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來的身影已消失在屏幕許久,許翻還沒從自己沉醉的世界回過神來,自個在座位上樂嗬嗬,直到感覺身旁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她才頓然醒悟。


    許翻被看的不好意思,自個起來走去別的地方。


    偌大的廣場,琉璃斑斕的光影,她漫無目的地穿梭在一組又一組的人群中,不知不覺靠近江邊。


    因為淩晨十二點有煙花匯演的緣故,江邊一帶早已到處散落著三五成群的身影。


    許翻享受著一個人的悠閑時光,獨自在江邊一帶漫步,一邊觀察身邊人來人往的光景。


    楊勳看了看手表。


    那是佟橙送他的畢業禮物,隻有不拍戲,這手表就像是附身符一樣,寸步不離身。


    已經九點三十分了,他正籌謀著找個不錯的借口溜出去。


    楊樹年紀大了,在沙發上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蘇霜雲和楊鑒一邊看著跨年晚會,一邊吃著時令水果。


    楊複一會兒看看電視,一會兒看看手機。


    “媽,我出去一會兒。”楊勳輕聲在蘇霜雲耳旁說道。


    蘇霜雲轉頭發現楊樹坐在那頭眯著眼睛,本來提到嗓子眼的音量瞬間下降至最低值。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又跑出去玩。”


    蘇霜雲舍不得兒子離開自己的視線,責怪他沒心肝,都不好好陪陪自己的娘親。


    楊勳一副撒嬌兼並哀求的小眼神表情,弄的蘇霜雲沒他辦法。


    “早去早回。”


    蘇霜雲心裏不舍得,但兒子長大了,半點不由人。


    楊勳展開雙臂抱著蘇霜雲,朝她臉蛋上親了一口。


    蘇霜雲嘴上不說,心裏都樂壞了,作勢打了楊勳一下,“臭小子。”


    楊複終究不是親生的,這種母子間的親昵動作,終究是不會在他和蘇霜雲之間發生。


    還沒等楊勳開口,就憑剛剛那一幕,楊複早就猜到他要說什麽。


    “哥,我出去溜達一會兒。”


    果然不出楊複所料,他怕楊勳玩性發作,給了他一個溫馨提醒。


    “明早九點的飛機,不要遲到了。”


    “知道了,哥!新年快樂,我走了。”


    楊勳朝楊複伸了拳頭,兄弟間的默契,楊複也朝他伸出了拳頭,兩個男人間拳頭的契合,代表著某種祝福與叮囑。


    “新年快樂!”


    “臭小子,又跑了!”楊鑒後知後覺念叨著。


    楊勳跑到服務台,“你好,請問還有望江的房間嗎?”


    服務台小姐在電腦上查詢了一番,“您好,先生,望江的普通標間和商務標間已經沒有了,現在還剩下望江的總統套房,您需要嗎?”


    楊勳從口袋裏掏出錢包,又從錢包裏掏出一張黑卡,“開一間。”


    他不用問價格,毫不猶豫地定下一間一晚價格不菲的總統套房。


    “先生,您的房間已經開好了。”


    服務台小姐遞給楊勳一張房卡。


    他掃視了一眼,3909?好像哪不對勁兒!


    楊家的房間在4009,楊勳終於反應過來,“小姐,請問可以換個房間號嗎?”


    服務台小姐耐心解釋道:“先生,今晚海心沙江麵上有煙花匯演,這個房間的觀賞視角非常不錯,您確定您要換嗎?”


    楊勳思索了幾秒,“那算了,不換了,謝謝。”


    楊勳按照佟橙提供的定位,一小時後到達拍攝現場,為了避免引起現場不必要的騷動,他在車裏給佟橙發了一條微信。


    “我到了,車在你的一點鍾方向,你收工過來。”


    他坐在車裏,透過車窗,遠眺穿著的甚是單薄的佟橙,視線從未有一刻轉移,他就這麽癡癡地看著她。


    楊勳這家夥運氣真好,他隻在車裏坐了一會兒,導演就喊停了,佟橙今天的戲份拍攝完畢。


    佟橙一邊穿上羽絨服,一邊和工作人員交談,過了好一會,她拎著包包向楊勳的方向走去。


    楊勳看見佟橙正朝自己的方向過來,他立馬下車迎接她,笑的那麽靦腆又燦爛。


    等佟橙靠近,楊勳才發現,她的鼻頭都凍的有些發紅了,他趕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讓佟橙坐進去,他自個小跑回到駕駛位置。


    楊勳伸手把佟橙的手拉過來,用自己暖和的雙手摩擦著她那雙冰冷的雙手,笑嘻嘻地看著她。


    佟橙被他直視的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地縮回了雙手。


    楊勳從後座拿出一個發熱蛋,往佟橙手裏塞。


    車裏和車外,簡直是赤道和北極的縮小版。


    佟橙漸漸被溫暖了起來,盯著眼前這個許久未見的人,仿佛最後一次的不歡而散忘得一幹二淨。


    “我帶你去個地方。”


    楊勳沒等佟橙回應,已經啟動了轎車。


    “去哪啊?”


    他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秘密!”


    楊勳對佟橙賣起了關子,他想給她一個浪漫的驚喜,彌補兩人這段分隔兩地的光陰。


    佟橙今天拍了十幾個小時,已經累得不行,要不是看在他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和今天是跨年夜的份上,她才不會放肆地答應他出來。


    她漸漸不自覺地眯起了眼睛,沉沉地睡著了。路程開到一半,楊勳怕她不夠暖和,在路邊把車子停了下來,脫掉身上的外套往她身上披,然後又重新出發。


    車子駛到空中一號酒店停車庫的時候,佟橙依舊在睡夢中,楊勳看了看表,時間還充裕,他便任由她繼續睡著。


    他雙手交叉放在方向盤上,頭趴在手臂上,側著頭,溫情地盯著佟橙。


    其實他也累了,但這一刻,他的心情卻好極了。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靜地呆在同一個空間裏,隻要看著他,他的嘴角總會自然勾起一個小弧度,也許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多希望這刹那便是宇宙的永恒,他們能一直這樣呆下去,他第一次發現,寧靜是如此的醉人心頭。


    許翻站在江邊,耳朵裏塞著耳機,曼妙的音樂陪著她發了許久呆,天這麽冷,風那麽烈,是什麽支撐她一直站在那裏,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或許是因為這節日,或許是因為冥冥中的某些安排。


    許翻打開手機,準備再選幾首心儀的歌曲,忽然想要登錄遊戲‘明天之後’,沒錯,她想和那位獨特的朋友說一聲,如果可以,順便分享一下心情。


    剛登錄,許翻發現複手為雨竟然在線,兩人同時在線的機會太概率了,她有些小興奮。


    “新年快樂!”許翻回複他,心裏盤算著會不會收到他的即時回應呢!


    楊複不知道為何,他一整晚時不時地看著手機,就是希望收到覆手為雨的消息,終於,他如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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