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寧一身戎裝,英姿颯爽,渾身上下都止不住那股四溢的英氣,手提紅纓長槍策馬而來。


    在遠遠的見到了白少棠,秦川和候希白三人的身影之後,她身後的士兵立即停止了前進的動作,她則是抖了抖手上的韁繩,策馬奔來。跟隨在李秀寧身後的則是一名蓄著胡須的中年男子,也騎著馬匹跟在後麵。


    “……”


    白少棠的眼神有些奇怪,目光在李秀寧的身上停留了半晌,在心中對李秀寧這幅英氣模樣的讚歎之後,他最大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那遠處安靜的呆在那裏保持著安靜的騎兵。


    是的。


    騎兵。


    這群騎兵身披標準的玄甲,整個都保持著安靜,不僅是人無聲,連胯下的馬匹也隻有呼吸聲入耳。


    看著清一色的製式裝備,在看看整個都表現出絕對精銳氣質的騎兵,白少棠便知道這群士兵應該是屬於李閥的玄甲軍,確切的說是屬於李世民的玄甲軍,是屬於李世民自己的親軍。


    其性質……


    一想到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培養出來的禁衛軍,這雙方的氣質相差的有些遠,白少棠覺得這個形容比較得先壓製一下。


    不過玄甲軍在此,那麽就代表著李世民也來了。


    而且也代表著瓦崗寨一戰給了李閥極大的震動,李秀寧帶著玄甲軍隻怕也有接應之疑,而且看著數目應該隻是玄甲軍中的一部分。


    說實話,白少棠非常想見一見現在的李世民,看看現在的李世民與曾經的那個李世民到底有什麽不同。


    隨後——


    白少棠的目光這才落在了那跟隨在李秀寧身後的中年男子。


    以他對李秀寧的了解,能夠讓李秀寧在意看重的人都不會差,而且看那中年男子身上同樣披著玄甲,似乎是這一部分玄甲軍的首領,難道是李世民的心腹大將?李世民現在還有多少心腹大將?


    除去被自己挖角,確切的說除去那些還好好的呆在張須陀那裏為大隋出力的將軍們,那麽李世民的心腹大將並沒有多少。


    李閥之所以在後期急速壯大,說實話他們接手了大隋一大部分的政治遺產。


    在原來的故事中,可以說張須陀死去之後,手下將領與軍隊有著大部分最後都歸入了李閥。


    “秦姑娘,侯公子,二位可還安好?瓦崗站一役讓我實在是很擔心兩位的安危。”人還未到,李秀寧那柔和的嗓音便闖入了三人的耳畔,聲音帶著顫勁,語氣真誠無比,李秀寧目光先是在秦川和候希白兩人身上停留了一下,隨後目光又在白少棠的身上掃了一眼之後,這才接著詢問道:“不知這位公子是?”李秀寧的目光在白少棠那頭灰白的頭發上停了半晌,在看看對方那略顯憂傷的眼神,很明顯這其中有著她不知道的故事。


    而且這身為慈航靜齋的傳人秦川為何又戴上了輕紗?


    紅拂女的安危有怎麽樣?


    李秀寧的心中有著太多的疑惑,但在這一刻她卻將這些問題都壓製在了最心底,而是真正的關心起眼前幾人的安危來。畢竟在她的情報中,這幾人應該是被楊倓的軍隊給追殺的狼狽至極,更是在得到瓦崗寨失敗的那一刻,二兄李世民便已經派出了人去將自己的人接回來。


    眼下。


    很明顯。


    二兄李世民派去的人並沒有接到秦川等人,反而是她李秀寧先接到了。


    “見過三小姐!”


    騎在馬背上,秦川抬手抱拳,雖然有著輕紗遮麵,讓人看不清臉上的真正表情,但從那口吻和眼神中還是表露出了自己的愧疚:“隻是紅拂姑娘……落到了燕王的禁衛軍手上。”


    “在下無法救下她。”


    說道這裏,秦川微微的低了低頭。


    同樣。


    一旁的候希白也是無奈的歎了一聲,紅拂女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可惜當時戰況太亂太過危及,讓人無法去救下對方。


    畢竟在當時有著一個更加可怕的女人鎮壓住了幾乎所有的人。


    目光微移。


    白少棠以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秦川,在路上這段逃亡的時間裏,他可以說算是受到了秦川不斷的試探,便知道這個師妃暄的師妹是一個戒備和警惕心極高的少女,而且以她的性格隻怕她在內心深處還會嫌棄紅拂女的做法,並不會太過將這個侍女放在心上。


