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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謂“下山容易上山難”,一路順著大道走,很快便來到山腰了。


    “牛角山”並不高,如果爬山的速度足夠快,三十分鍾便可以登頂了。按照家鄉的算法,這樣的“山”,隻能算是一個小山峰。


    此時一路上山的人特別多,這些熱愛晨練的人們啊,他們有說有笑,哪怕是個外人都能感受到他們深厚的感情。


    每隔一段路程,便會看見一個小公園,裏麵鍛煉設施齊全。那些老人們鍾愛晨練,他們有些打著太極拳,有些舞著劍,有些清者嗓子在輕聲唱著戲曲。


    那戲曲不像這個年代的,現在很少有人聽吧!


    鄧剛覺得有些耳熟,忍不住停下腳步,想要一探究竟。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


    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


    隻為這一句


    斷腸也無怨


    兩心碎風流淚


    夢纏綿情悠遠哎!”


    凝神望去,那是一個老太太對著樹林唱著《千年等一回》,那聲音全都飽含著生命的沙啞與滄桑,那神情又是那樣地真誠、專注與融入,對每一句話都有著深深地感情。


    老太太穿著很簡樸,粗布衣服上惟一的“裝飾”,就是那別在胸前閃亮的一根針,針鼻上還掛著花花綠綠的線頭呢。


    那身影像是布滿了滄桑,經過歲月的流逝。


    唱的不像歌,更像是“戲曲”。


    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應該是“文藝”工作者吧!


    周圍路過的人,聽到這個“歌聲”,都忍不住停下腳步來。逐漸地人越聚越多,在馬路邊上,有人忍不住拍起掌聲來。


    “好!”


    可能感受到大家的掌聲,老太太那布滿皺紋的臉上,不禁露出驚喜之色,唱的也更加大膽了。


    正在這時,鄧剛感覺身後有人在扯自己衣服,便回頭望去。


    “李麗!”鄧剛有些驚愕,說:“真是巧啊?”


    “你在這幹嘛呢?”李麗嬌笑著問道。


    “你看那個老太太在唱千年等一回,挺好聽的。”說著,鄧剛用手指了指那一個唱歌的老太太。


    不過老太太已經唱完一曲了,可能是唱的口幹舌燥,此刻正在喝茶。這些出門晨練的老人們,都有隨身攜帶茶杯的習慣。


    “這會都淩晨七點啦,回去休息啦!”李麗見老太太沒有繼續唱的的意思,略微皺著翹眉說道:“一起下山去!”


    “一起有個伴?”


    “行吧,我們走!”鄧剛也不好拒絕,便笑著答應了。


    一路上,他們順著馬路上行走,但是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你是s川的嗎?”李麗突然問道,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是的啊!”


    “來h省多久了啊!”李麗繼續問道。


    “五年了!”


    “那挺久了!”


    “你今天有心事嗎,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李麗突然笑著說,一邊盯著鄧剛的臉色。


    鄧剛很是無奈,不覺臉上露出笑意,說:“我可能是困了吧!”


    “也是哦,一宿沒睡!”李麗說道。


    李麗捂嘴笑了起來,說:“我還以為你喜歡上哪個姑娘了呢,看魂不守舍的樣子。哈哈哈哈!”


    “我自己都養不活,哪有心思喜歡姑娘去,不是耽擱人家嘛!”


    鄧剛有些愕然,眉毛往上一挑,略作思考,說道。但他回頭正好與李麗,目光對視,隻是一個瞬間,李麗嬌羞的低下頭了。


    他心裏泛起一個不好的預感:“或許,石德軍說的是真的啊!”


    “怎麽會呢,肯定有女孩子喜歡的。”李麗輕聲說道,那低頭的樣子啊,像是在思考重要的事情一般,兩隻小巧玲瓏的耳朵,都泛起了紅暈。


    “我沒有心思談戀愛啊,前段時間有個女孩子跟我告白都被我拒絕了!”鄧剛突然說道。


    “為什麽啊?”李麗咬了一下粉嫩的小嘴唇,抬頭望著他,不由感歎道:“那人家多傷心啊!”


    “哈哈哈哈,我這種三無人士是沒有資格談戀愛的?”鄧剛搖了搖頭,故作嚴肅的說:“何必耽擱人家姑娘!”


    “啥叫三無人士?”李麗不解的問道。


    “就是··”鄧剛故意拉長了聲音:“沒房··”“沒車··”“也沒有存款··”


    說完,他不覺“哈哈”大笑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隻是那笑容有些牽強。


    作為一個“三無”人士,他一點也不感覺自卑,反而那種釋然的情懷油然而生。


    “胡扯··”李麗氣憤地說:“聽誰說的啊,我們前台好幾個妹子,男朋友不都是沒房沒車也沒存款嗎,不是一樣在一起了嗎!”


    “是嗎?”鄧剛反問道:“可是她們過得開心嗎?”


