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這兩日氣氛一直壓抑,顧老夫人氣的跳腳,她實在沒有想到欒雲裳竟然敢把事情做的這麽絕。


    不但不掏銀子給顧令博娶妻,還親自跑到顧令清的院子把之前送給她的那些東西都要了回去,弄的那丫頭在她這裏哭了一天,把她煩的不行。


    “我看她哪日都要騎到我的頭上了,幹脆也把我院子裏這些東西都拿走吧!”


    顧老夫人咳了兩日今日終於有了些精神,隻不過說話還是有些外強中幹的樣子,她心裏窩火,隻覺得她咳嗽都是被欒雲裳給氣的。


    卻從沒想過,若不是這三年欒雲裳給她調養,她這幾十年的老病根,說不定早就把她送走了。


    “那日清清的確做的有些過了,說的話太難聽,況且還有令博要娶平妻的事心裏不舒服,也情有可原,雲裳這丫頭平日裏是個懂事的,過兩日定然就扭過這個彎了。”


    江氏忙勸著顧老夫人,不管怎麽樣這顧家如今還要指著欒雲裳那些錢財那,不能鬧僵了。


    “哼,眼皮子就這麽淺,就看不得侯府好,她這往後的日子不都要靠著侯府嗎”


    錦姨娘這兩日一直伺候在顧老夫人這裏,才兩日已經被這老太太折騰的的筋疲力盡。


    不知道每年的冬天欒雲裳一個年輕姑娘常一直在她房間裏伺候著是怎麽熬過來的。


    錦姨娘翻了個白眼,暗罵這老婆子真是個老禍害,半點不懂得感恩。


    顧令博過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顧老夫人責罵欒雲裳的聲音,顧令博動了動唇本想開口,最後卻隻是有些無力的走了進來。


    “我的孫兒這兩日消瘦了這麽多?”


    顧老夫人看著顧令博心疼的一直盯著他的眉眼,頓了片刻又開口道


    “都是那目光短淺的賤丫頭害的,她嫁到侯府,她帶來的東西就是侯府的,憑什麽不給侯府用”


    “祖母,跟她沒有關係,孫兒是堂堂男子漢,本來就不該用女人的嫁妝”


    顧令博這兩日的確過的不好,一方麵為那聘禮的事發愁,一方麵為了外麵的傳言,不知道到底是誰把當年欒雲裳的聘禮單子和嫁妝單子都散了出去。


    外麵的傳言說什麽的都有,大多又是說侯府忘恩負義,他顧令博娶了正妻還要娶平妻。


    當年給平妻的聘禮不過爾爾,對平妻卻是下了血本。


    顧老夫人凝眉不語,大戶人家用女人的嫁妝的確不體麵,傳出去也不好聽,可是這件事情不要傳出去不就好了~


    誰家還管得著他們侯府的事情!


    江氏也愁眉不展,唉聲歎氣。


    “這可如何是好,蘇家那邊也不鬆口,沒想到那蘇家丫頭到了這個時候還如此固執”


    “哼~”


    聽江氏如此說,顧老夫人又冷哼了一聲。


    “不知道天高地厚,仗著自己是相府出身,咱們顧家就滴捧著她,大不了把婚事往後推一推,看他們蘇家著不著急”


    錦姨娘站在一旁不說話,心裏卻又翻了個白眼,這顧老夫人是誰都看不上,隻要合不了她的心意,誰都要貶低幾句。


    “祖母,不怪佩佩,主要那聘禮單子外麵的人如今都知道了,若是臨時降低,蘇家的臉麵就沒了”


    見祖母如此說話,顧令博心裏極不舒服。


    “他們蘇家要臉麵,就要這麽高的聘禮,她以為他們蘇家的女兒是什麽公主之軀嗎?


    一個被皇上趕下床的娼婦,除了我們顧家還有誰要她”


    “祖母~”


    顧令博的聲音嗆得一下,突然拔高,猛的站了起來。


    顧老夫人臉色突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住了嘴。


    她心裏後悔啊,她這張嘴就是把不住門。


    “當年的事是個誤會,佩佩不是這樣的人,這種話以後萬不可再說了”


    顧老夫人別過臉去,用餘光瞥向顧令博,她可不會認錯。


    當年那件事情傳的沸沸揚揚,怎麽可能是誤會。


    看這丫頭這冒進的樣子,大庭廣眾的就敢站出來與自己孫子十指相扣,就知道之前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了。


    哪家的女兒敢如此大膽,離經叛道,也就是自己孫子竟然能被她哄騙住。


    若不是如今侯府落魄,她才不同意自己孫子娶那蘇家的女兒。


    見祖孫兩人互相僵持了起來,江氏趕緊開口。


    “不管是真是假,兩家的婚事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先想一想那聘禮如何湊起來吧!”


    “孩兒想賣兩間鋪子,再加上賬上的銀子,湊一湊估計就差不多了”


    侯府在京城有四間鋪子,這些年多虧了這些鋪子,加上亂雲裳的補貼才撐起了府中的開銷。


    “這鋪子若是賣了豈不是釜底抽薪,以後侯府還如何營生?”


    江氏擔憂的開口,這把鋪子賣了,又得罪了欒雲裳,以後這侯府是真沒法過了。


    “母親放心,日後兒子會慢慢想辦法”


    顧老夫人兩隻手抓著福壽拐杖,身體慢慢的挺直,眼中生出幾分恨意。


    “若是咱們顧家湊齊了這些聘禮,那他們蘇家準備的嫁妝隻能比欒氏的多不能比她少”


    顧老夫人不容商量的語氣。


    顧令博臉上又生出幾分為難,欒雲裳那些嫁妝實在是太多了,他不能保證蘇家能為蘇佩佩準備這麽多。


    “嫁妝都是女子娘家的心意,沒必要太過苛責,孫兒說過,日後侯府不會再用女子的嫁妝”


    “既然祖母和母親無事,那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孫兒這就安排讓人去賣鋪子的事”


    麵對顧老夫人的強勢顧令博有些心累,他向來知道祖母的脾氣,這幾年自從欒雲裳進府後,念著有她在,他很少來祖母這裏盡孝,偶爾過來站上一站,說幾句客套話就走了。


    那時祖母還是時常誇讚欒雲裳懂事孝順,顧令博知道,祖母能這麽誇一個人那就是她做的很好了。


    可是如今看著顧老夫人對欒雲裳的謾罵和不滿他心裏便不是滋味,無論如何祖母都不應該這麽對她的,這些年她為了顧家的付出自己都看到了,這也是自己慢慢接受她留在顧家的原因。


    如今再看看她這幾年為顧家的花銷,拿自己的嫁妝貼補家用,他甚至有些覺得自己要娶平妻的事的確有些對不起欒雲裳。


    顧令博壓下心中的一絲內疚,走出了福壽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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