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章
在宮裏回來之後，素玉君就一直在想關於樊家看見的那封信，心裏麵也漸漸有了一個想法。
容小公子和素玉君是分開走的，雖然他是不想的，但是一來那個樊家的家主說什麽派人送他回去雲雲，還有就是素玉朝他打了個眼色，所以，他也就隻好灰溜溜的回去了。
一開始的時候，樊瑉在素玉君後麵一點點，走了幾步之後，兩人就是並排著走的了。
素玉就知道他應該是有話要說，腳步一直放的很慢，走到池塘邊的時候，樊瑉還沒有開口，素玉君也懶得跟他比什麽定力，這個人在八年前的堅毅就不是常人所能及的了，如今，八年過去了，他在朝堂上摸滾打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城府豈是一般人能及的？
所以，要說什麽就直接說，反正能不能掏出來東西，都是看人的，“國師，我有個疑問，不知道您是否能替我解惑？”樊瑉微微一愣，“不知公主有什麽疑惑，我一定盡力解答。”
素玉君懶得聽它他打著這樣的腔調跟她說話，忽然轉身看著他的眼睛，四目相對之間，樊瑉的麵色忽然帶了些狼狽，這樣猝不及防的暴露在素玉君的眼睛裏，讓他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尤其是，素玉君的眼睛裏還是如往常的記憶中一樣，並沒有那些算計人心的陰謀，相反，身居高位這麽多年的她，眼神依舊是純粹清澈的。
這樣的她和自己一對比，若是別人這樣的話，他可能會覺得這個涉世未深，單純的不行，但是，這個人是素玉君，如此的清澈隻會讓他覺得不敢麵對。
樊瑉微微別開了臉，眼神放在了稍微遠一些的地方，喉結滾動間吐出了一句話，“你有什麽就說吧。”素玉君看到他別開了眼睛，心裏麵似乎明白了什麽。
紅唇抿了一下，微微揚起了頭，對樊瑉道：“你，不敢看我的眼睛的嗎？”樊瑉沉默著沒有說話，其實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看到他這個樣子素玉君接著道：“時念瑉，你到現在，連看我都不敢看了嗎？是不是覺得看著我，你連話都說不出來？”
樊瑉聽到的這個名字，心裏麵微微動容，但是又說不出什麽話來，素玉君忽然之間伸出了手，硬是把樊瑉的臉移到了她的麵前，緊緊的盯著樊瑉的眼睛，素玉君道：“你敢聽我說話嗎？”
樊瑉被她的受禁錮著頭，也沒有動，聲音裏微微帶著些暗啞，“你有什麽你說吧，我聽著。”
“雲安異變，蠱未成，族滅，王歸，上已知，速來京”這封在樊家旁支書房裏看到的信件被素玉君一字一句的讀了出來，聲音不重，音調也很輕，但是在樊瑉的耳朵裏，這些字每一個他都認識，現在聽來卻像是不認識了一般，它們一個一個的都像一個雷一樣炸開了。
炸的他粉身碎骨，絲毫不剩，饒是樊瑉覺得以素玉君的聰慧，可能猜到了很多的事情，但他從來沒有想過素玉君會看到這封信，還一個字一個字的背出來了。
雲安的事情傳回來的就慢，等雲昊和雲維安回來又是好久了，兩人把消息給了他，他本來就猜測是不是在雲安的時候驚動了什麽皇親國戚。
誰知道，今日雲昊居然在宮裏麵看見了素玉君，聽到雲昊護送認識素玉君的時候，樊瑉的眉頭就狠狠的一跳了，果然，等他把事情說出來之後，樊瑉簡直想掰開他的腦子看看了。
這是什麽運氣啊，還不容易找到了那裏，結果被人家借刀殺人擺了一道，關鍵那對象的身份還很特殊，居然是烏雍的長公主，所以啊，被滅族也不奇怪。
尤其是他當時描述素玉君身上有傷，現在他又在她身上檢查出來了蠱毒，樊瑉簡直可以想象當時是個什麽情景了，那個民族的人跟素玉君結下了冤仇，剛剛好遇到了這兩個人淵國來的大人物，索性中間策劃了一下，讓雲昊和雲維安出麵。
若是殺了素玉君，到時候烏雍那裏查下來，也是雲昊和雲維安以及淵國背了這個鍋，若是沒有殺成，那也是雲昊和雲維安出麵的，說到底還是淵國和烏雍的矛盾。
就像現在了，素玉君沒有殺成，現在她能到淵國來查這個事情，這樣的事情涉及兩國形勢，難道說，這個藏匿在山穀裏小部族，想要攪一灘渾水，伸手進入朝堂紛爭？
那時候，樊瑉是頭疼加心驚，現在被素玉君這麽看著，尤其是他知道素玉看到了那封信，樊瑉覺得現在他怕是一頭撞下去也不過如此了。
