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隱星船在橙紅色的天幕下極速飛馳,橙紅色緩緩淡去,最後整艘船徹底遁入黑暗,唯有回頭望去還可以看見天邊剩下的一條橙色亮線。


    船艙內,幽站在艙體最前端的甲板上,隔著透明的保護罩,靜靜地“望”著窗外的光影變化。淵則靜靜地坐在一旁的一張座椅上,仍舊呆呆地望著前方,魅兒蜷縮著坐在淵身旁的地板上,側身靠著淵坐的椅子,一雙大眼睛滿是好奇地盯著花奴。


    花奴從登船開始便一直沒有安靜過,一會兒向魅兒打聽信仰神殿和血靈長老的事,一會兒向幽打聽著隱殿和聖靈導師的情況。魅兒偶爾還會回答花奴兩句,幽則一直靜靜地“望”窗外的光影流逝,偶爾朝著花奴微微一笑,卻是從不回話。


    “哎呀,幽丫頭,你還是個小丫頭好吧,別老是這麽老氣橫秋地悶著不吭聲好不好,真是沒勁,搞得我在你麵前反倒像個小孩兒了。”花奴拋出無數問頭都沒有得到幽回應之後,終於忍不住抱怨起來。


    “對不起,花姐姐,隱殿的人都是這麽沉默修行,這些年下來我習慣了,你這麽多問題,我實在不知道怎麽回答好呢。”幽聽到花奴抱怨,終於開口答道。


    看著花奴悶悶不樂地嘟著嘴望著幽,一直做啊在坐在船中央的控製椅上的雨奴也忍不住輕笑起來,開口向幽問道:“幽兒,聖靈導師可有帶你確認過木族的血脈,你覺醒後的本命靈獸是什麽知道了嗎??”


    “還沒有呢,聖靈老師一直都隻關心我的修行和眼睛,說是要等我眼睛好起來了才帶我去確認血脈。”對雨奴的問話,幽明顯表現出截然不同的態度,轉過身來麵朝雨奴輕輕答道。


    “還真是期待呢,不知你會是哪一脈的,以你這麽好的天賦,會不會是繼承了我們木族某一支遠古的榮耀血脈呢?”雨奴難得地露出一絲調皮的笑意,衝著花奴眨了眨眼,隨後喃喃輕語道。


    “咦,那是什麽?”花奴正想跟雨奴拌嘴之時,忽然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連雨奴和魅兒都忍不住站了起來,齊齊望向窗外。


    隻見黑暗中,一團白色的光影緩緩亮起,隨著飛船越飛越近,卻發現原來是一株巨大的樹木立在一座懸崖之上散發著白色的柔和光芒,白光覆蓋了固定的範圍,如同一片光幕將黑暗切割開來。


    飛入光幕的瞬間,眾人仿佛覺得投身了一片黑白世界一般。隨著飛船漸漸接近那株巨樹,給眾人的震撼越發強烈,花奴已經將雙手緊握在胸前,屏住了呼吸,魅兒也把小嘴長成了圓形,呆呆的望著眼前的景象。


    “這就是傳說中的幽之影啊,果然是很壯觀呢,上次我便錯過了,還好這次是由我們送淵過來,真是太驚人了,說它是這片星域最大的奇跡也不為過吧?”雨奴也忍不住發出了驚歎。


    “已經看到幽之影了嗎?那快到了呢,老師應該已經出關了,待會兒見到聖靈老師,花姐姐記得稍微安靜一些哦,老師不太喜歡吵鬧,萬一她不高興,給你來個禁言術什麽的,姐姐可就好長時間都不能說話咯。”聽到快到了,幽忽然調皮地衝著花奴吐了吐舌頭。


