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劍訣與洗脈訣很相似,都是通過特殊的心法路徑,將大紫陽訣的真氣改變,增加特殊的屬性。


    再勾動虛空之力,兩者融合之後,真氣完成了質的褪變。


    這個時候的真氣與大紫陽訣的真氣徹底不同,或有擴張強韌經脈之能,或有純聚劍芒或者刀芒之利。


    洗劍訣與洗脈訣的心法路徑複雜程度差不多,共同點是皆需要那一絲虛空之力點石成金。


    厚土堂旁宅院後院的一張床榻上,楚致淵閉眼端坐,運轉洗劍訣。


    一刻鍾後,雙眼緩緩睜開,右掌抬到眼前,掌心處一團模糊的光暈好像倒映水中的明月。


    他一躍鑽出窗戶,落到院中央的石桌旁,右掌朝石桌輕輕一按,在鄒芳愕然的目光中,石桌上出現一個掌印,一寸深的掌印。


    鄒芳的目光一凝。


    “鄒芳,你來試試。”


    “是。”


    鄒芳飄到石桌邊,白皙手掌一按,烙下一個邊緣光滑清晰的掌印,深有一寸。


    “留力了。”楚致淵笑看著他:“你呀……討巧。”


    “奴婢掌力陰柔,最擅長這個。”


    楚致淵沉吟:“我這掌力看來隻能碾壓先天,對上宗師是沒勝算的。”


    鄒芳想了想:“公子爺用劍的話,對上宗師未必沒勝算。”


    他親眼看著大雪崩劍訣更強更快,到了現在,大雪崩劍訣已然是當初的兩倍速。


    很顯然,提升的不僅僅是速度,還有力量。


    兩者疊加,威力何啻提升四五倍。


    是雲泥之別,是脫胎換骨。


    宗師境界是真氣化為罡氣,威力當然碾壓真氣。


    內氣如霧,真氣如水,罡氣如冰,大宗師的靈氣如刀劍。


    宗師的力量更強速度更快,可楚致淵的速度遠超過先天境界的高手,未必比宗師差多少。


    如果催動大雪崩劍訣的也如他掌力這般精純近似罡氣,未必破不開宗師的護身罡氣。


    當然,要真正與宗師纏半的話還是差一點兒,尤其境界高的宗師。


    楚致淵點點頭:“還得繼續提升境界。”


    境界提升,真氣更深厚也更精純增加,洗劍訣能發揮出的威力也就更強。


    還有九顆洗髓丹,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


    想到這裏,他再次鬥誌昂揚,拔劍出鞘,院內頓時劍影綽綽,人影紛紛。


    好像化身為十幾個人在院內躥動揮劍,清盈盈的劍影溢滿整間院子。


    ……


    待經脈隱隱作疼,便運轉洗脈訣,乳白色的真氣在經脈內流轉,經脈在迅速強韌。


    隻是到了一定程度後,強韌程度放緩,再怎麽練都不管用了。


    這便是到了極限。


    就像給旱地澆水,澆到一定程度就澆不進去了一樣。


    又像是橡膠拉伸到極限,無法再拉伸。


    他想了想,開始換成化龍訣。


    化龍訣的真氣隨著修行火候加深已然變成了金色,與乳白色的真氣相比,柔和了許多,經脈開始吸納。


    再加上一顆洗髓丹,令化龍訣的效果倍增。


    但練了一陣子,化龍訣第一層近乎圓滿,不能再增強經脈。


    他於是停住。


    這個時候便是練玉鎖金關訣時,先用洗劍訣,再用縛龍索。


    六道縛龍索之後,他便感覺到極限,再增加便有性命之憂。


    於是又增加了一條。


    有皇天後土經在,他膽子更大。


    第七道縛龍索一凝成,心中警兆便不斷提醒,渾身汗毛都豎起,好像站到一個炸藥桶旁。


    他咬咬牙,無視超感發出的警告,一心隻推進。


    七道縛龍索同時放開,七道精純之極的真氣同時匯入任督二脈,如江河交匯,滾滾而下,直撞向第六層玉樓。


    他耳邊傳來“轟隆”的巨響,宛如驚雷。


    與此同時,經脈傳出撕裂劇痛。


    任督二脈已然比其他經脈粗壯,可此時還是承受不住七道縛龍索的衝擊。


    經脈看似無形實有形,超感之下,透明狀經脈龜裂出一道道口子,裂口隨著七道縛龍索推進而不斷增多。


    他渾然不顧,隻是埋頭催動七道縛龍索衝擊剩下的七層玉樓。


    “轟隆隆……”


    驚雷更響。


    “砰……”


    悠遠的撞擊聲中,第六層玉樓發出耀眼光華,瞬間擴散到整個身體,光華之中有一道無形力量融入了七道縛龍索中。


    七道縛龍索直灌而下,匯入丹田。


    丹田疼痛欲裂,被撐大了一分。


    七道縛龍索的力量與丹田內的真氣相融,彼此渾然如一,而此時的真氣已經發生變化。


    更加精純,更加雄厚。


    已然踏入第七重樓境界!