素玉君看他不說話，也不想給他組織語言的時間，繼續道：“時念瑉，你說，我能不能從你這裏得到一句真的，不騙我的話？”忽然眼眶裏有些濕潤，素玉君微微仰了仰頭，
想讓這濕稍微幹燥一下，然而，嘴巴卻好像不受控製了一樣，“你說過，你不會騙我，可是，你不僅僅騙我，還騙了不止一次。”樊瑉看著素玉君的眼神，忽然就看不下去了。
說來也是神奇了，這些年來，哭得梨花帶雨的不是沒有，可是，樊瑉一看到素玉君哭就看不下去，伸手覆上了素玉君的眼睛，樊瑉還是沒有忍得住，把素玉君抱進了懷裏。
素玉君的聲音裏帶著些哽咽，“時念瑉，我不要求其他的東西，我隻想知道，你在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你在裏麵起了什麽作用，你看到是我的時候，心裏麵有沒有一點點的不忍心？”樊瑉的喉結滾動了幾下，卻是發不出聲音來。
的確，這件事情是他開始提起的，其實他當時就是隨便的提一下，誰知道還真的有這個事情，而且皇帝還找到了些線索，所以才會派雲昊和雲維安跟著使臣的隊伍去烏雍。
他雖然沒有親自去對付她，可是，她的這些遭遇卻是跟他脫不了關係，所以他說不出口。
素玉君這樣的表情，三分是演的，可七分都是真的，三分演戲是她不會覺得樊瑉會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七分是真的也的確是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事情。
樊瑉走之前還在跟他說他不會騙他，可是過了幾日就不加蹤影，隻在桌上留下了幾個字。
還有就是，當作禮物送給素玉君的七夕，雖然素玉君如今知道這七夕送出來對他的意義，可是，真的，她其實有些無法釋懷那些事情，尤其是經過這麽多年的沉澱發酵。
控製情緒是必修的，所以素玉君也沒有真的哭很久，本來也隻是情緒有些不穩定而已，不至於抱著樊瑉哭個不停那麽誇張，調整了一下氣息，素玉君輕輕的從樊瑉的懷裏退了出來。
伸手輕輕的拭了一下眼角，素玉君抿了抿唇，“樊瑉，可以給我一個答案嗎？”
素玉君是一國公主，自然不會覺得她要是說什麽你不說我就走了這樣的話能讓樊瑉把事情說出來，所以她肯定是需要逼問的，若是可能的話，或許這其中還有些他不知道的東西。
樊瑉其實對素玉君這樣的招數也是有些無法，一來，素玉君的身份的確特殊，二來，他其實看不過去素玉君落淚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一熱，還是樊瑉想快點兒解決這個事情。
他倒是真的拉著素玉君去了湖邊的一個亭子裏坐著了，素玉君也沒有反抗，就這麽任由他拉著走了，素玉君在亭子裏坐下之後，樊瑉站在了亭子的欄杆旁邊。
“涵玉，這件事情我參與了，而且，有些事情的確是我派人去的，但是，涵玉，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我也不知道那是烏雍的長公主。”
“雲昊和雲維安去烏雍的事情是我建議的，它們回來之後說的事情讓我很驚訝，可是我完完全全沒有想到那個人是你。”素玉君仔細的聽著樊瑉說的這些話，試圖聽出來些什麽。
樊瑉再怎麽說也不會真的把事情完完全全的講一遍，素玉君隻能從他的語言裏麵聽出來一些事情的細枝末節，然後跟著這些東西來推論事情發展。
樊瑉斷斷續續的說了好些話，素玉君大概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始末，大概是樊瑉偶爾想到了出逃的民族，然後雲翼就記著了，然後還真的就去查了，剛剛好這個小部族在烏雍，所以他他們就派人去查了，這個部族不管能不能收為己用，都是有價值的。
可是，雲昊和雲維安的行蹤不能暴露在烏雍的視線裏麵，剛剛好在雲安就碰到了烏雍的長公主，偏偏還被人借刀殺人了，這個對象是烏雍長公主，也就這樣這個族被滅了。
想到這裏，素玉君明白了，為什麽那天她進宮的時候，雲翼的表情似乎並不是那麽的平靜。
現在看過來，素玉君笑了笑，大概雲翼是怕她來找淵國的麻煩吧，雖然這個淵國的地盤，可是她要是做點什麽，或者是有意的做點對烏雍不好的事情，鑒於她的身份，雲翼還真的不好采取什麽措施。
