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玫停止了掙紮,乖乖呆在了王歆的肩膀上。


    慢慢平複著氣息。


    一旁有人小心翼翼的問:“寧王殿下,公主殿下,要不我去給你們找輛車?或者找一位大夫,把公主殿下,先送回去?”


    王歆淡淡的拒絕道:“不必了,公主殿下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嬌弱。隻是勞累過度,休息一下就好了。”


    慕容玫被抗在王歆的肩頭上,慕容玫氣息不穩,有些想咳血。


    這個人估計是不會將自己放下來的,慕容玫強忍著,努力不將血咳在王歆身上。


    “要不找輛馬車來,讓公主殿下先進馬車裏躺著?”


    王歆再次拒絕:“找馬車?你找得到嗎?也行,你去找,不過不準用寧王或是琴悅公主的名義去找。”


    有些人就已經知道了王歆是怎麽打算的了。


    算了,寧王殿下不願意,你怎麽勸都沒有用。


    所以大家就看著王歆把慕容玫扛上了自己的馬,看著慕容玫半倚在王歆的懷裏,王歆一手摟著慕容玫的腰,一手拉著韁繩。


    內心呐喊著趕緊低頭。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更何況“非禮”的這兩個人身份如此尊貴,那麽更加更加不應該看了。


    眾人齊齊的別開了頭。


    王歆滿意地點點頭,這幫人還算識大局,一抖韁繩,那匹馬踢踢踏踏地溜達開了。


    因為出了一點小意外,等到騎馬的這幫人在那幫步行的人之後到,所以盛繁庸,王一,楊謹眼珠子都快掉了一地。


    王一準備從自己主子的手上接過慕容玫這個包袱,結果被自家主子一個眼風飛去,王一訕訕一笑,將手縮了回去。


    然後看看自己的雙手,慶幸這雙手沒有被自家主子給砍了……


    想象一下自己雙手鮮血淋漓的樣子,王一忍不住抖了三抖。


    王歆將慕容玫往肩膀上一扛,跳下了馬。


    慕容玫推推王歆,示意自己可以下地行走了。


    所以王歆就把慕容玫放了下來,讓慕容玫自己走。


    眾人見了王歆,齊齊跪下。


    慕容玫跟在王歆身後經過跪下的那兩排人,有一個人在慕容玫經過的時候狠狠地罵了一句“賤貨”,還狠狠地“呸”了一聲。


    慕容玫順手就賞了那人一個巴掌。把那人的牙齒都打掉了。


    該狠的時候就要狠,否則沒有人會


    慕容玫冷冷的看著那人吐出了自己的牙齒和鮮血,嘲諷道:“你罵我?你有資格罵我嗎?你有資本罵我嗎?”


    換句話說,就是你打得過我嗎?你吵得過我嗎?


    你敢罵我嗎?你敢打我嗎?你怕不怕我把你分分鍾弄死然後拖到地裏當花肥。


    盛繁庸命人將那人抬了下去,找醫生來給那人止血,治療。


    王歆直接走到了自己的席麵上坐了下來,順便拉著慕容玫坐在了自己身邊。


    慕容玫從坐下開始,就忍不住開始咳嗽。


    王歆遞過去了一盞茶。


    慕容玫接過那一盞茶,還是忍不住咳。慕容玫硬是強忍著咳向口中倒了一點茶水。結果剛入口的茶水噴了出來。


    全部噴在了杯子裏。


    王歆奪下了慕容玫的杯子:“姑娘,你行啊,就這麽瞞著我?”


    剛剛慕容玫用自己的背接下了從馬上摔下來的王歆,內腑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剛剛一直強忍著,沒有爆發出來。


    所以現在爆發出來了,爆發的更凶猛,王歆看著杯子裏一絲絲慢慢暈開的血跡。


    “王一,你帶寧王府護衛,先把琴悅公主送回公主府,楊謹,你去麵見陛下,說公主殿下病重,看看能不能請來禦醫。”


    慕容玫這次聽話的上了寧王府的車駕,回府。


    盛繁庸湊了過來:“寧王殿下,公主殿下怎麽了?”


