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詠諾在回雲羅山之前,順便去了一趟白陽山,將他這一次的任務交接一下。


    他完成這一次的任務後,至少會有三年時間清閑自在的日子,除非他遇到了魔劫大舉爆發,才有可能再次被緊急征召。


    當他沿著山林小徑,來到庶務殿時,竟然碰到了同樣來交接任務的張致敬。


    與之前對比,他看起來幹練了許多,身上不知不覺沾染了一些俗世間的煙火氣,再也不像以前是以前那位肩頭上站著一隻靈猴的公子哥了。


    早在上一次碰麵的時候,陳詠諾就察覺到他身上的變化了。隻不過,當時的他還未有如今明顯罷了。


    “道兄,你怎麽有空來這邊呢?”張致敬看到陳詠諾很驚訝。在說話的時候,他還輕聲咳嗽了幾次。


    陳詠諾走近一些,發覺對方身上帶有一股濃濃的靈藥味,看來他這段時間受了一些傷,目前還未痊愈。


    “我過來交付任務所需的靈物。”陳詠諾淡然說道。


    本來陳詠諾打算交接一下任務,就立馬回去的。但是,張致敬難得遇到陳詠諾,就拉著他說了一會話。


    從對方的言談中,陳詠諾倒也不是一無所獲。在最近的一段時間裏,張致敬一直待在碧水那邊,經曆了數十場戰鬥。其中,他不隻是對抗大荒山的妖獸而已,就連南疆之地的邪修也不少見了。


    看來,魔劫之難是越演越烈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北隙這邊就會出現各種邪修的身影了。


    就在他們談話之時,從遠處來了一位須發皆白、步履蹣跚的老者。看起來,他的精神狀態並不好,所剩無幾的頭發被隨意挽了一個髻,又穿著一件灰不溜秋的道袍,活脫脫一位鄉間老道的打扮。但是,他緊緊握著手上的東西,倒像是害怕被人搶了一樣。


    他根本不理會站在庶務殿門口的陳詠諾二人,直勾勾地走了進去。


    張致敬本想過去攙扶他一下,卻被對方一手甩開。他歎息了一下,說道:“這位師叔真是可憐。他一生僅收徒幾人,不想沒一個活得長的。如今,他整日昏亂,隻一心沉迷於丹道,每日裏都要開爐煉丹。但是,他心中早已沒了清淨,又哪裏煉得了什麽靈丹,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陳詠諾看著對方剛才那種表情,竟然生出了“哀莫大於心死”的感慨。


    此情此景,他們兩人也沒了閑聊的心思。陳詠諾辭別張致敬後,若有所思地走入庶務殿中,自去交接任務了。


    隻不過,他也算是前腳跟著那位老者的後腳走進去,但是他進去後,卻是沒見到對方的身影。


    陳詠諾與他並不熟識,自然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他自顧自地拿出了三株五百年份的天黃遂心草,交予殿中管事,待消了任務後,也就回去了。


    本來他還打算要不要問一下庶務殿中收不收多餘出來的天黃遂心草,後來他想了一下,也就熄了這個念頭。


    他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任務,已經算是足夠引人矚目了。若是他還再多拿出一些,說不定會讓一些人有額外的想法呢!


    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還是低調一些為好。


    回到雲羅山後,陳詠諾才拿出受損的神霄雷印。這件靈器,已經陪了他幾十年,算是跟在他身邊最久的了。


    這麽多年來,神霄雷印在他手中戰鬥無數,幾乎都是所向披靡。如今,它竟然受到了損傷,這讓陳詠諾心痛不已。


    在赤煉山時,陳詠諾並不覺得此事有什麽,畢竟他反敗為勝,竭盡全力將來者都滅殺了,總是不虧的。


    但是,當他翻出神霄雷印時,看著它上麵遲遲未能愈合的傷口,才知道雷印受傷極為嚴重。若不是它裏麵煉化了海量的地煞精英,說不定它當時就會被劍光毀了,哪裏還能夠留存下來。


    縱然如此,神霄雷印的靈性也被劍光磨滅了不少。若是想要讓它恢複如初,沒有七八年的修複,肯定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來,在這段時間裏,他是休想再使用這件神霄雷印了。