    李麗原本笑意的臉上啊,逐漸平淡下來,像是褪去的“潮水”一般,這一句話像是一根刺啊。


    “她們並不開心對吧,每天都在爭吵啊!”


    其實店裏麵的幾對情侶啊,他大概還是知道的,經常聽到同事們在外傳“神仙眷侶”們的事跡。


    可是兩個人在一起啊,本來就是這樣子的,生活的壓力啊,會壓得你喘不過氣來。


    愛情這個東西,看似美好,實則酸甜苦辣樣樣俱全。


    “也沒有吧,我感覺還好。”李麗搖了搖頭,說:“兩個人在一起,肯定有摩擦的,這很正常。”


    “嗯嗯嗯,是這樣子的。”鄧剛語重心長的說道:“可是我更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無牽無掛的日子。”


    “一個人挺累的。”李麗說完,那聲音有氣無力,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此刻,他們已經來到了山腳下,馬路上人來人往啊,是時候該道別了。


    “加油吧,姑娘!”鄧剛拍了拍李麗的肩膀,像是大哥哥給小妹講話一般,刻意靠近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加油,你會找到那個合適你的人。”


    “可能會吧!”李麗說道,隻是那臉上冷清得,像是沒有了表情一般。


    她又回到了那個女神範的樣兒。


    “姑娘,晚上見!”鄧剛跟她揮了揮手,便告別了。


    “晚上見!”


    待到鄧剛走遠,身影融入在人群中啊,他一直沒有回頭。


    如果他回頭的話,一定會發現:那個女孩一直目送他遠去。


    多年以後,你是否會記得,那一個清晨,有一個姑娘隨你一起下山啊!


    順著街道往公司走去,鄧剛望著街道匆匆忙忙的行人們,周圍車水馬龍。路過的行人啊,都是邁著大步子在行走,像是忙著“上京趕考”一般。


    一輛輛電動車駛過,有些不遵守交通規則的電動車橫穿馬路,緊隨其後小轎車的鳴笛聲,透露著心中的不滿。


    可是又無可奈何啊,在這個城市,車讓人是必須遵守的強行法則,不論是否紅綠燈,當身邊街道兩邊有行人經過的時候,小轎車們便會停下來,鳴笛示意行人先過。


    那無可奈何中,又透露著整個社會對於“弱勢群體”的照顧。


    這個城市真好,他逐漸喜歡了這裏,愛上了這裏的風土人情,有一種想在這裏生根發芽的想法,可是那讓人驚歎的“房價”。


    恐怕他一身的精力,都不夠買起一套房吧!


    來到公司樓下,他找到了自己停放下地下車庫的自行車,騎著自行車,便開始了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上,吹著微風,曬著初晨的太陽。他的思緒一直運轉著,不知何時回到了童年的時光:


    ······


    七歲那一年:


    “媽媽,爸爸什麽時候回來啊!”


    “很快的,很快的。”媽媽安撫著兒子的頭啊,苦笑著說。


    可是好多天過去了啊?


    “媽媽,爸爸還不回來嗎,我考試考了一百分呢?”


    小男孩天真的看著媽媽。


    “我帶你去看爸爸好不好!”媽媽眼睛泛起了淚光。


    “好呀!好呀!”


    爸爸走後,媽媽總是一個人發呆。晚上睡覺啊,都會念著爸爸的名字。


    媽媽背著小男孩,他們坐著火車去了另一個城市。


    晚上睡在旅館裏麵,媽媽為了省錢啊,讓小男孩睡在床上。


    “媽媽,你睡嘛!我不困!”


    “聽話,知道嗎?”


    看著媽媽嚴厲的目光,小男孩隻能爬上床睡了。


    可是,小男孩怎麽都睡不著。


    看著火車站啊,有賣涼蝦的,小男孩想喝涼蝦。


    “媽媽,為什麽隻買一份啊!”


    “你喝,媽媽不渴!”


    “媽媽,來喝點嘛!”


    “聽話,知道嗎!”


    媽媽嚴厲的眼神啊,小男孩畏縮了。


    監獄中:


    “我帶著兒子來看你了!”


    “爸爸,爸爸,爸爸!”


    “乖!好兒子!”


    “有沒有聽媽媽的話啊!”


    “有啊!”小男孩認真的回答道。


    離別的時候:


    “你要聽媽媽的話,知道嗎?”爸爸摸了兒子的頭,一臉嚴肅的說道。


    “好的,知道了,爸爸!”


    “一定等我出來!”爸爸揮了揮手對媽媽說道。


    你們知道嗎,那一幕啊,十幾年過去了,在他的記憶中,無法抹去。


    ······


    在那一個年代,父親一直是上門女婿,一直被爺爺奶奶嫌棄“又窮又懶”,也許正是如此,才釀成了後麵的悲劇。


    所以一個男人啊,一定要有本事,連養活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沒有,談什麽愛情啊。


    現實會給你狠狠地“一巴掌”。


    “也許那個女人並不在乎,但在自己沒有能力以前,不要去觸碰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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