    王歆言簡意賅的描述了一下慕容玫救自己的過程,最後收尾:“公主殿下受了內傷,有些咳血,所以要回府靜養一段時間。”


    王歆看著慕容玫走後,感覺百無聊賴,就一邊斟著酒,一邊懶洋洋地,心不在焉地聽著那幫酸儒吟誦著自己寫下的詩篇。


    王歆覺得惡心。


    有些公子哥兒已經睡著了,因為聽著這幫酸儒寫的這一些詩,就遠遠地能感受到一股子酸味兒。


    酸味兒甚重,所有人都感覺空氣稀薄,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王歆也呆不下去了,囑咐了盛繁庸幾句,告訴盛繁庸除了自己以外不允許任何人離開,然後自己就打著去看慕容玫的借口,溜了。


    主要還是擔心慕容玫。


    王歆來到琴悅公主府,準備去看看這姑娘在幹什麽,結果發現這姑娘在拚命地灌著湯藥。


    王歆進屋笑道:“姑娘,你怎麽這麽拚命呢?這湯藥苦吧?怎麽見你喝的現在和蜜水似的呢?”


    慕容玫一臉嚴肅:“我這病不早點好,我怎麽能回翰林院工作呢?”


    這姑娘是不是喜歡上了翰林院?還是……喜歡上了翰林院內的某個人?


    慕容玫看見王歆努力咽下了一口口水。


    王歆笑道:“那你就多吃點藥,早點好起來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慕容玫在王歆走了以後,掏出了師傅公孫仿留給自己的藥丸。慕容玫看著那小小一瓶黑色的小藥丸,數出了兩丸,吞了下去。


    慕容玫閉著眼睛,眉頭緊鎖,感受著這兩丸藥給自己帶來的刻骨銘心的痛。慕容玫感受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冷的如墜冰窖。


    慕容玫在想想自己的皮膚上是不是已經結出了霜花,雖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出事兒,但是,感受著這刺骨的寒冷,慕容玫仍覺得有些擔心。


    下人們看見慕容玫寢室的門上已經結上了一層薄薄的霜花。


    溫度降了很多。


    靠近慕容玫寢室的下人們冷得瑟瑟發抖。


    慕容玫咬緊了牙關,死死的咬著,希望能減輕一些痛苦。


    那種寒冷瞬間便成了一種灼燒。


    灼燒感慢慢地由弱變強,慕容玫感覺自己就快要變成骨灰了。


    慕容玫緊緊抓住了床沿,床沿在慕容玫的蹂躪下慢慢變成了一團灰。


    漸漸地,整張床都被慕容玫給毀了。


    寢室門上,那一層薄病已經化了。


    門外的下人們感受到了一股撲麵而來的熱浪。


    公主殿下究竟在幹些什麽?


    慕容玫使勁地搖晃著頭,嘶吼著,猶如一頭困獸,下人聽著屋內的聲音,都不敢靠近。


    慕容玫的頭發淩亂,雙眼通紅,下人們在猶豫要不要請來長公主或是慕容燁或者是把寧王殿下請來,再或者去稟報陛下。


    慕容玫在屋內就像發了瘋似的,開始摔東西,直到那種灼燒感漸漸變成灼熱感,直至灼熱感消失。


    慕容玫內傷好了以後,感到渾身無力,癱坐在了地上。


    凶相畢露。


    下人們聽見了屋內沒有聲音後有些擔憂,便商議著要不要進屋去瞧瞧情況怎麽樣了。


    但是慕容玫的寢室是正常人都進不去的,所以下人很是猶豫。


    結果還是遊南弋來了,直接踹開了門,進門就看見慕容玫長發委地,雙眼無神,癱坐在了地上。


    遊南弋見狀,放心了:“公主殿下,您現在好點了嗎?”


    慕容玫點點頭:“南弋,謝謝你,出去吧。”


    慕容玫在遊南弋離開後,撫了撫心口,喘了一口氣,咳了一聲,吐出了最後一口逆血,又喘了一口氣,端起了身邊準備好了的參湯。


    慕容玫的臉色灰暗。


    是藥三分毒,更何況這種治內傷的藥,藥效快,藥效明顯,但對自身的傷害也很大。比如藥物發揮功能的時候,服藥的人會很痛苦。


    而且,這種藥用久了會在體內積累一定的毒素,最終導致服藥人身患各種怪病,不治身亡。


    慕容玫隻能提醒自己: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慕容玫擦去了嘴角的那一絲血跡,又喝了一口參湯,平了平氣:“來人,來給本宮梳妝,換衣服!”


