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程天風是大貞國師的親傳弟子。


    而大貞國師是問天崖的崖主。


    問天崖在大貞的地位超然,雖然弟子寥寥,但武功心法神奧,每個弟子都是大高手。


    楚致淵聽得凜然。


    不問便知這問天崖的崖主肯定是大宗師,恐怕是勝過楚清風的。


    自己確實得小心。


    楚致淵道:“三哥,監察司有程天風的詳細情報吧?我想都看看。”


    “沒問題,我會跟皇祖父稟明。”楚致耀肅然點頭:“要不然,我們一起去見皇祖父,……對了老三,你還沒見過皇祖父吧?”


    楚致淵搖頭。


    楚致耀道:“你資質如此厲害,皇祖父一定很喜歡,這次有機會見皇祖父了。”


    楚致淵笑笑:“皇祖父沒有旨意,我不宜去見的。”


    自己的消息不可能沒傳到皇帝耳中,自己練成了他所創的玉鎖金關訣,他仍不聞不問,便可知其態度。


    但他與本世界的人有一個最根本的不同,就是轉世而來。


    前世的觀念在先,先入則為主,這二十年形成的觀念沒辦法徹底撼動前世的一些基本觀念。


    還有超感的存在讓他底氣十足。


    沒有因為楚清泉的冷落而失落及不甘,也沒有想引楚清泉青眼相加的迫切渴望。


    不過在外人眼裏,當然相反。


    哪一個皇子皇孫不想討得楚清泉歡心,不想得到楚清泉的青眼?


    ……


    吃飯到半途,楚致耀便告辭離開,因為到了修煉時辰,要開始修煉,不能打破自己修煉規律。


    楚明軒他們沒勸阻,一臉讚歎神色的痛快的放他離開。


    不管怎樣,修煉是第一位的。


    這絕對沒錯,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待送楚致耀離開,四人返回屋內重新落座後,楚明軒端起酒杯,不好意思的看向楚致淵:“老四,對不住啦,真不該拉你過來的。”


    他現在已經省過味兒。


    好像坑了楚致淵。


    應戰大貞世子固然是大功,可風險同樣極大,尤其聽說了程天風是大貞國師、問天崖崖主之徒後,心裏越發沒底。


    如果事先知道程天風有這師父,一定勸楚致淵別接這差使。


    人都有親疏遠近。


    白首如新,傾蓋如故,人與人之間交情的深厚並不以時間為準。


    他與楚致耀的關係也不錯,但因為楚致耀的脾氣,卻遠不如他跟楚致淵的關係親近。


    楚致淵笑道:“十八叔,我跟三哥終究是要比一場,以定奪應對大貞挑戰的人選的,躲不過去。”


    世子這一輩中隻有兩個先天,理論來說,早入先天的楚致耀更勝一籌。


    可自己練成了玉鎖金關訣,展現出更強的資質,且有碾壓級的戰鬥表現。


    為了穩妥起見,肯定要安排自己與楚致耀比試一場,看誰更強,選為應戰人。


    現在隻是提前一步而已。


    所以他最終答應下來。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主動承擔,也能多要一些支持與讚許。


    “四哥,你沒問題的!”楚致霆道:“那程天風絕不是你對手!”


    楚致川點頭。


    練成玉鎖金關訣,又練成大雪崩劍訣,還有太清元宗的傳承,想不出誰還能勝過這種怪物。


    楚致淵笑著搖頭:“九弟十弟,你們可別捧殺我,誰也不清楚程天風有何殺手鐧,既然敢來挑戰,自然是有把握的。”


    “……也是。”