在宮裏回來之後，素玉君就一直在想關於樊家看見的那封信，心裏麵也漸漸有了一個想法。
容小公子和素玉君是分開走的，雖然他是不想的，但是一來那個樊家的家主說什麽派人送他回去雲雲，還有就是素玉朝他打了個眼色，所以，他也就隻好灰溜溜的回去了。
一開始的時候，樊瑉在素玉君後麵一點點，走了幾步之後，兩人就是並排著走的了。
素玉就知道他應該是有話要說，腳步一直放的很慢，走到池塘邊的時候，樊瑉還沒有開口，素玉君也懶得跟他比什麽定力，這個人在八年前的堅毅就不是常人所能及的了，如今，八年過去了，他在朝堂上摸滾打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城府豈是一般人能及的？
所以，要說什麽就直接說，反正能不能掏出來東西，都是看人的，“國師，我有個疑問，不知道您是否能替我解惑？”樊瑉微微一愣，“不知公主有什麽疑惑，我一定盡力解答。”
素玉君懶得聽它他打著這樣的腔調跟她說話，忽然轉身看著他的眼睛，四目相對之間，樊瑉的麵色忽然帶了些狼狽，這樣猝不及防的暴露在素玉君的眼睛裏，讓他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尤其是，素玉君的眼睛裏還是如往常的記憶中一樣，並沒有那些算計人心的陰謀，相反，身居高位這麽多年的她，眼神依舊是純粹清澈的。
這樣的她和自己一對比，若是別人這樣的話，他可能會覺得這個涉世未深，單純的不行，但是，這個人是素玉君，如此的清澈隻會讓他覺得不敢麵對。
樊瑉微微別開了臉，眼神放在了稍微遠一些的地方，喉結滾動間吐出了一句話，“你有什麽就說吧。”素玉君看到他別開了眼睛，心裏麵似乎明白了什麽。
紅唇抿了一下，微微揚起了頭，對樊瑉道：“你，不敢看我的眼睛的嗎？”樊瑉沉默著沒有說話，其實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看到他這個樣子素玉君接著道：“時念瑉，你到現在，連看我都不敢看了嗎？是不是覺得看著我，你連話都說不出來？”
樊瑉聽到的這個名字，心裏麵微微動容，但是又說不出什麽話來，素玉君忽然之間伸出了手，硬是把樊瑉的臉移到了她的麵前，緊緊的盯著樊瑉的眼睛，素玉君道：“你敢聽我說話嗎？”
樊瑉被她的受禁錮著頭，也沒有動，聲音裏微微帶著些暗啞，“你有什麽你說吧，我聽著。”
“雲安異變，蠱未成，族滅，王歸，上已知，速來京”這封在樊家旁支書房裏看到的信件被素玉君一字一句的讀了出來，聲音不重，音調也很輕，但是在樊瑉的耳朵裏，這些字每一個他都認識，現在聽來卻像是不認識了一般，它們一個一個的都像一個雷一樣炸開了。
炸的他粉身碎骨，絲毫不剩，饒是樊瑉覺得以素玉君的聰慧，可能猜到了很多的事情，但他從來沒有想過素玉君會看到這封信，還一個字一個字的背出來了。
雲安的事情傳回來的就慢，等雲昊和雲維安回來又是好久了，兩人把消息給了他，他本來就猜測是不是在雲安的時候驚動了什麽皇親國戚。
誰知道，今日雲昊居然在宮裏麵看見了素玉君，聽到雲昊護送認識素玉君的時候，樊瑉的眉頭就狠狠的一跳了，果然，等他把事情說出來之後，樊瑉簡直想掰開他的腦子看看了。
這是什麽運氣啊，還不容易找到了那裏，結果被人家借刀殺人擺了一道，關鍵那對象的身份還很特殊，居然是烏雍的長公主，所以啊，被滅族也不奇怪。
尤其是他當時描述素玉君身上有傷，現在他又在她身上檢查出來了蠱毒，樊瑉簡直可以想象當時是個什麽情景了，那個民族的人跟素玉君結下了冤仇，剛剛好遇到了這兩個人淵國來的大人物，索性中間策劃了一下，讓雲昊和雲維安出麵。
若是殺了素玉君，到時候烏雍那裏查下來，也是雲昊和雲維安以及淵國背了這個鍋，若是沒有殺成，那也是雲昊和雲維安出麵的，說到底還是淵國和烏雍的矛盾。
就像現在了，素玉君沒有殺成，現在她能到淵國來查這個事情，這樣的事情涉及兩國形勢，難道說，這個藏匿在山穀裏小部族，想要攪一灘渾水，伸手進入朝堂紛爭？
那時候，樊瑉是頭疼加心驚，現在被素玉君這麽看著，尤其是他知道素玉看到了那封信，樊瑉覺得現在他怕是一頭撞下去也不過如此了。
素玉君看他不說話，也不想給他組織語言的時間，繼續道：“時念瑉，你說，我能不能從你這裏得到一句真的，不騙我的話？”忽然眼眶裏有些濕潤，素玉君微微仰了仰頭，
