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兩步,忽然就聽到耳邊傳來我母親的怒喝聲,“小三!我說了不讓你下地,你怎麽還偏偏的跟來?”說罷,又對著我大哥罵道,“誰讓你們來這裏的?這裏是你們能涉足的麽?!”


    我一聽就朦了,這是一種做錯事兒了怕家長責備的感覺,因為我母親是家最極力反對我涉足倒鬥兒的人,可能是因為我老爹因為古墓的失蹤在她心裏有了陰影,所以她甚至反對我接觸古董生意,可是現在我跟著大哥二哥下地,她什麽時候跟過來了?!


    我不由的回頭去看,這一看不打緊,隻見朱開華已經點燃了汽油,無數的人皮在火焰裏翻騰,發出一陣陣淒慘的嘶鳴聲,哪裏有我母親的影子,心裏一涼,完蛋,著了粽子的道了。這才是真他娘的鬼打牆了。


    好在我急生智趕緊閉上眼睛。可是還是感覺腦袋一陣眩暈,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失去了知覺。


    之後我的腦袋裏很亂,感覺像是在做夢,又感覺像是真實,就在這種如夢似幻之我看到無數的鬼影向我哭訴,哭訴他們被砍掉了腦袋作為陪葬的冤屈,繼而張牙舞爪的朝我撲來,似乎是要向我索命,我嚇的不停的跑,卻一直在原地踏步,隻能對著鬼影叫道:不是我害你們的,我現在正在挖他的墳,絕對替你們報仇!


    可是這些鬼影還是繼續的走向我,眼見著都要卡到我的脖子,我甚至都已經感覺到了摸在我身上的冰冷的手,就在這個時候,我二哥卻忽然出現拉著我就跑,他拉著我進了一個墓室,墓室裏有一口棺材,上麵坐了一直狸貓,看到我們進來,狸貓張開寫盆大口就朝我撲來,我想躲,卻發現整個人都動不了,急得滿頭大汗。眼看著那狸貓咬到了我的脖子,劇烈的疼痛讓我大叫一聲醒了過來,他娘的原來是一個夢!


    可是為什麽這麽真實,為什麽我醒來之後還是感覺到脖子疼?我伸手一摸發現竟然有一手血!


    抬頭卻又剛好看到朱開華在擦著嘴巴,我一琢磨可能是剛才朱開華在咬我,就一陣火大的對著他叫道:**,你咬我幹什麽?


    我大哥摁著我,道:別動,你剛回頭,了屍毒,是他幫你吸了出來。


    說罷也沒理我,反而站起來,打著手電看了看周圍,他們幾個個個臉色都跟吃了屎一樣的難看,我艱難的扭動脖子,一看周圍,頓時嚇的我內褲裏都是汗!


    我大眼一看,在我的周圍,全是我們剛才碰到的那種會變血粽子的石雕,密密麻麻的排成一圈,而墓室的央,竟然跟我夢裏夢到的一樣,停了一口漆黑的古棺,而古棺上,趴了一直沉睡的狸貓!


    我剛才做的那麽夢,竟然真的出現在了現實,這讓我一瞬間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我剛才是在做夢,還是現在!


    我又看了看那些石雕,心道難道說我夢裏的那些冤魂就是周圍的這些石雕?古代活葬人的傳統式先剝皮,我們上次碰到的血粽子其實就是被剝了皮的屍體,古人有古人的辦法,而最為常見的方法,也是最殘忍的,就是往活人頭皮上開個口,然後灌入水銀,水銀密度的質量重,就會慢慢的把整張人皮剝下來,而我們在墓道階梯那碰到的人皮粽,就是活人剝下來的皮,古方士用秘法把他們坐成粽子守墓。俗稱人皮粽,除了火基本無敵,而且還不能近身,否則就貼到你的皮上,抓都抓不下來,極為難纏。


    而用活人祭祀,一般都是在秦前,那時候打仗,戰俘多,動不動就坑殺,所以人命如草芥,而漢後基本上就很少用大規模的活人去陪葬,所謂的活葬,就是在葬經裏提到的,風水福蔭,發於三代內,欲求其,乃取先人活葬,意思就是風水寶地的福澤,一般就是在三代內顯效,就是可能是你得到保佑,也可能是你兒子,可能是你孫子,想要見效快,就得把自己的先人活埋了,生氣接觸龍氣,福蔭就來的快。


    從外麵的那個墓室裏就一個石雕看來,應該是在戰國後,後輩為了發陰德活埋的先人,可是在這個墓室裏,卻發現這麽多的石雕,明擺了不對勁兒啊,假如是同一家的墓,難道這個人嫌埋一個先人還是太慢,就把全家都給活埋了?