    語言,語氣以及那眼神變化,作為有著影帝獎杯的男人,白少棠自是看得出秦川在表演。


    之所以能夠看出,那是因為白少棠的演技要比秦川更好。


    其水平,足以提名影後。


    但,也僅僅是提名而已,還是比不過本我月傾池。


    聽到這話,李秀寧的麵色也稍顯悲哀,紅拂女畢竟是她一直以來的貼身侍女,從某種意義上算是她的姐妹。


    此次紅拂女失敗陷入重圍,所帶來的後果要比想象中的更大。


    落在了楊倓的手上,隻怕……


    李閥之前一直保持的沉默,使用的廣積糧緩稱王的套路隻怕會失敗,直接被燕王給徹底的擺在台麵上。


    楊李之爭,搞不好就會直接化作戰爭來以決勝負。


    這個時機對李閥來說並不好。


    張須陀未死,麵對現任的大隋戰神天下間沒有幾人有著絕對的信心敢拍著胸脯說在戰場上讓張須陀死於沙場,哪怕是天刀宋缺都不行。


    瓦崗寨戰役的失敗,定然讓張須陀真正的意識到了他自己身上的弱點。


    而且在情報之中,瓦崗寨的失敗反倒是讓其他調查的人有一種被張須陀和燕王設局的錯覺。


    一個張須陀便罷,還加上了燕王,加上了那個月傾池。


    這時局,就難說了。


    “至於這位白公子……”


    “他算是瓦崗寨一戰過後幸運逃亡出來的人。”秦川在介紹白少棠的時候,她的語氣稍顯有了停頓,沒有想象中的順暢,想了一下,秦川還是如實回答道:“確切的說白少棠白公子曾經是燕王的人。”


    眼神一凝,神情一頓。


    白少棠的氣質本就非比尋常,落在李秀寧的眼中就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心中早有猜測,但卻是沒有料到對方的身份竟會如此出乎預料。


    李秀寧與身後的中年將領幾乎不約而同的打量起白少棠來。


    臉色蒼白。


    神情稍顯萎靡。


    眼神憂傷。


    未老先衰的白發。


    是一個俊朗的公子,而且還是一個有著故事的男人。


    “白公子,這位李閥三小姐。”秦川做了一個介紹人。


    “見過三小姐。”


    不卑不亢,白少棠抱拳道。


    “不必多禮。”李秀寧見狀盈盈一笑,心中此刻心情有些激蕩,給白少棠回了一個好看的笑容之後,李秀寧這才說道:“三位一路上想來已經是疲憊非常,我們先去軍中營帳吧!”


    “請!”


    ……


    與此同時。


    另外一個方向。


    玄甲軍一分為二,其中一部分由自己的三妹李秀寧率領,剩下的大部分則正是由他們的主人親自帶領。


    為首的將軍赫然是聲名赫赫的李閥二公子李世民。


    在瓦崗寨失敗之後,李世民便有了心理準備,有打算直接率先軍事交鋒的打算,隻是在他率領玄甲軍準備營救自己人,想要從逃亡的義軍中撿破爛,收人才。


    從一開始,李世民在心裏邊不對瓦崗寨有著好打算。


    在李世民的心中,瓦崗寨隻是打開局麵的人,種下樹木為樹木施肥的人,最終的勝利果實是他的。


    隻不過瓦崗寨這一敗實在是太過淒慘了點兒。


    他萬萬沒有想到瓦崗寨會從內部被攻破,堂堂的瓦崗寨大龍頭翟讓投誠了。


    這種時局變化,著實讓李世民當即傻了眼。


    不過李世民倒也不是沒有收獲,他與自己的玄甲軍在半路之中撿到了一個很是貴重的‘破爛’。


    瓦崗寨二當家,有著蒲山公之稱的李密落在了他的手上。


    李世民於軍帳中接見了這個大名鼎鼎的蒲山公。


    大帳。


    李密在好好的整理了下衣衫,更是重新換上了一身錦衣之後,這便擺出自己蒲山公的姿態,不見絲毫敗者的迷茫,在做好了足夠的準備之後,這便在士兵的帶領下來到了大帳。


    推門而入。


    當李密的視線看清賬中情形,視線被那站在正中央的男子所吸引之後,定眼看去,李密幾乎被嚇了個頭皮發麻,整個人後背發涼,竄出了無數的冷汗,雙膝更是隱隱有一種發軟的衝動。


    “!!!”


    這不可能!


    在這一刻,李密的心頭在咆哮。


    他差點以為自己看到了那個已經死去的男人。


    那個將天下變成現在這般模樣的可怕男人。


    楊廣。


    像!


    太像了!


    曾經的時候,他李密有機會被楊廣接見過,李密非常清楚的記得楊廣的模樣,記得楊廣的氣質,記得那份姿態。


    在這一刻,李密差點以為自己看到了年輕時候的皇帝楊廣。


    見到了那個當初還是雄才大略的男人。


    不過很快李密便清醒了過來,知道剛剛那隻不過是他的錯覺。


    眼前青年是李閥李二公子李世民,不是那個已經死去的昏君楊廣。


    之所以自己會出現那種錯覺,在李密看來是因為李閥與楊氏的親戚關係,他們有著血緣關係,李世民是楊廣的侄兒。


    侄子像舅舅。


    親戚嘛!


    這,在正常不過。


    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混亂的心情,李密這便走進了大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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