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識小女子?”


    溫知畫與兩人對視,一臉疑惑詢問。


    在她的印象中,她可從未與眼前兩人有過任何的交集,可她們不認識自己,又為何要冒險出手救自己。


    為了抓什麽朝廷欽犯,早就搞的青州裏的人心惶惶。


    這群人不可能沒有得到消息。


    而且她記得昏迷之前,追她的那群人分明已經靠近。


    時阿亡搖搖頭一臉嚴肅認真,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不認識,但一路走來,多少聽說了一點傳聞。”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鎮國將軍溫北冀的小女兒。”


    “你……”


    “溫姑娘莫怕,我們不會傷害你。”


    “我們是從南方一路走到這裏的,我們沒有什麽身份背景,都隻是尋常的農戶家兒女,此次去的目的地是京師。”


    “聽聞坐龍椅的昏君無能,奸臣把控朝廷,不顧百姓死活,讓天下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


    “現在我們要去攪亂京師,還我們華安一個安寧。”


    溫知畫驚訝,目不轉睛的怔愣盯著眼前兩個比她還小的姑娘。


    她剛剛聽到了什麽。


    眼前的姑娘說她們是農戶兒女,還要去京師造反,而且就憑他們這十多個少年。


    還有這麽小的小姑娘,溫知畫視線轉向時藐藐。


    她不知道此次的造反就是她帶的頭,眼神裏滿是擔憂。


    這麽可愛的小姑娘若是落到那些禽獸的手裏,怕是凶多吉少。


    她們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絕對不能讓他們羊入虎口。


    走神良久後,溫知畫瞳孔聚焦,早已經忘記要問她們怎麽知道自己身份,也完全顧不上她們為何說自己是農戶家的事,伸長腦袋小聲的朝她們勸說道:“兩位小姑娘,如今的朝廷局勢動蕩,京師不是你們該去的地方。”


    “你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知畫姐姐,路上我們聽聞溫家二公子犯了大事,全府上下都被抄家流放。”


    “可我們不相信這事。”


    “我曾聽村裏人說過,我們國的鎮國大將軍驍勇善戰赤膽忠心,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立下的赫赫戰功。”


    “雖然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我們都相信他的孩子肯定也是一樣的,行事光明磊落。”


    “昨晚你說你的名字,一早我便讓哥哥去打聽了下,才知道你是溫將軍的小女兒。”


    溫知畫突然鼻頭一酸紅了眼眶,想起了祖母哥哥嫂嫂們,還有侄子侄女,不知他們現在如何了。


    流放之路漫長,他們沒有吃沒有喝,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而另一邊巫莫楓在帶族人去接人的路上,湊巧碰上了被流放的溫家老小,順手救下了人。


    由於他們要趕路前往蠻荒接人,不能耽誤太長的時間,在經過大概了解後,把他們藏到山裏。


    畢竟他們現在的情況無論是小鎮還是小村都不安全。


    沒有按時到達流放之地,等同違抗聖旨,他們便是被朝廷緝拿的通緝犯。


    巫莫楓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們,自己的身份和要做的事。


    隻是留下兩個族人照顧他們。


    畢竟他們一路上被那些衙役蹉跎鞭打,個個身上遍體鱗傷,在山裏危險重重,沒人照顧的話,怕是自己帶人再回來,這些人都隻剩下一具屍體。


    巫莫楓交代族人後,帶著剩餘的族人快速下山離開。


    溫家人各個心中都很疑惑,但他們身上的傷由不得他們多問。


    隻能在此養傷等他們回來。


    時藐藐拿出手帕遞了過去,“吉人自有天相,好人會有好報的。”


    “知畫姐姐,你身上的軟筋散已解,你可願意與我們一同前往。”


    溫知畫用袖子直接抹去眼淚,眼神變的淩厲堅定,“我去,我要去殺盡魏府的狗賊。”


    “可我們必須從長計議,我們這樣去京師隻會羊入虎口。”


