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怎麽說,這是好事兒,我們正愁沒有頭緒呢,幕後的他就瞌睡送枕頭來了。


    車裏沒人說話,我是不敢說話,等到我平複了緊張的心情之後,卻發現自己又無聊了起來,因為這路程實在是太過漫長太過單調,像是經曆了一個世紀,一泡尿都不知道憋了多久,我說我想上廁所,隻換來冰冷的兩個字,憋著。


    憋到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媽的,這不是欺負人麽,難不成我要做第一個被尿憋死的活人。也不管說話多會挨打了,我就叫道:不行,憋不住了,實在不成我尿褲子算了。


    這次,對方回應的沒有那麽生硬,字也多了幾個,不過意思還是扯淡


    “在憋會,就到了。”


    我道:你們到底是誰,想幹什麽,真要殺我,現在把我殺了算了,不過我先說好,殺之前先讓我尿一個。


    話剛落音,我就知道了他的就到了是多麽的快,車子噶的一聲停了下來。然後我就把拖下了車,眼睛上蒙的黑布沒有取下來,我整個人如同一個瞎子一樣,被人駕著胳膊走,完全沒有方向感。


    這時候,我忽然聽到了朱開華的聲音,叫道:小三兩,能聽到我說話不? 緊接著就是拳頭跟肉親密接觸的聲音,而且還伴隨著朱開華的大罵聲,“草!有種弄死老子,不然遲早刨了你家祖墳,你信不信?!”


    接下來,就又是拳打腳踢聲。


    朱開華冒著挨打也要叫著問我一聲,我雖然看不到,也能想像他的狀況跟我差不多,心一橫,挨就挨吧,也衝著朱開華發出聲音的方向叫道:我還活著,我說你他娘的能不能別逞強,都什麽時候了?


    朱開華在那叫道:老子不想逞強來著,可是這幫孫子打了我一路了!


    我心裏想笑,看來不還手有不還手的好處,那些人可能是因為在圍捕朱開華的時候吃了虧,所以在路上使了勁兒的報複呢。


    下了車後也沒走多久,壓著我的兩個人就停了下來,然後響起了敲門聲,然後裏麵傳來了一句,“進來”。


    一聽這聲音,我就知道這是個領導,這底氣,這腔調,多麽具有民族特色,隻有黨的幹部才能說出這麽氣十足的聲音,換別人想學都學不來。


    接著我就被推進了屋子,後麵還有一個人被推了進來,撞了我一下,搞的我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上,不用想也知道是朱開華,這時候他問了一聲:小三兩?


    我回道:嗯。


    然後他又問:這是在哪?


    我心道你這不是廢話嗎,你都不知道我怎麽能知道是在哪,沒好氣的回道:不知道。


    接下來就陷入了沉默,因為這個屋子,除了我跟朱開華,還有另外一個人,就是那個說話非常有氣勢的領導。


    他是誰?是敵是友?


    我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也不敢去解開蒙著眼睛的布條,因為我不知道我解開之後,會看到什麽,麵對什麽,更重要的是,我有點怕了。


    是的,從醫院出來到這裏,間經曆的事情太過突然,這不是在古墓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發生,那一幫西裝人的做事太過雷厲風行,甚至有點肆無忌憚,就這樣粗魯的把我們兩個人帶到這裏。


    在古墓裏,身手好的,尚且可以活命,可是在這裏,我們倆的一切都掌握在這個屋子裏的這個領導的手。


    他不說話,我哪裏敢動 ? 何止是我,連一向膽大包天的朱開華,此時也沒有動靜。


    就這樣安靜著,壓抑著,這樣的情景在審訊室裏經常用到,警察就那樣看著犯人,不說話,可是沉默,卻是對人心理最大的折磨。因為你要不停的去想,他們知道什麽?抓我做什麽?一般的人,會被自己的想象力折磨瘋掉。


    我也一樣,也在思索,這是誰?這是哪裏?這是為了捉我,還是為了捉朱開華?而且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偏偏的覺得,每一種可能都是可能。


    過了很久,那個領導先說話了。很平靜,也很簡潔,似乎不夾雜什麽喜怒哀樂,卻給人威嚴的感覺。


    “摘了眼罩,坐。”


    他這麽說了,我才敢摘下蒙著眼睛的布條,然後再那麽一刹那,我忽然感覺這樣不對,我這樣做,太聳了點。


    不是因為麵子,而是想到了我二哥跟我說過的,在談判的時候,重要的是在一個氣勢上,勢弱了,便處於下風,而眼前的這個人,雖然的確牛逼叉叉,而且也很有領導氣勢。我一直對他有種怕。


    可是我為什麽怕他? 如果現在我換成了我二哥,他會怕麽? 答案是不會。


    既然二哥不怕,我跟他一個爹生出來的,不比他少胳膊少腿的,我為什麽要怕?


    屋裏的這個人,是掌握了我的生死,可是他要殺我,我表現的很怕他就不死了?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表現的不卑不亢點?


    大哥二哥不可能永遠的站在我身前,在他們不在的時候,我也不可能永遠的自認為是半個戰鬥力這麽慫下去。


    想要讓二哥不把我丟下,我就必須自己像一個男人,告訴他,我也有能力追尋參與到父親當年的事情當。


    想到這裏,我眯著眼睛,昂著頭,看著那個背對著我們的身影,冷冷的問道:你是誰?


    說完這句話,我想哭。


    這是我這輩子,說的最有底氣,最有男人味的一句話。


    我問出第一句話,你是誰?


    之後沉默了,是的,沉默了,我苦心憋出來的氣勢,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我想爭取上風,占據氣勢,可是對方直接懶得回答,上位者的氣息一覽無遺。類似於我殺氣騰騰的找一個人pk,可是人家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一樣,這讓我非常尷尬的楞在當場,不知道下一句要怎麽開口,說些什麽。


    這時候,朱開華開口了,直接就是一句:草,你他媽是誰?


    要換做平時,我肯定怪他說話的語氣不對,太過衝動,也很沒禮貌,更何況對麵是一個可以隨意就捏死我們的人,可是現在,我卻覺得,有朱開華在,實在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我想規矩的走,對方無視我,擺出傲然的架子,這時候正需要像朱開華這樣的,老子根本就無所畏懼,不鳥你,不怕你,又如何?


    可是,就算朱開華說話已經相當的不客氣了,對方卻並沒有生氣,還是一言不發,像是一個死人。


    這下朱開華就不幹了,再次罵道:你他娘以為你是誰?西門飄雪?老子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有?


    這次傳來了輕笑聲,那個一直背對我們沉默的人,笑了,然後非常隨意的道:趙三兩,趙建國的三兒子,窩囊廢一個,朱開華,專門做刨人祖墳的卑鄙勾當,三次進宮,最後一次是因為盜竊秦東陵未遂,後被張凱旋救出,對吧?


    我跟朱開華對視一眼,沒有震驚,卻都能從對方的眼神看到兩個字:糟了。


    不管這是誰,能說出對我們倆底細這麽了解的話,拋去那些西裝男所代表的勢力,就是把我們倆的資料全部捅到明麵上,也夠我們倆吃一壺的。


    朱開華這時候,卻忽然笑了,俯身抓起桌子上擺的水果,拽一個香蕉剝了皮,遞給我,問道:小三兩,你吃不吃?


    我不懂他的態度為何轉變的這麽快,這時候哪裏有心情吃水果?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朱開華切了一聲道:你緊張個p,這位哥們兒想整我們,就不會在這裏跟我們說這些話了,我們倆現在能好好的站著,就說明沒事兒,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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