    兩人神情凝重。


    ——


    一輪明月懸在夜空。


    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


    幾朵稀疏的烏雲被月華映成銀鱗。


    距離厚土堂不遠處的宅院,楚致淵靜靜坐在床榻上,窗戶敞開,寒冷的夜風吹進屋內,他毫無所覺。


    身體內流轉著大紫陽訣的真氣,至剛至陽至純,消彌了寒氣與寒意。


    欣賞著窗外斜掛的明月,他心境更寧靜詳和。


    左掌托著一枚金色丹丸,正是換來的洗髓丹。


    小洗髓丹是赤紅,這洗髓丹是金色,通體純亮宛如黃金鑄成,給人一種沉墜感。


    他托在掌心也有壓手之感。


    這洗髓丹的煉製之法奇妙,能將藥香完全收斂不外散,並非利用蠟丸密封,可見其厲害。


    深吸一口氣,絲絲藥香沁入他五髒六腑,若非有超感,是嗅不出一絲藥香的。


    他十二正經內已經飄著八條縛龍索。


    剛踏入第五重樓時,他隻能凝聚七條縛龍索,經脈便不堪重負,現在已然能凝聚八條。


    這便是這段時間化龍訣的修煉成果。


    八條縛龍索靜靜停在八條經脈內,真如八條蛟龍一般,隨時會衝進任督二脈。


    八條縛龍索已然是極限,他準備再次擊一次玉樓。


    如果不成,經脈恐怕要受傷,然後趁機再施展大雪崩劍訣與咫尺天涯步,從而傷上加傷,直到極限再練化龍訣。


    實在不成,還有皇天後土經在。


    “轟隆……”


    他耳邊響起洪水決堤聲,是八條縛龍索衝進督脈後衝過玉枕所致。


    身體劇烈震動,好像坐在波濤洶湧的小船上。


    臉龐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退,直到臉色蒼白如白紙。


    雙眼卻灼灼逼人。


    他深吸一口氣,拔劍出鞘,一躍出了窗戶,在空中便是一閃消失,然後出現在三丈外的牆根下。


    腰間長劍已經化為一片影子,好像同時十幾柄劍刺出。


    片刻後,他戛然而止。


    還劍歸鞘,急急從袖中取出那顆金丸塞嘴裏,擺出了降龍樁開始全速運轉化龍訣。


    他每一寸肌肉仿佛都在顫抖,狀似癲癇病人發作,雙眼卻越發明亮。


    即便這個時候,眼前陣陣發黑要昏迷時,超感還在繼續作用。


    內觀身體諸處,經脈疼痛欲裂,幾乎下一刻便要粉碎,隱隱看到了龜裂。


    經脈乃氣所凝,可在超感之下,便是透明的管道,真實不虛。


    這管道乃身體生機渾然一體,一旦生機消失則管道消失,氣也消失。


    超感所觀,金丸在與唾沫相合後化為一團氣,鑽進胃內迅速擴散開去,沿著五髒六腑及經脈迅速擴散,籠罩周身。


    化龍訣一運轉,擴散周身的氣迅速收束,沿著化龍訣的心法路徑流轉,迅速滋潤著經脈,修補著經脈,也在擴張與增強著經脈。


    這便是化龍訣的神妙處。


    既修複又擴張增強,不至於傷上加傷雪上加霜。


    此時經脈受創嚴重無力反彈,任由化龍訣擴張與增強它,導致修煉效果是平時的十幾倍。


    洗髓丹所化的氣在一刻鍾後被化龍訣所耗盡,他隨後將兩顆小洗髓丹塞嘴裏。


    待兩顆小洗髓丹的藥力也都耗盡時,他隻能停下了化龍訣。


    此時的經脈仍舊處於受傷狀態。


    他雙手結印,嘴唇翕動,同時觀照地尊圖。


    厚土堂的地尊神像亮了一下,一團團黃光遠遠飄落到他雙手與雙腳,再被化龍訣催動著在經脈內運轉。


    所到之處,經脈迅速恢複。


    一盞茶過後,經脈痊愈。


    此時的經脈已經煥然一新,更強韌兩分,也更寬闊兩分,能容納更多真氣流轉。


    他估計能從容的容納九條縛龍索了。


    他索性幹到底,先施展天元訣補充了一下消耗的精神,再開始凝聚縛龍索。


    凝聚縛龍索很耗時間。


    先用洗氣訣將真氣洗練一番,再凝為縛龍索,完成一條再來一條,直到九條。


    這個時候,已然是一夜過去,晨曦微露。


    他試著衝擊玉樓。


    結果沒成功。


    玉樓一重比一重堅固。


    第四重玉樓,他隻用了九條縛龍索便衝破,而這第五重玉樓,九條縛龍索就衝不破了。


    十條縛龍索應該能一次衝破,或者九條縛龍索數次衝擊,一次又一次衝擊,終究能衝破。


    前麵四重玉樓,除了第一層是一擊即破,剩下的三層都是經曆一次又一次衝擊。


    他婉惜的搖頭。


    隻差一口氣,今天如果再多一顆小洗髓丹,就能直接凝出十條縛龍索了。


    他按捺下遺憾,抬頭看看天色,已經來不及去明武殿。


    回王府吃過早膳,然後去禮部衙門點卯,再去通天閣查詢關於問天崖的資料。


    通天閣中有不少問天崖的記載。


    中午時分,他正要回王府吃午膳,一出衙門便看到楚致耀在不遠處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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