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生到現在這麽久,陳箐燕還是第一次被繩子死死捆縛住,全身上下肌肉緊繃,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


    並且脖子上的傷口仍在溢出血絲,連呼吸都是帶著疼痛。


    這樣的滋味並不好受,陳箐燕扭來扭去,卻讓繩子捆得更緊,隻得把怨憤的目光投向在旁邊拿著個碗埋頭扒飯的婆子。


    她今天還沒吃什麽東西,正是饑腸轆轆的時候。婆子碗裏是一碗白米飯,裏麵拌了青菜和香炒肉絲,咀嚼聲和香味不斷刺激著陳箐燕,讓她不由咽了咽口水。


    自從當了姨娘,她的吃穿用度就整個提了一個檔次,整日也是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比以前可是要自在多了,因此才讓膽子愈發大了起來。這次也不知林肖玦要如何處置自己,一想到這個,陳箐燕立馬就對那香噴噴的飯菜失了興趣。


    柴房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一張陌生的臉出現在眼前。陳箐燕警惕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黏著,卻絲毫改變不了自己要被拖出去的事實。


    “我是世子爺的姨娘,你個泥腿子怎敢這樣對我?”


    陳箐燕嘴裏的布被拿掉,立馬嚷嚷起來。那名健壯的家丁連看也不願意看她一眼,直接把她拎起來丟了出去。


    好痛……


    身上的繩子被一柄鋒利小刀割開,還沒等她疏鬆筋骨,立馬又被從地上粗暴地拽了起來。前麵就是一條板凳,在眾目睽睽之下,陳箐燕直接被按倒在板凳上,褪下了腰際的衣物。


    羞憤與驚怒讓她不由嚎叫起來,四肢卻被死死禁錮住。那名身強力壯的婆子把飯碗放到一邊,隨便撿了個柴火棍就往陳箐燕身邊走來:“幹活。”


    棍子重重落到腰上,疼得她齜牙咧嘴。


    “這才是第一下就嫌疼了,也不知道對鈺姨娘下手的時候那股狠勁去哪裏了?”


    婆子又是重重一擂,陳箐燕悶哼一聲,沒再說話。


    原以為隻是一番羞辱和打幾個板子就能解決的事,當棍子如雨點般密密落下時,陳箐燕才從疼痛中驚覺到失態的發展超乎了自己的預料。


    勉力睜開眼,眼前站著的卻是曾經與她溫柔相對的俊朗男子,那一身的騰騰殺氣猶如來自地獄的索魂使。難忍的劇痛讓她整個腰都幾乎要失去了知覺,混沌中顫巍巍地舉起手來想要衝他伸去,收到的卻是嫌惡的目光,如同看到一隻煩人的蒼蠅般,隻恨不得趕走。


    林肖玦抬眼瞥向陳箐燕已經血肉模糊的腰側,薄唇緊緊抿成一線,眼中未見絲毫同情。隻要一想起袁雅鈺那柔弱無助的模樣,怒火就在心頭熊熊燃燒,把所有的同情心吞噬殆盡。


    而回想起袁雅鈺轉述的那些話,看向陳箐燕的目光更多了幾分冷意。


    此時他倒是忽然與袁雅鈺內心真正的想法不謀而合,既然陳箐燕說鈺兒髒,倒不如讓她直接體驗一下“肮髒”到極致是怎樣的感覺。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直接上前幾步掐住了正大口喘氣的陳箐燕的脖子。見她舌頭都有些往外吐出才猛一鬆手,隻餘陳箐燕半死不活地趴在凳子上。那張象征著屈辱的凳子卻是她現在唯一的支撐點,讓她無從選擇,隻能借此苟延殘喘著。


    “你可知你把鈺兒的孩子打掉又推進水裏的時候,本世子的心就和你現在一樣痛!”


    陳箐燕眼睛睜開一條縫,神色哀傷地看向正逆光而立的男人。她雖然從未對林肖玦產生過怎樣深厚的感情,但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這樣對待。


    她到底也是個女子,哪怕渴慕的隻是金玉繁華,也希望能有夫君疼寵。嫁夫隨夫的觀念不止是徐慧月深深根植在腦海,她也是記在心中,她確實是不小心殺了袁雅鈺的孩子,但林肖玦不聽她一句解釋和分辨,也就這麽武斷地下了殺令嗎……


    她想再說點什麽,嘴角卻隻能如螃蟹般吐出些白花花的水沫來。恍然間仿佛聽到了徐慧月的說話聲,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跪在了林肖玦麵前,正哀哀哭泣著。


    她是來為自己求情麽?


    希冀在心中一閃而過,還沒捕捉到就已經悄然溜走。徐慧月有多喜歡林肖玦,她也知道的清清楚楚,哪怕就是這樣她還背叛了兩人之間的情誼隻為登上這條榮華富貴的路,徐慧月此時怕不是來落井下石,想再來看看她的慘狀把?


    見她眼中恨意森然,林肖玦毫不在意地輕哼一聲,一腳踢開跪在地上的徐慧月,轉身就要向外麵走去。


    徐慧月自知勸不了林肖玦,又哭喊著跑到了陳箐燕旁邊。


    她確實恨過陳箐燕的無情無義,但當生離死別真正擺在眼前時,卻又觸動了她那一根柔軟的情腸。


    她想起了冬日裏老家沒有煤炭兩人互相依偎著取暖的溫馨日子,想起了自己在外麵和人吵架輸了,陳箐燕直接衝上去幫自己打的溫暖樣子。而時光兜轉一圈又回到了現在,殘忍地把陳箐燕滿身是血的模樣擺在她的眼前。


    “阿燕……”


    “阿燕?”


    徐慧月顫抖著叫了兩聲,卻沒有得到陳箐燕的回應。手指連忙放到了陳箐燕的鼻子底下,感覺到她還有微弱的呼吸,這才鬆了口氣。


    “別叫我阿燕。”


    熟悉的聲音響起,卻是嘶啞破碎。徐慧月抬頭看向勉強勾起一個笑容的陳箐燕,難以訴說的悲喜化作了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其實陳箐燕想說的是,她極其討厭“阿燕”這個稱呼,明明自己絲毫不比徐慧月差,憑什麽就被這一個稱呼禁錮而非要去做了婢女。哪怕今日死在了這一頓板子下,她也是以嶺南王世子姨娘的身份死去,而不是卑微的丫鬟阿燕。


    “徐姨娘,您該出去了。”


    柴房門口,殘陽滿地,卻及不上陳箐燕身上的淋漓鮮血刺目半分。徐慧月從地上緩緩站起,神色複雜地看向陳箐燕。


    她知道自己在嶺南王府也算是人微言輕,但起碼還是有個平妻的身份。若是她走了,不知道陳箐燕會被怎樣對待。


    說到底,她還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放心不下陳箐燕。


    “若再不走,老奴隻能替世子爺連徐姨娘一同懲罰了。”


    滿院的丫鬟家丁全都把目光匯聚在徐慧月身上,她不由咽了咽口水,萌生了些許退意。


    ------題外話------


    徐慧月還是比較又純又蠢的,一旦產生了濃厚的情感,就是被背叛了也難以割舍。此處是個伏筆,以後會有呼應,不過大概要很長時間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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