    “你個小丫頭……”花奴聞言指著幽,氣鼓鼓的想說什麽,卻忽然一時語塞,想了想禁言術的問題,花奴略顯緊張地拍了拍小嘴,似乎下了某種決心。


    不久飛船就接近了巨樹所在的懸崖,魅兒有些緊張地回到了淵身旁,雨奴則在幽的提示下,操控飛船朝著樹下一座平台緩緩降落。


    眾人隨著幽走下船來,便看到兩名身著灰袍的坦族女子快步走上前來,向著幽躬身行禮:“見過幽小姐,殿主已經出關,吩咐您回來就直接去隱泉見她。”


    “這幾位是我的朋友,有事來求老師的,我便帶他們一同前往了,這船便煩勞兩位姐姐幫我照看了。”幽微微一笑,帶著眾人徑直向前方的岩壁行去。


    “幽丫頭,停下來……”眼看幽便要碰著岩壁,花奴終於忍不住驚呼起來,伸手便要去拉幽,魅兒也緊張地停下了腳步,雨奴卻若有所思的沒有出聲。


    幽並未有絲毫停留,就這麽徑直穿透了岩壁,消失不見,雨奴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緊跟著幽穿過了岩壁,花奴和魅兒也急忙帶著淵跟了過去。


    眾人隻覺眼前的場景一換,竟然置身在一座巨大的白色石橋之上,橋下是不知深有幾許的一片黑暗,橋對麵一座宏偉卻又樸實的黑色石質宮殿矗立在眾人眼前。


    宮殿外的植物竟然全是黑色的,在柔和的白色天幕映照之下,眾人仿佛覺得自己置身在了一片水墨畫的世界中一般。


    “前麵便是隱殿了,隱殿內眾人都在苦行,因此飛行和坐騎都是不允許的,不管多遠,都隻能步行前往,老師所在的隱泉在隱殿最深處,這一路過去,怕是得半日時光了,請跟我來吧。”


    幽向眾人解釋完,向空中拋出一塊銀色光球,光球在前方緩緩飛行,牽起一根銀色絲線連著幽的手臂,帶著眾人朝宮殿行去。


    這一路行來,眾人才發現,整座隱殿竟然是由一塊完整的巨岩開鑿而成。殿內每一條道路大多由橋構成,路邊橋下皆有溪水流過,溪流兩邊竟然都生長著黑色的草木。偶爾遇到一兩名木族或坦族的灰袍女子,都會微微躬身向幽行禮。


    “哎呀,幽丫頭在這裏混得還不錯嘛,為什麽她們對你好像都挺恭敬?”花奴憋了一路沒說話,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因為我是老師的親傳弟子啊,隱殿之內,老師一共隻有三名親傳弟子,大師姐已經現在已經不在幽星,殿內隻剩下二師姐跟我,其他所有人見到我們都會行禮呢。”幽忍不住有些得意地回答道,終於露出一絲與年齡相符的調皮神情來。


    “哎喲喲,我們幽丫頭還真是了不得,有你撐腰,在這裏我是不是可以稍微橫著一點走呢?”花奴看到幽這副神情,也來了興致,立刻原形畢露了地蹦蹦跳跳起來。


    “咳!咳!隱殿的隱字從何而來你應該也有所耳聞吧?剛到這裏幽兒就提醒過你,如果你還在害怕禁言術的話,我覺得你還是繼續保持安靜會比較好一些。”雨奴終於忍不住出生提醒花奴。


    看著花奴吃癟的表情,魅兒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一行人就這麽一路行去,約莫走了半日時光終於到了一座巨大的石宮門前。


    幽在光球引導下忽然停下腳步,嚴肅地向眾人說道:“這便是我二師姐修行的聽泉宮了,老師所在的隱泉便在宮後,二師姐為人最是嚴厲,待會兒見到她你們注意一些哦。”說完便上前兩步,單手撫到宮門,輕輕扣了三下。