    而且從最開始的跟水猴子搏鬥到現在,我們幾個身上都多少掛了彩,這些石雕都是沾到血氣就會起屍,這讓我們都立在原地甚至都不敢亂動。


    可是不敢亂動也不是個辦法,說實話這次倒這個鬥兒倒的窩囊,進來就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讓二哥到現在都沒看到人,這就算了,平時盜墓賊掘人墳墓無非就是圖個財,可是我們這次來倒鬥兒是為了什麽呢?


    為了找我們的家人?也就是二十年前失蹤的人?這是一個非常模糊的目標,或者隻能說是尋找線索。


    但是我們既然已經下了地,那麽目標就最明顯不過,就是找棺材,二十年前我們老爹他們肯定也是衝著這個棺材來的,想要明白他們的目的,就必須去打開那個上麵臥了一隻黑色狸貓的棺材。


    可是現在我們不可能正常的過去,過去的途碰到血粽子起屍那幾乎是必然的,但是好在來的時候裝備準備的齊全,朱開華把鬼爪勾到墓頂青銅鎖鏈上,拉了幾下繩子試了下,嘩啦啦的響,不過好在鎖鏈夠結實。


    他對我們說,就用這個,我們直接越過這些石雕,飛到前麵的那個古棺那裏,從這一路上遇到的情況看,棺材裏肯定是個難纏的主,到時候誰也顧不上誰,都各自注意下,趙家老三你就別過去了,我們這次進地是為了找人,不是倒鬥兒,就是栽,也不能全栽這。


    大哥卻臉色凝重的道:靈獸護棺,這是千年老粽子的節奏,我看我們幾個,夠懸。


    朱開華道:管不了那麽多了,老子就不信了,哪裏來這麽多刀槍不入的妖孽?


    朱開華就要借助著繩子飛過去,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升!


    這個異變不是因為那些石雕和棺材裏未知的東西,而是攔住朱開華的張凱旋,他一下子就拉開了槍栓,用黑黝黝的槍口對著我。滿臉的冷厲。


    我楞了一下,隨即也舉起槍對著他,怒喝道:“你幹什麽!?


    雖然我跟張凱旋見麵的方式並不愉快,我之後還是沒有怨懟他什麽,畢竟這是京城裏好大一個爺,在最初的綁架之後對我還相當的客氣,之前在鬥兒裏還共了患難,我自然的就把他當成了一個朋友,這忽然的對我提槍,讓我一下子就懵了!心裏就想著,這個張老黑,不是他娘的鬼上身了吧?


    可是明顯不是鬼上身,張凱旋還是那個張凱旋,他對著朱開華道:老朱,先別急著過去,老子最見不得別人在我麵前耍什麽花花腸子,有些事情得先說清楚,不然我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別沒被粽子給咬死,給自己人捅了刀子。


    朱開華猶豫了一下,最終也是舉起槍對著我大哥,我還好,不好又怎樣?腦門上頂了個黑黝黝的槍管,人都已經傻了。可是我大哥是什麽脾氣?遺傳了我老爹的草莽氣概,別人倒鬥都是由長輩帶入行,而他8歲單幹到現在,什麽事沒經曆過,你說他膽色如何?也不管朱開華對著他的槍口,直接拉上槍栓,舉起槍,張凱旋的槍口隻是朝著我,他倒好,直接槍管就頂在張凱旋的鼻子上,這已經算是非常侮辱人的一個動作。


    他冷笑著哼道:“京城裏來的張佛爺?你要清楚現在是在地底下!老子可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什麽地位有什麽背景什麽能耐,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的,你敢拿槍頂我弟弟的頭,老子就敢立馬開了你的瓢,我數到三,甭跟老子整什麽幺蛾子,要麽把槍放下,要麽一起死,你信也不信?!”