    陳詠諾看著它,就感覺像是自己身上的肉掉了一塊一樣。他想了一下,隻能是找個時間,將它放置在地竅靈穴中自行修複了。


    至於鬼女嬌嬌,則是窩在玉缽空間中。


    在陳詠諾用雷府日冕將左連橋收進去時,她提前一步感受到雷府中恐怕的氣息,遂將對方腰間的儲物袋搶了下來。


    在儲物袋裏,鬼女嬌嬌找到了她被左連橋強行摘掉的鬼丹,這個是她最為關心之事。至於她獲得的另外三件威力強大的法器,像是五鬼攝魂幡、哭喪棒和地獄惡鬼圖,則是被她扔在了一邊,絲毫不曾關心。


    這三件法器,陳詠諾並沒有將它們收繳下來的意思。既然它們鬼氣森森,還是讓鬼女嬌嬌使用更為合適一些。


    有了鬼丹之後,鬼女嬌嬌就能重新凝練鬼身,再不用托身在五鬼攝魂幡之中。再加上這三件法器,她的實力也能獲得極大的提升,可以算是陳詠諾不小的助力了。


    隻不過,在短時間內,她肯定是沉浸在凝練鬼身上,不會理會陳詠諾的。


    陳詠諾自然也知道她的緊要之事,並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打攪對方。而且,雲羅山在不久後就將舉行詠晶的金丹慶典,就算雜事上麵有廣歡等人分擔去了,但是陳詠諾也並不是無事所做,比如說,他需要提前寫下一些請柬,用來邀請相熟的金丹修士。


    在他成就金丹的數十年時間裏,他算得上是走了諸多地方,結實了一些同道中人。盡管很多人僅僅是點頭之交,並未有多深的交情,但是他可以趁著這種時候,加深一下彼此的關係。


    交情,交情,沒有主動結交,哪裏會有情誼。


    於是,陳詠諾思慮了一番,便讓廣洛等人充當信使,將一封封請柬送了出去。


    做完這一些後,陳詠諾在閑暇時,逗弄了幾天花草,也與廣歡商議了一番慶典之事,再偶爾閉關一小段時間,很快就來到了他們選定的慶典之日。


    早在幾天前,東王閣就委派了一位虛形執事,特意帶來了一座白玉牌坊。


    別看它隻是四階法器,但是它的功用極為了得。因為,慶典當日肯定是人來客往,極為熱鬧。這些人中難保不會出現邪修或者是魔修等不懷好意之人。為了防止這些人使壞,就需要這座白玉牌坊把關了。隻要從白玉牌坊中經過,無論是誰,都會被攝取一道個人氣機。若是對方想在慶典上鬧事的話,就會被禁錮修為,暫時封住體內的法力靈光。到時候,對方就隻能任人予取予奪,任人宰割了。


    那位東王閣虛形執事,將白玉牌坊放置在雲羅山的護山陣法前麵,直接讓它與整個陣法連通起來。這樣子,也能免去賓客來臨時,頻繁開閉護山陣法,徒增麻煩。


    陳詠諾久聞這件白玉牌坊之名,盯著他眼光熾熱不已。相傳,它乃是一件天府奇珍的複製品,才有如此威能。看到這裏,陳詠諾不禁想到,若是那件真品,又該有如何的威力。


    要是雲羅山能夠有這樣一座牌坊的話,那該有多好了。可惜的是,就連這件複製品,用完之後也得還於東王閣。


    幾天後,慶典之日如期舉行。


    從昨日開始,不管是雲羅山,還是山下的鳴風鎮,都是一派喜氣洋洋。在其他人的建議下,到處都被用上了紅色。


    陳詠諾看了之後,也並不反對,任由他們裝飾一番。


    一大早,臨近雲羅山的一些修真家族就已經派人過來了,就連遠在碧水的滄浪水府路青之,也帶著一波人趕了過來。


    如今,虛形後期的路青之已經是滄浪水府的府主了。他早在晉級虛形中期後,經甄清林介紹,跑來雲羅山這邊煉化地煞精英,所以他自然與雲羅山極為親近。平常時候,這兩家就時有往來了,更何況如今的金丹慶典。看著雲羅山蒸蒸日上,路青之就仿佛看到了他們的明天。