    “那些畜生手段陰毒狠辣,心機深沉。”


    “知畫姐姐,這個我們另有打算哦。”


    聽著時藐藐稚嫩的聲音,溫知畫後知後覺的轉頭看向她,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馬車外,胡言舟趕著馬車。


    時君臨帶著他們前往成衣鋪買了幾身衣裳,又去點心鋪買了點心,才前往城門。


    他們身後一群跟蹤的人時不時轉頭,盯著他們離開。


    城門口的官差比昨天還要多,檢查也更加嚴密。


    馬車被官差攔下,停在路邊,帶頭官差一臉凶相的掃視馬車與眾人,對著時君臨一通質問:“你們是哪裏來的,本差爺怎麽沒有見過你們。”


    “車上的是什麽人。”


    “回官爺,馬車上的是我們家的小姐公子。”


    “我們東南邊的烏頭鎮來的,路上遇上了些事,昨日狼狽進城休整了一夜。”


    “因為還要趕路,所以今日離開。”


    時君臨笑眯眯悄悄的往帶頭官差手裏塞了一袋銀子。


    帶頭官差眼珠子一轉,把錢袋子放進懷裏,還是板著臉踏上馬車掀開車簾,看了看裏麵情況。


    看著戴著麵紗的溫知畫,皺了皺眉。


    “把麵紗摘掉,我們需要檢查。”


    溫知畫垂眸,聽話的抬手摘掉了麵紗。


    帶頭官差還是展開手裏的畫像好好對比了一番,才冷著臉下馬車。


    揮揮手讓他們離開。


    馬車緩緩駛離城門口,繼續往京師方向。


    隨後一群人便上前詢問帶頭官差情況,帶頭官差也把在馬車裏看到的情況全部告知,確定沒有嫌疑後,他們才轉身離去。


    帶頭官兵額頭冒出細細冷汗,明明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可這該死的壓迫感還是讓他莫名緊張。


    溫知畫沒想到他們竟然能這樣輕易的離開青州。


    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放下一直懸著的心。


    直直的盯著坐在她對麵的時阿亡和時藐藐,心中無奈又堵的慌。


    剛剛官差放下車簾離開後,時阿亡就雙手抱胸的閉上眼睛閉目養神,她生病的小姑娘更是直接靠在她的身上,呼吸均勻的睡著了。


    腦海裏不斷的想起他們被流放後發生的那些事,想起她被抓來青州受的那些罪。


    溫知畫攥緊拳頭。


    ……


    馬車裏安安靜靜,馬車外除了趕馬車的胡言舟,一群人都小跑的跟在馬車後麵。


    他們跑步的聲音與噠噠的馬蹄聲重合在一起。


    半個時辰後。


    馬車緩緩停下。


    停在一處無人的林子中。


    溫知畫疑惑的掀開車簾子望了望,周圍空無一人。


    連趕馬車的少年也不知所蹤。


    時藐藐和時阿亡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在她的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溫小姐先下馬車吧,他們去準備東西了。”


    “準備東西?”


    “嗯。”


    三人下了馬車,邊說邊走。


    時藐藐把他們現在的大致情況和溫知畫說了一遍。


    溫知畫聽完心中震撼,他們居然是東西邊的難民,可他們從外表看去,實在是無法與其聯想在一起。


    她曾聽聞東西邊大旱,十月有餘滴雨未下。


    那邊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路上淒淒屍骨成堆,逃難的難民皮包骨,吃食喝尿,吃土吃樹根,發狠的難民互相廝殺,易子而食。


    而朝廷文武百官壓根不把這事放在心裏,還在嘲諷他們就如螻蟻,死不足惜。


    算了,那些惡事做盡的禽獸算什麽官。


    溫知畫心裏有許多想不通的疑惑想問,可她清楚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


    想起昨夜到現在的種種。


    雖然自己才與她們認識一天,可不知為何心中就有股莫名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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