    慕容玫換好了衣服,生平第一次打開了妝奩,取出了胭脂,猶豫了一下,先在蒼白的嘴唇上點了點,然後又用水暈開胭脂,拍打在了兩頰上。又沾了一點胭脂,點在了自己的眼角上。


    然後又挑了一根黃金的發簪,戴上了白玉的鐲子,在侍女的幫助下梳好了頭發,滿麵春光的出門了。


    慕容玫在猶豫是換上男裝還是女裝,結果慕容玫還是換上了女裝,用麵紗遮麵,配了一個鞍韉,方便穿女裝時側著身子騎馬。


    回到翰林院時,所有人看到慕容玫身著女裝,還化了妝,齊齊失去了呼吸,盛繁庸也看呆了,下意識的拉了拉王歆的衣袖。


    王歆正在不耐煩地在屋內踱步,正在為慕容玫擔心,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喝完藥後怎麽樣了。


    結果一抬頭就看見人家小姑娘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


    “我回來了。”


    王歆奔了過去,在第一時間內抓起了慕容玫的手腕,給慕容玫把了脈,有些疑惑:“你怎麽恢複得這麽快?”


    慕容玫也就笑笑,什麽話都沒說。


    王歆看著慕容玫:“你今兒還化了妝?還畫得這麽濃?你這是怎麽了?盛繁庸,你快喊侍女來,幫公主殿下卸妝!”


    慕容玫向後一退:“不行,殿下,你想幹什麽?”


    王歆狠狠地瞪了慕容玫一眼:“你還病著,不舒服就別逞強,小心病的更厲害。”


    慕容玫狡辯道:“你都給我把過脈了,我有沒有病你不知道?”


    王歆冷著臉:“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用藥物改變自己的脈象呢?你也別說了,你身體有沒有好咱們看一眼你的麵相怎麽知道?”說完,便狠狠的抓住了慕容玫的手,直接將她押到了跪在地上,端著臉盆的侍女身邊。


    掙紮不得,知道人家是好心也不好意思用武功對付人家。


    慕容玫無奈地被牽著走。


    妝容退去,露出了一張慘白的臉。


    王歆看的有些心驚,有些不忍,於是別過了頭去。


    慕容玫獰笑:“寧王殿下,害怕了?覺得我的臉特別可怕?慘敗的是不是像鬼一樣?是不是後悔命人將我臉上的妝洗掉了?”


    “不是,就是有點內疚,看著原本健健康康的小姑娘突然變成這樣,有點不適應,也有點……嗯……心疼。”


    慕容玫諷刺一笑:“你?心疼?我以為寧王殿下隻會拿別人的命去給自己鋪路,沒想到寧王殿下居然還會有心疼別人的一天。”


    王歆皺眉,這姑娘今兒說話火氣怎麽這麽重啊?


    不就是因為自己將她臉上的妝給洗了嗎?至於發這麽大的火嗎?


    自己不也是擔心她嗎?


    自己卻沒有想到慕容玫是怕自己擔心,才化妝的。


    所以慕容玫在自己的妝容被毀以後才那麽生氣。一方麵是因為自己最醜的一麵展現在了王歆麵前,另一方麵是因為自己苦心經營的東西被毀了。


    更重要的是慕容玫覺得自己現在很沒用,身體雖說沒有康複,卻也不差,但是現在這幫人卻不讓自己回翰林院工作。


    慕容玫掐著王歆的胳膊,王歆覺得疼,也詫異這姑娘身體還沒回複,還覺得悲催,自己的胳膊上沒準兒已經多了幾個烏青的指印兒了。


    兩個人就這麽冷冷的對視著,王歆先打破了沉默:“姑娘,你這臉色蒼白,一看便知道身體沒有康複,要不回府先休息幾天,讓陛下與繁庸給你準幾天假?”


    慕容玫拒絕道:“不行,我可以撐下去。寧王殿下,陛下派我來是為了什麽?如果我這三天兩頭的告假,那些反對永康帝陛下新政的朝臣又會怎麽想?”


    毫無疑問,永康帝說不定會在群臣的壓力下把自己的計劃給取消掉。


    王歆想想也是,便撇撇嘴:“說的也是,不過撐不住了可千萬別撐著,身體重要,身體不好,你該怎麽工作?”


    慕容玫看著王歆答應了,高興地抱了王歆一下,臉頰還在王歆胸口的衣服上蹭了蹭,左臉頰蹭完了蹭右臉頰。


    眾人再次受到了驚嚇,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


    更可怕的是寧王殿下根本沒有像眾人想象中的那樣,推開這個女人,而是先拍了拍慕容玫的頭,然後又撫了撫慕容玫的背,直到慕容玫自己掙脫出了王歆的懷抱。


    盛繁庸戳了戳王一的胳膊:“王護衛,你是殿下的貼身護衛,能不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覺得你家殿下怎麽一遇上公主殿下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王一故作神秘:“不可言說,不可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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