    張凱旋瞪著我大哥,我大哥更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橫的怕不要命的,僵持了半分鍾,張凱旋終究是放下了槍,緩緩開口道。“你家老二有問題。”


    張凱旋的槍口落下,我回了神,加上我大哥在這,心裏底氣也足,一聽到他這句話我就不樂意了,就在剛才我還沉寂在我二哥可能掛了的悲傷,他可是為了能讓我們幾個脫險才去跟血粽子肉搏,轉眼就有人懷疑他有問題,對著張凱旋就罵道:


    “你他媽有毛病吧,剛誰為了掩護你現在生死未卜的?!過河拆橋也不帶你這樣的吧,再說他能有什麽問題,我他媽看你全家都有問題。是不是也拿槍把他們全幹了?”


    這時候我大哥卻麵色不自然地打斷我,“三兒,聽他說完。”


    張凱旋蹲下來,遞給我們一人一根煙,道,“都坐下來吧,老朱你也把槍放下,趙家老三你也別怪我,大家能一塊下來,大男人說什麽緣分的話就矯情了,我爺爺跟你們老爹一起失蹤,不管原因,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所以彼此就要信任,不然這地裏上來下去的,誰放心把後背留給別人?”


    說罷,他點上煙,深吸了一口,眉頭緊鎖。我看他這個樣子,說實話,從下地到現在,我精神也一直處於高度集狀態,現在四周雖然依舊危機四伏的,但畢竟眼前沒事兒不是,不接觸屍氣的血粽子也沒什麽威脅,非常難得的能有個抽口煙緩口氣兒的機會。


    眼前蹲的還是三個大活人?他們又沒三頭六臂都不害怕,哥們兒怕什麽,怕了就不是自己承認自己是半個戰鬥力了?就這樣心裏安慰下自己,整個人忽然也沒那麽害怕起來。


    我們四個煙悶頭抽了有半支,張凱旋才開口說道,“這個鬥,我們四個都是第一次下,沒錯吧?”


    在得到我們三個點頭後,他接著道,“你們記不記得,你們家老二在墓道裏跟血粽子鬥的時候,是他告訴我們太極陰陽眼處是通往墓室底層的機關的?”


    說完,便看著我跟大哥。話說到這份上,已經不需要再明說了,他的疑問很明顯。


    我二哥是怎麽知道太極陰陽眼是通往墓地底層的機關的?


    張凱旋繼續緊跟,再問:“他知道通往墓室底層的機關所在,這可以有,但是他在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們呢?就算不信任我跟老朱,他連你倆都瞞著呢對吧?我就在想,可能我們幾個全被他給算計上了,他還知道什麽隻有他自己知道!”


    二哥知道機關所在位置的答案隻有兩種可能,要麽他以前就下過這個墓,要麽他從別人那裏知道了這個地底機關的所在。


    不管答案是哪種,可能隻有一種,那就是在我們進來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個墓的存在。


    他對我們撒了謊。正如張凱旋所問,他,還知道什麽?


    我一直以為我對我二哥已經算的上非常了解,可是現在卻忽然又感覺如此的陌生,陌生到感覺跟不認識這個人一樣。他是個非常沉穩的人,平時不苟言笑,做起事來卻是雷厲風行,不會給人不踏實的感覺,從他來我家以後,我也很快就從剛開始的不自然到後來的漸漸產生信賴甚至到了依賴的程度。


    如果對一個人產生了懷疑的話,以點破麵,甚至會對之前的事情開始產生懷疑,而我二哥又偏偏是這麽一個渾身上下充滿了疑點的人。


    他自己的說法是,他是我父親的私生子,當年我父親也算是儀表堂堂,雖然地下坐著見不得人的買賣,但是在地麵上絕對是個梟雄級別的人物,但是我卻從沒感覺他是會在外麵鬼混的人,不過要真說他會拈花惹草沒擦幹淨屁股才有了我二哥,這也不是不可能,男人麽,可以理解。


    可是我二哥的生母是什麽樣一個人?他今年已經三十歲,他之前的三十年是怎麽過的?這三十年年的所有的事情,我們對他的了解,都是空白,也隻聽他提到過一句他生母過世了便再也沒提過。


    最重要的,也是我大哥最無法釋懷的,父親要留下一片古玉作為線索來找他,為什麽不留給我們兄弟倆,而是留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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