    他一邊咧著嘴笑,一邊忍著劇烈疼痛結印練起了皇天後土經。


    地尊神像迅速射來四團金光,被他以化龍訣第一層心法催動,迅速恢複著經脈的傷勢。


    他一直在研究判斷這皇天後土經是不是香火之法,至今還是沒有結果,畢竟沒真正見識過香火之法。


    ——


    第二天點卯過後,坐到案後翻看卷宗,準備將卷宗迅速翻完後去通天閣,仔細查查香火之法。


    高淩峰匆匆而來,抱拳行禮後沉默不語,沒有打擾他看卷宗。


    楚致淵放下卷宗,瞥一眼他:“高大人一直等著我吧,可有什麽事?”


    “大人,”高淩峰不好意思的抱抱拳,隨即肅然:“飛花劍派的陸長老求見。”


    “在何處?”


    “正在衙裏候著。”


    “請進來吧。”


    “是。”


    ……


    片刻後,陸婉一襲寬大青袍,婀娜曼妙身段被遮住,細腰懸長劍,沉靜走進來,嫵媚的臉龐一片肅然。


    楚致淵起身站在案後抱拳:“陸長老,有失遠迎。”


    陸婉扯出一絲笑意,抱拳道:“見過員外郎大人。”


    楚致淵伸一下手。


    一個小吏輕手輕腳端來一張椅子。


    陸婉抱拳道謝過之後坐下,平靜說道:“大人,小女子有事要說。”


    “因為昨晚的事?貴派那名重傷弟子無礙了吧?”楚致淵坐下來,沉重的看著陸婉。


    “已經接回手臂,不要緊了。”陸婉沉著臉緩緩道:“大人可知此事的緣由?”


    楚致淵搖頭:“不甚清楚。”


    如果沒什麽內情,處理結果就是不管他們誰有理誰沒理、打起來了還導致重傷,那便是各打五十大板。


    如果是在別的地方,別的情形,不至於如此太簡單粗暴。


    但他們是因為爭風吃醋,是在書館。


    “此事是厚土教弟子主動挑釁在前,敝派弟子不甘受辱隻能奮起發擊,最終被他們所廢,……這是一樁陰謀,是厚土教事先謀劃好的!”


    楚致淵劍眉一軒,凝視她嫵媚的雙眸。


    陸婉搖頭:“我原本也以為是簡單的爭風吃醋,很生氣,後來仔細問過才知道是一樁陰謀,是厚土教針對我們飛花劍派的算計!”


    楚致淵道:“厚土教為何要算計你們飛花劍派?”


    陸婉遲疑。


    楚致淵道:“厚土教的名聲是很不錯的,信眾向來都是忍辱負重,教中弟子也都安份守己。”


    當然,整體風氣如此,但人與人是不同的,總有好有壞,厚土教也不可能全都是老實人。


    陸婉彎彎的眉毛輕輕蹙起。


    楚致淵笑了笑:“陸長老,要私下說說嗎?”


    他看出陸婉說話不盡不實,必有隱情。


    陸婉遲疑。


    “高大人。”楚致淵看向高淩峰,使了個眼色。


    高淩峰點點頭,領著旁邊伺候的兩個小吏退出去。


    屋裏隻留下了站在陰影處的鄒芳。


    “因為什麽?”楚致淵道:“如果陸長老不想說,本官能做的隻有各打五十大板。”


    這種爭風吃醋的事向來都是這麽處理,既然有前例可循,除非特殊情況就沒必要違例,沒必要特立獨行。


    官場最重要的就是和光同塵,隨波逐流,標新立異瞎出風頭隻會惹來無處不在的絆子與陷阱。


    便是親王世子也不能任性亂來,官場中人算計人,大多數情況都是算人於無形,根本就不知道被算計了。


    “厚土教說,敝教曾搶了他們一件寶物。”


    “什麽寶物?”


    “……地龍珠。”陸婉咬咬紅唇,終於吐出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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