉大征台,老娘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時,這賤人不過是個雛兒!整天裝他娘的純情玉女,好像天下就她最高貴。我呸!別人不知,我還不知,要不是主公選她去宮家,她不過是個無名小卒罷了!老娘做大君的女人不好嗎?憑什麽就輸給那個虛偽的女人,再說了,我做了大君的女人,比做大君的仇人對主公更有用,難道主公不懂?”


    聽聞談娘詆毀蓋蘭介,霍鹹傑麵色不喜,鄙夷的言道:“看看你這個樣子,浪蕩輕浮,整個就是煙柳巷的婊子,風月場中的賤妓,不過是要價高了點。”


    談娘笑道:“老娘就這樣,做不來假,女人就是那花兒,男人就是那蜂蝶,有的喜歡神秘的瓊花,有的喜歡多刺的野薔薇,有的喜歡那妖豔的鳳爪蘭,有人還喜歡那要命的醉心花,你說是吧!”


    霍鹹傑緩緩言道:“希望大君口味獨特,喜歡你這鬼麵花。”


    談娘不以為意,“說這個沒用,蓋蘭介聽不到你這番苦心。”


    霍鹹傑不耐煩的言道:“走吧,趕緊在府中走走,好今晚動手。”


    談娘跟著霍鹹傑出門,不滿問道:“為什麽讓人把狗絞死了?我知道你不怎麽愛吃狗肉,也別拿出什麽爭奪天下的蹩腳理由搪塞我,你怎麽想的?”


    霍鹹傑看著四周道路,無心的言道:“沒啥,很久沒吃狗肉,就是想吃了!再說,那條狗看我的眼神不對,總感覺那條狗嗅出了什麽,隻能殺死它了。”


    談娘輕蔑言道:“你就那膽,和老鼠差不多,主公怎能托付你大事。”


    天已醜時,大君府的東偏殿中,世子師宜陽正沉沉入睡。夜空中傳來輕微的破風聲,一枚毒針徑直飛了進去,緊接著屋內傳來師宜陽驚恐嘶啞的叫聲。


    片刻之後,侍女和護衛就亂作一團,此起彼伏的驚恐叫喊,“有刺客啊……”“快喊夫人來……”“快喊君上,君上……”“還愣著做什麽,去喊大夫啊……”


    看著眾人慌亂而驚恐的跑來跑去,談娘二人裝作侍女和護衛,從容離去。


    霍鹹傑對傅良臣言道:“走吧,去找師苟勝。”


    大君府東北角的院中,十四歲的師苟勝正在酣睡。房門無聲無息打開,冰冷的眼睛盯著師苟勝,慢慢舉起右臂中藏著機弩,準備發射無影針,突然,身後傳來細不可聞的風聲。有人偷襲!霍鹹傑全身毛孔張開,用盡所有力量,毫不遲疑的轉身,無影針對準來敵,毫不遲疑的扣下了扳機,一根無影針瞬間射了出去。


    無影針被玉掌拍開,眼前是張美麗的無與倫比的麵孔!猩紅的血花散開!那是自己噴濺四撒的鮮血,好渾厚的力量,隻聽“撲通”一聲,霍鹹傑倒在地上。


    聽到府中警鍾響起,談娘知道霍鹹傑已經得手了,安全起見,今夜必須離開巨嵎城。望著燈火點點的大征台府,談娘禁不住想起師辰善強健的身軀和英俊的麵孔,還有那銷魂一夜,可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想到這裏,談娘心中頗為遺憾。


    等了一炷香的時間,依然不見霍鹹傑歸來,談娘有種不祥預感,正準備離去,就看到傅良臣,氣憤言道:“怎麽現在才來?”


    看到瑟瑟發抖的傅良臣,談娘突感不妙,就要奪路而逃。可全身籠罩黑紗的婀娜身姿擋在她的身前,談娘毫不遲疑,一掌拍了出去,在她的指縫間暗藏一根見血封喉的毒針,在黑夜之中,敵人根本無從察覺,隻要對方敢接招,她就成功了。


    敵人也毫不遲疑的拍掌過來,眼看大功就要告成,談娘心中大喜。可不知為何,敵人似乎察覺了自己的陰謀,手掌在空中劃出一條詭異的曲線,衝著談娘的心口而去。隻聽“嘭”的一聲,一股無比磅礴的力量用來,談娘如同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在空中禁不住大口吐出鮮血,剛剛落地,就見到護衛從四麵八方圍了過來。


    這時候,有人上前,指認談娘,大聲喊道:“就是她,她就是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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