    不知是何材質建成的宮門忽然一陣閃爍,竟然漸漸虛化成一片白色的透明光幕,幽便帶著眾人從光幕中穿了過去,隨後光幕再次化為實體封住宮門。


    跨入屋內,隻見一條長長的黑色石橋通往中央一塊巨大的圓形石台,其餘四周皆是泉水,水中點綴著朵朵黑色的蓮花與蓮葉,偶爾躍起一條漆黑的魚兒,給整個巨大空曠的石屋增加了一些生機。


    跟著幽走過長長的石橋,靠近石台,眾人便見到石台正中盤膝背坐著一名白袍女子。剛踏上石台,幽便俏生生地衝著背坐的女子喊到:“師姐,幽兒回來啦。”


    “唉……”一聲蒼涼到仿佛來自遠古的歎息,從四周的空間回蕩開來,眾人完全分不清聲音從何而來。


    “幽兒啊,什麽時候你也學會胡鬧了?明知道老師和我都不喜歡人多,還帶這麽多陌生人過來。”又是一道蒼涼的聲音響起,前方枯坐的白袍女子緩緩站起,慢悠悠地轉過身來。


    眾人隻覺得一道綠瑩瑩的目光從自己臉上掃過,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一陣冰冷的寒意。順著目光望過去,魅兒忽然“呀”的一聲驚叫起來。


    隻見一張淡紅色臉龐被一道疤痕斜斜地從左上切分到右下,按道理應該說是一張醜陋的臉龐,卻偏生猶如一件被瑕疵破壞的藝術品一般,讓人覺得異常淒美,一頭白發隨意地披散下來,綠瑩瑩的雙睛淡漠地盯著眼前的眾人,一股說不出的孤寂感瞬間在眾人心中升起。


    聽到魅兒的尖叫,女子眉頭微微一皺,向魅兒這邊望來,當到到魅兒的時候卻是微微一愣,竟然擠出一絲微笑來,衝著魅兒點了點頭。


    “師姐,這些算是我的家人啦,淵哥哥以前也來過的呀,這次我想帶他來找老師再試試,說不定就能治好了呢。”幽聽到魅兒的驚呼後,微微一緊張,連忙搶著出聲道。


    “喲,你的家人?這位小姑娘也是你的家人嗎?”白袍女子的聲音忽然變得柔和了一些,緩緩朝眾人走來。


    “她隻是是淵哥哥的仆從啦。”幽聽到師姐的聲音,有些意外地答道。


    “仆從?你認主了?”白袍女子忽然眉頭一皺,聲音驟然淩厲了幾分。


    “是啊,是血靈爺爺讓我認淵哥哥當主人的,不過魅兒自己也是心甘情願的呢。”魅兒連忙出聲解釋道。


    “原來是血靈那個老糊塗!你真是自願的?”


    不知為何,白袍女子看起來走的很是緩慢,但話音起落間,便已到了眾人跟前,伸手輕輕地揉了揉魅兒的頭發,語氣緩和下來。


    “恩!”魅兒幹脆地點了點頭。


    “也罷!你這主人如若真的可以醒來,前路也定然不會太平,你跟著他,怕是有得苦吃了,血靈應該也給過你一些防身的法寶,不過嘛……算了,反正我也用不著了,便把這個給你吧。”白袍女子深深看了一眼淵,無奈地搖了搖頭,從手上解下一個古銅色的破舊金屬環,拉住魅兒的手套了上去。


    “謝謝……”魅兒一雙大眼睛似懂非懂的望著白袍女子,卻沒有拒絕,張口想謝又不知道稱呼什麽好,忽然愣在當場。


    “你與小師妹平輩,便喚我雲姐姐吧,謝卻是不用了,你應該明白我為何如此對你的。”白袍女子又溫柔地揉了揉魅兒的頭發,終究沒有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看在小魅兒的份上,這次我便親自帶你們去見老師吧,師妹,帶著他們跟我來吧”白袍女子轉身向幽吩咐道,隨即牽著魅兒轉身向大殿最深處的石門行去。


    “呀,魅兒的麵子可真大。”幽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帶著一臉驚訝的眾人,跟在師姐身後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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