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依舊是一張漠然的臉看著軼拾,就是沒有要張嘴說話的意思。


    反倒是軼拾被人這麽盯著,麵子上竟有些掛不住了。


    哧!


    倚在窗邊喝酒的男人啼笑了一聲,仰頭就著手中的酒壇子喝了一口,一雙懶懶的眸子中帶著幾分清亮。


    “你笑什麽?”


    軼拾站直了身子朝著那人看來過去。


    “跟一個聾啞人聊的這麽熱情,”說著,男人斜著眼朝著軼拾看來過去“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


    “什麽?”


    愣了一下,軼拾有些難以置信的轉過身朝著洗衣服的男人看了過去。


    男人已經低下頭開始洗自己的衣服,好像剛才的那個插曲跟他並沒有什麽關係一樣。她挑了一下眉,然後朝著喝酒的男人走了過去。


    “這個院子裏住了有四個人吧。”


    等走近了之後,軼拾才發現男人雖然一身布衣,但是長相卻異常的俊美,細長的眸子在陽光下微眯著,感覺跟一隻特別高貴的貓兒一樣。


    “怎麽說?”


    眸子微微睜了一下,男人饒有興趣的朝著軼拾看了過去。


    “看你這反應我應該是說中了。”勾著唇角,軼拾抬手衝著男人打了一個響指“哥們兒,幫個忙,能說說你對院子裏這幾個人的看法嗎?”


    男人倚在窗戶上,頭微仰著靠在後麵的窗框上麵,磕著眼睛曬著太陽,握著酒壇子的手搭在曲起的腿上,一副要睡過去的模樣。


    “可以。”就在軼拾的話落下去沒有多久,男人再一次睜開了磕著的眸子“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這個院子裏住著四個人的。”


    “很簡單,”軼拾伸手指了指不遠處晾著衣服的地方“那上麵掛著的那件洗的發白的衣服不是你的吧,而他…”


    說罷,軼拾伸手指了指正在洗衣服的男人“依他的身形,明顯小了不止一個號。“


    言罷,她又再一次伸手朝著那一間開了一扇窗的房間指了指,那間房間雖然隻開了一扇窗戶,但是恰好能看見窗戶前麵的那個桌子上幾株開的正盛的桃花插在旁邊的陶罐裏,在陶罐的旁邊放著一個還未來得及繡好的荷包。


    “那個房間裏住的是一個女人吧。”


    回過頭看了男人一眼,軼拾揚眉道。


    “小丫頭觀察的挺細致啊。”


    將手中的酒壇子往窗沿上一放,男人一個翻身雙腿朝外坐直了身子,一雙眸子帶著探究的光芒將軼拾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軼拾倒也沒介意,大大方方的站在那裏任由男人盯著自己看。


    直到男人的視線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她這才開口道“可以回答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了嗎?”


    “那個房間裏確實住著一個女人,”男人雙手撐在窗沿上,用下巴指了指軼拾剛才說著的那個房間“好像是孩子沒了還是怎麽的,每天呆在房裏誦經禮佛,隻有這個時辰才會出去約半個時辰的模樣。”


    “每天?”聞言,軼拾打斷了男人的話“她出去的時間是固定的嗎?”


    “嗯。”男人點了點頭“每天巳時出門,過上半個時辰後就會回來,時間掐的特別準。”


    垂著眸子沉默了半響後,軼拾抬眼看向男人道“繼續。”


    “那個,”男人懶懶的伸著手朝著女人旁緊挨著的那個房間指了一下“住著一個書生,不過很怪,這幾天一大早天剛亮就出去了,直到三更的時候才喝的醉醺醺的回來。”


    說罷,男人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朝著蹲在院子裏洗衣服的男人指了過去。


    “他是個聾啞人,在這廟裏住了有一段時間了,平時無事的時候會在前麵幫幫忙,當然有時候會忙個通宵才回來。”


    說完,男人再一次打了一個哈欠,睜著沒什麽精神的眼睛看向軼拾。


    “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他道“好了,我有些困了。”


    說著,他拿起窗沿上的酒壇子一個利落的轉身落在了房間裏。


    軼拾走出院子的時候,整個人眉頭緊蹙,那些疑團在腦海中左右竄著,雜亂無章,沒有絲毫的頭緒。


    為了能盡快的在自己的腦海中理出一個頭緒,她整個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將周邊的人隔離在了自己的思緒範圍之外。


    奈何越整理越亂,總覺得什麽都有用,但又缺一點兒什麽,這種感覺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軼拾,小心。”


    望著越走越快的軼拾,雪絨隻得小跑著跟上,奈何對方走的太快,等她察覺到軼拾腳前麵的台階時已經為時已晚。


    雪絨的聲音很高帶著點兒尖,將軼拾從自己的思緒中給拉出來一絲神兒,緊接著,她就覺得自己腳下一空,連帶著腦子也空了。


    連害怕這種情緒一時間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就連想喊一嗓子,卻卡在嗓子眼兒裏沒有出來。


    隻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不斷的在往下墜,而自己卻沒有一點兒辦法。


    隻得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別怕,沒事了。”


    很快的,耳邊響起了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緊接著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軼拾的腦子先快自己眼睛一步的在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


    一個一身白衣,頭戴白紗的男人。


    而她睜開眼應入眼簾的正好是這樣一個人。


    隻是,這一次不同的是,他看見了男人掩在白紗下麵的下巴以及那雙微微往上勾起的唇角,唇色有點白,有些薄。


    “姑娘。”


    唇微張,一道聲音在耳側響起,軼拾瞬間抬眼掃視了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況,然後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正被對方抱在懷裏站在台階的下麵。


    她連忙伸手推了一下,借力從男人的懷中掙脫了出來。


    抬眼間正好看見雪絨提著裙擺從台階上跑了下來。


    “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顏璟卿看向軼拾道“看來姑娘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啊。”


    “巧合。”


    軼拾回答道。


    “是嗎?”


    男人低低的呢喃了一聲,顯然並不相信軼拾的話。


    軼拾同樣也聽出了男人語氣中的質疑,畢竟一次兩次還說得過去,但是接連三次撞到一起,就是換成是她,估計也要懷疑了吧。


    但……


    這真的是巧合啊!


    “你這邊查到了什麽新的線索?”


    就在軼拾準備轉身走的時候,男人伸手拽住了軼拾的胳膊出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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