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出鞘,劍端橫對。


    在戰場上廝殺殺人不眨眼的白衣儒將此時全身顫抖,心不靜,何來若磐石?


    徐北上笑,淡然閑適,有些人就是喜歡找死,他甚至輕笑的問道:你真敢殺我?


    長劍往前推移,已見血。


    徐北上丟掉羽扇,拿出一條做工精良的香囊,放在鼻下淺嗅,道:真香,但願君心似我意,果真是才貌雙全,你知不知道這乃是龍鳳錦囊,是女子送給一生伴侶的,這一個在我手,而另一個缺在趙夫人手?


    趙三兩,連女人你都輸給我,這就是你的聰明?


    白衣儒將咬碎牙,雙目赤紅,長劍再次往前推移。


    徐北上取出匕首,道:你舍不得殺我,妄圖我再次給你賣命?說實話,論收買人心,沒有人能比的上你們趙家父子,趙三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小算盤,想饒我一命我就要感激涕零,繼續做你一輩子不會反的狗奴才?你真不殺我,我就要殺你,誰說書生就一定毫無縛雞之力?


    聽潮閣在徐北上拿出匕首之時就無聲無息的出現了兩個老人,一身黑衣,滿頭銀發,太陽穴微凸,一看就是外家功夫修煉到極致的人,行家未出手便知深淺,這兩個貼身負責趙三兩安全的侍衛有把握,在徐北上揮動匕首之前一招斃命。


    徐北上未回頭道:能與你一命換一命,值了。


    白衣儒將長劍歸鞘,轉身道:滾,自此之後,你我恩斷義絕。


    徐北上笑道:不怕放虎歸山?你送我趙家,我不要,若送上你的命,我沒你那麽大度,感情是你們這些吃飽了撐著的人談的,對我來說,隻有強,變的更強。


    趙三兩紋絲不動,輕聲道:走,趁我沒改變主意。


    徐北上轉身,卻度極快的轉身,匕首外前刺去,兩位老人瞬間神色大變,誰能想到徐北上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隻能大喝一聲:豎子爾敢?!


    長劍再次出竅,一劍透胸而過,匕首卻在白衣儒將身前停頓。


    我是一個旁觀者,我隻能用我的靈魂作為一個旁觀者,心已經把徐北上罵上了上萬遍,老子前世如此這般對你,見過不識抬舉的,沒見過你這樣不自量力的,明明論武力智力都已經被哥們兒前世完敗,你還在裝什麽?


    當他暴起要進行最後行刺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真心不想我的前世就這樣被他給殺了。


    可是我是一個旁觀者,我無能為力,我卻看到,匕首其實在長劍透胸之前,停頓在了白衣將軍身前。


    長劍過後,徐北上沒有氣急敗壞,而是一臉笑容,滿麵釋然。


    我能感覺到的,我的前世自然感覺的到,身臨其境的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最後其實是徐北上自願求死?!


    白衣將軍轉身,接住要摔倒在地上的徐北上,滿臉血淚,道:為什麽?


    徐北上輕輕搖頭,道:從小到大,就你最堅強,就算是因為背不上課被先生抽戒尺的時候你都沒哭過,義父哪次教訓你不是打的皮開肉綻?我壓根兒就沒見你哭過,你不止一次教訓愛哭的我,男兒有淚不輕彈,現在你哭什麽?


    我這條命,本就是趙家的,也是你的,十三歲那一年,有人刺殺我,是你擋我前麵替我抗下一劍,那個時候,我就欠你一條命,現在你收回去,你不欠我的,你們趙家也不欠徐家的。


    長安城裏,左丞相,兵部侍郎想滅趙家,已經準備好了假龍袍,想來一場栽贓,龍袍就埋在趙府後院假山下。


    皇帝陛下還沒有下定決心滅掉趙家,因為我用性命跟他保證,天下若定,趙家不會反,他的意思是,隻要趙家放下兵權,可以保趙家十世榮華富貴。


    你和義父若是不舍得兵權,長安城外三十裏有一家酒肆,裏麵的是我三年前布下的探子,暗號是一朵梨花壓海棠,他已經掌握了整個長安城的軍事布控,有了那張圖紙,趙家君可彈指間占領長安。


    滅掉長安之後,可挾天子以令諸侯諸侯,我觀天下風水大勢,長安隻占龍氣三分,你可以遷都洛陽,三十年內,必得天下。


    徐北上說一句話,便是吐出一口鮮血。


    趙三兩呲牙欲裂,哭吼道:快請太醫來!


    麵若金紙的鬼才軍師擺手道:不用,已劃破心脈,羅天上仙也救不了我,小三兩,你現在是不是很懊惱?我一直有一句話想告訴你,其實我真的比你聰明,我的心,你能猜透?


    你當我不知道當今天子的涼薄?我知道趙家的結局,所以我要假裝一幅懷才不遇的樣子,隻有這樣,天子才會拿我當一顆棋子來用,我才能知道他的全部計劃。


    至於秦雙雙,我若是不設計傳出你天大的醜聞,製造一個我也難過美人關被你橫刀奪愛的假象。那幫老狐狸未必肯相信我真心要反你,所以,苦了你了。


    我徐北上,隻能為你做到這個份兒上,能在死前看到你的淚,值了。


    就是可惜酒沒了。


    白衣已沾滿血,將軍哭道:你想我得天下,可是天下我還沒得,你怎能死?誰他娘的準你死了?誰當年答應我我做了皇帝他就做天下第一的治世能臣,給我一個三百年的天下太平?你既然一切都謀劃在內,又何須你去死?


    徐北上再吐一口血,苦笑道:小三兩,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之前有意向跟趙家聯姻的達官貴人,但凡你有絲毫好感的女子,比如六年的玉簫,五年前的王家千金?


    為什麽他們會在跟你成婚之前會被分屍?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也隻有我做的,才讓你傾盡趙家之力也查不到凶手,因為你怎麽也想不到是我。


    不要問我為什麽這麽做,我之前難以啟齒,但是我馬上命都沒了,我也不怕被你笑話。反正我這輩子是鬥不過你了。


    徐北上伸出手,撫上白衣將軍的臉,麵帶安詳的笑意,窮其他一生,也沒有此時這般滿足。


    他閉上眼,道:


    “小三兩,從你用身體擋在我身前那一刻起。


    我就恨我自己,為什麽不是女子?”


    這句話說完,一代鬼才,氣息斷絕。


    白衣儒將全身顫抖,兩位貼身老人卻不知道何時已經離去。


    整個涼亭,隻剩下了抱著一具冰冷屍體的白衣人,如果我這個旁觀者算上的話,還有一個我,正不知所措的站著。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麽情況?


    其實我不傻,之前就已經猜到了很多東西,秦雙雙定然就是秦培的前生,徐北上想必就是那個鬼嬰。


    按照我的理解,當然,我的理解是按照現如今二十一世紀的電視劇的套路來的,肯定是秦雙雙最終選擇了徐北上,結果他們倆都被我的前世趙三兩給宰了,但是趙三兩因為顧及那一點兄弟感情,把他們合葬,結了一座陰婚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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