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白簇坐在秦柳所在宮殿的屋簷上,抬頭仰望著漫天繁星,這在以前的世界是看不到的,以前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隻能看見最亮最亮的北極星散發著微弱的熒光。


    來這個世界已經有數天了,白簇的腦海中總是經常浮現出薑柚的模樣。


    自從張疾的事件到今天,所有的事情一環接著一環,環環相扣走到今天,好久好久都沒有和薑柚愜意地坐一起聊聊天了。


    到了這個世界之後,更是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到原來的世界,又和唯一的隊友蘇幸分散開,分別對抗以王子為首的冥河次元,白簇不知道自己的勝率有幾成,反正他是做好了隨時為天痕次元捐軀的心理準備的。


    “你幹嘛坐在人家的房頂上啊?”


    白簇忽然聽見下方傳來秦柳的聲音,但並沒有低頭看她,說道:“怎麽,不可以嗎?”


    “你在房頂上坐著我怎麽睡得著啊?誰知道你會不會偷看人家更衣休息。”秦柳不滿地說道。


    “那你就整夜守著我有沒有偷看不就行了?”


    “誰要整夜守你啊?你下來吧,宮裏有很多睡覺的地方的。”


    “比如說,你哥的妃子的寢宮嗎?”白簇笑道。


    “哎呀我在好好和你說話啦。”秦柳有些不耐煩。


    “好吧好吧,既然主人家都趕我走了,不走就不識趣了。”白簇縱身躍下,落到地麵,頭枕著雙手向別的宮殿走去。


    “哎!”秦柳邁著碎步跑上前來,拉住白簇的衣袖:“明天去什麽地方找你啊?”


    “找我幹嘛,想被我偷窺啊?”


    “你答應我的,要幫我戰勝明天和北蠻的決鬥。”秦柳急道。“你要是走了我怎麽辦?”


    “不是你叫我走的嗎?”白簇轉身,湊近秦柳的臉,四目對視:“而且,我可是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幫別人的忙的。”


    “你……你要什麽報酬。”秦柳支支吾吾地說道:“我讓我哥賞你黃金綢緞,給你個官做。”


    “我拿黃金綢緞來幹嘛?你覺得稀罕你哥的官位嗎?我像是能享受這些東西的人嗎?”白簇笑道:“而且,我是幫你的忙,幹嘛叫你哥謝我,我要你親自謝我。”


    “我,我什麽都沒有。”


    “也不是什麽都沒有,還是有一點的。”


    “啊——”秦柳放開白簇,忙向後連連退出數步。“流氓!”


    “說正事吧,”白簇收斂笑意。“我希望你委托你哥去調查一下,王城裏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聽說你哥連大臣在家裏喝醉了說了什麽都一清二楚,擁有全國最強的情報機構。”


    “可疑?沒有別的線索嗎?”


    白簇摸了摸下巴,倒是不知道該怎麽向秦柳描述蘇幸:“就是……像我一樣可疑的人。”


    ……


    第二天,黎明。


    天還沒完全亮,紫金城的太和門前便聚集了黑壓壓列隊整齊的文武百官,今天和以往的早朝不同,多來了幾個蠻人商隊的代表,他們已經完成了貿易活動,在今日與國王道別。


    終於,穿著象征至尊之權的龍紋黃袍的秦鎮走到最高的台階上,禦門聽政正式開始。


    等到各階位大臣各自奏畢,蠻人商隊的代表登場,在階下嘰裏咕嚕地說著。


    秦鎮仔細地聽著,不時點頭示意,深表同意,待商隊代表說完之後,秦鎮才忽然想起了什麽,向身後的曹振說道:“翻譯太監呢?他今天活膩了沒來嗎?”


    “王上王上,奴在。”曹振還沒說話,便迎麵跪來一個太監:“小奴喜安一直在。”


    “他剛才說了什麽?”