    不久後,火雲嶺的何家也派了許多人前來賀喜。如今,他們也算是雲羅山的親家,特別是看到何元奇晉級虛形境後,再不敢對雲羅山有微詞了。何元奇乃是他們自家的孩兒,他能有多少斤兩,他們自己最清楚了。他能夠僅憑著一次嚐試就突破成功,哪裏能不知道肯定是服用了二階開竅丹的緣故。外麵的二階開竅丹漲到了什麽程度,他們自然是極為清楚。這門親家能夠眼睛不眨一下就勻出來一枚給他,他們又能有什麽怨言。從這點看,人家待元奇,是當成了兒子看待的,並沒有因為他是入贅之身,就百般地苛責和刁難。


    看著這個新晉四品望族,若是加上待在白陽山的廣亮,已經有三位金丹境坐鎮,火雲嶺這些人無不百感交集。要是這個時候,雲羅山還想要挑選他們何氏子弟入贅的話,他們肯定是舉四腳讚成的。隻不過,他們也知道,從此之後,他們與對方的差距肯定是越來越大了。為今之計,他們隻有牢牢抱住這根粗大腿了。所以,他們剛一天亮,就趕了過來,卻不想,被其他人搶了先。


    在山門處,族長何清山並未看到山主陳詠諾。他仰頭張望了一下,將接待他們的廣歡拉到一旁,問道:“敢問山主大人在嗎?”


    廣歡疑惑地看著他,問道:“你找三叔做什麽?他等一下才會出來。若是你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跟我說?”


    何清山尷尬地笑了一下,說道:“小老兒倒也沒有什麽要緊事。隻不過,許久未見山主大人,想向他當麵道謝一下,能夠如此栽培奇兒。”


    廣歡看得出對方肯定是有事的,但是對方並未明說,他自然也不會多此一舉。


    看著對方忙著去接待其他人,何清山隻能苦笑著搖了搖頭。其實,這件事情,他也有點不大確定,所以並不敢胡言亂傳。而且,他也是剛剛得知而已,想說趁著這個機會,再跟對方攀一些關係。以他們的舉族之力,他們根本無法從這件事情上獲得任何好處,還不如賣給對方一個好。


    就在外麵的賓客接連過來賀喜時,此時的陳詠諾盤腿坐在密室中,在他的對麵,赫然是同樣盤腿坐著的廣亮。


    隻不過,此時的廣亮臉色蒼白,看起來他的狀況並不好。


    早在兩天前,廣亮就已經提前回來了。他一回來,就跟陳詠諾說,他師父郜楓有事要跟他說。隻不過,這兩天裏,郜楓一直騰不出手來,以致於拖到了今天。


    一大早,廣亮就過來找陳詠諾,將他帶到了這間對方常閉關的密室中。


    “廣亮,你不是說你師父要找我?”陳詠諾疑惑地問道。既然元神真君要找自己談事情,為何要躲在這密室裏,真是奇也怪哉。


    就在此時,陳詠諾突然感覺到一股偉力從天而降,徑直降落在這處密室中。


    突然之間,周遭的靈氣急劇翻滾,似有神物要現世一般。這間密室,乃是陳詠諾專用的,裏麵的靈氣濃度乃是雲羅山中的最高。


    靈氣滾滾而來,時不時變幻形態,極為玄妙。片刻後,這些靈氣便化為了一道陳詠諾頗為熟悉的身影。


    當陳詠諾抬眼望過去時,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眼耳鼻嘴緩緩顯示出來。


    不一會兒,一位得道真君就顯現在陳詠諾二人麵前。


    此人,正是陳廣亮的師父,郜楓真君。


    郜楓頗為憐愛地看了廣亮一眼後,將視線轉到對麵的陳詠諾身上,直接開門見山,道:“你也算是廣亮的長輩,不是外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其實,廣亮的傷勢略有好轉一些,不過這好轉的速度太過於緩慢了。若是再不多加注意的話,恐怕有損他的道基。我此次前來,便是要委托你一件事情。”


    聽到這些話後,陳詠諾也頗為緊張。以對方的身份地位,都有了這種擔心,說明此事茲大,恐怕廣亮的情況極為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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