想讓這濕稍微幹燥一下，然而，嘴巴卻好像不受控製了一樣，“你說過，你不會騙我，可是，你不僅僅騙我，還騙了不止一次。”樊瑉看著素玉君的眼神，忽然就看不下去了。
說來也是神奇了，這些年來，哭得梨花帶雨的不是沒有，可是，樊瑉一看到素玉君哭就看不下去，伸手覆上了素玉君的眼睛，樊瑉還是沒有忍得住，把素玉君抱進了懷裏。
素玉君的聲音裏帶著些哽咽，“時念瑉，我不要求其他的東西，我隻想知道，你在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你在裏麵起了什麽作用，你看到是我的時候，心裏麵有沒有一點點的不忍心？”樊瑉的喉結滾動了幾下，卻是發不出聲音來。
的確，這件事情是他開始提起的，其實他當時就是隨便的提一下，誰知道還真的有這個事情，而且皇帝還找到了些線索，所以才會派雲昊和雲維安跟著使臣的隊伍去烏雍。
他雖然沒有親自去對付她，可是，她的這些遭遇卻是跟他脫不了關係，所以他說不出口。
素玉君這樣的表情，三分是演的，可七分都是真的，三分演戲是她不會覺得樊瑉會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七分是真的也的確是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事情。
樊瑉走之前還在跟他說他不會騙他，可是過了幾日就不加蹤影，隻在桌上留下了幾個字。
還有就是，當作禮物送給素玉君的七夕，雖然素玉君如今知道這七夕送出來對他的意義，可是，真的，她其實有些無法釋懷那些事情，尤其是經過這麽多年的沉澱發酵。
控製情緒是必修的，所以素玉君也沒有真的哭很久，本來也隻是情緒有些不穩定而已，不至於抱著樊瑉哭個不停那麽誇張，調整了一下氣息，素玉君輕輕的從樊瑉的懷裏退了出來。
伸手輕輕的拭了一下眼角，素玉君抿了抿唇，“樊瑉，可以給我一個答案嗎？”
素玉君是一國公主，自然不會覺得她要是說什麽你不說我就走了這樣的話能讓樊瑉把事情說出來，所以她肯定是需要逼問的，若是可能的話，或許這其中還有些他不知道的東西。
樊瑉其實對素玉君這樣的招數也是有些無法，一來，素玉君的身份的確特殊，二來，他其實看不過去素玉君落淚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一熱，還是樊瑉想快點兒解決這個事情。
他倒是真的拉著素玉君去了湖邊的一個亭子裏坐著了，素玉君也沒有反抗，就這麽任由他拉著走了，素玉君在亭子裏坐下之後，樊瑉站在了亭子的欄杆旁邊。
“涵玉，這件事情我參與了，而且，有些事情的確是我派人去的，但是，涵玉，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你，我也不知道那是烏雍的長公主。”
“雲昊和雲維安去烏雍的事情是我建議的，它們回來之後說的事情讓我很驚訝，可是我完完全全沒有想到那個人是你。”素玉君仔細的聽著樊瑉說的這些話，試圖聽出來些什麽。
樊瑉再怎麽說也不會真的把事情完完全全的講一遍，素玉君隻能從他的語言裏麵聽出來一些事情的細枝末節，然後跟著這些東西來推論事情發展。
樊瑉斷斷續續的說了好些話，素玉君大概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始末，大概是樊瑉偶爾想到了出逃的民族，然後雲翼就記著了，然後還真的就去查了，剛剛好這個小部族在烏雍，所以他他們就派人去查了，這個部族不管能不能收為己用，都是有價值的。
可是，雲昊和雲維安的行蹤不能暴露在烏雍的視線裏麵，剛剛好在雲安就碰到了烏雍的長公主，偏偏還被人借刀殺人了，這個對象是烏雍長公主，也就這樣這個族被滅了。
想到這裏，素玉君明白了，為什麽那天她進宮的時候，雲翼的表情似乎並不是那麽的平靜。
現在看過來，素玉君笑了笑，大概雲翼是怕她來找淵國的麻煩吧，雖然這個淵國的地盤，可是她要是做點什麽，或者是有意的做點對烏雍不好的事情，鑒於她的身份，雲翼還真的不好采取什麽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