    “他說,按照大光的禮製,我們應當按照商隊來訪的人數,賞賜他們相應的賞銀。”


    喜安長得與中原人有很明顯的區別,他是北方蠻族中的一支,早年被俘虜進宮閹割,由於他既懂多種蠻語,又有一口十分標準的中原話,每次蠻族商隊造訪,都由他擔任翻譯。


    “他們這次來了多少人?”


    “回王上……”喜安組織了一下語言。“3598人。”


    “上一次野西來,我不是告訴他貿易商隊不需要來這麽多人嗎?”雖是一名二十歲出頭的小青年,但秦鎮說話談吐間的一句一字,都散發著一種至高無上,無可撼動的威儀。“為什麽這一次比上次來的人還多?他是來觀光,還是來打劫了?”


    “這……”喜安低頭不敢回話。


    “他們的商隊人員在哪裏?”秦鎮凝目道。“曹振,派十個人去清點一下他們的人數,我按2000的人數給與賞賜,多1人就扣1人的錢。下一次貿易活動須嚴格審查使者資格,不符者驅逐出境。”


    “是。”曹振扭頭招來十名太監,喜安也向商隊代表中的一名講清原委,那名商隊代表便一臉不爽地帶著十名太監走了。


    “這些蠻子,沒有做商人的誠意和信譽,我聽聞他們的貢馬皆為劣馬,交易價格嚴重溢出,可有此事?”秦鎮當即說道:“從今以後,貢馬的交易價格更要下調兩成。”


    “啊?”喜安聽著秦鎮的話,有些不知道該怎麽翻譯出來。


    “我說的話很難翻譯嗎!”秦鎮嚴肅道。“還有一點,我看這些蠻子上貢的東西都不是什麽珍稀玩意,我大光賞給他們的禮物卻盡是金銀珠寶,是他們在向大光上貢,還是我大光在向他們上貢?


    今年,大光所賜禮物,降到上一次所贈數額價值的兩成。”


    剛剛還是下調兩成,現在就是下降到兩成了?再說下去怕是要出事了!喜安忙向蠻人說道:“嘰裏咕嚕嘰裏呱啦。”


    蠻人也回道:“阿巴阿巴阿巴。”


    喜安轉述給秦鎮:“王上,他們說,就算別的不行,與公主聯姻的事……”


    “無妨,一會兒再說。”秦鎮高高在上地負手而立,“等那些清點人數的太監回來再說。”


    壞了,不會這也不行吧?喜安害怕得心裏直發毛。我都答應了他們,這婚事肯定能成的。


    沒過多久,那十名太監便從宮外回來,一名代表向秦鎮道:“王上,此次的貿易商隊人數總共為3253人。”


    “什麽!”秦鎮眼睛一瞪:“豈有此理?人數超標也就算了,還在超標的基礎上虛報數量?我要是不清點人數,豈不是當了這個冤大頭!還想要賞銀?全部取消!”


    曹振忙從身後勸道:“王上……切不可義氣行事。”


    秦鎮強行鎮定下神情,這才發現今天自己確實有些過於針對這些蠻人了,但這也是他們竟敢打自己妹妹的主意的原因,這群歪瓜裂棗的矮冬瓜,真是什麽白日夢都敢做。


    不過,秦鎮說出的話絕對不可能收回,最多先找個台階下一下。


    “至於我的妹妹的事,嫁不嫁我想交給她自己決定。當然,你們也不是毫無機會。我妹妹說了,要想娶她,得和她決鬥,隻要你們贏了,她就接受你們的求婚。”


    話畢,秦鎮對身旁太監說道:“去把永清公主請來,該她登場了。”


    秦柳和白簇早已經在偏殿中等候,很快便來到早朝的地方。


    蠻人見到女方登場,還以為國王爽快答應了他的請求,還一陣心喜,結果喜安把話翻譯完,徹底傻眼了。


    想要娶她,必須和她決鬥,要是輸了就這樣空手灰溜溜地回去,隻有贏了,才能抱的美人歸。


    這些中原人真是太欺負人了,看不起誰呢?


    商隊代表中站出一人,怒發衝冠地應下了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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