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卻說北荒群修在聶婉娘等人的相邀下,足踏虹橋行至了靈峰大殿,其間自然少不了一番假惺惺的恭維與謙遜。


    待分了賓主落座之後,與遲問道、玄悲子、風棲白三人同案的聶婉娘故作大方地笑道:“為了招待諸位道友,我閑雲觀可說是窮搜天南,四師弟,這就安排布置吧。”


    袁華聞言含笑領命,對候在殿外的彭仇微一頷首,之後便見兩隊身著玄色道衣的女修捧著托盤魚貫而入,片刻就為各個席位布上了各色鮮果和幾壺酒水。


    殿中都是神識廣大之人,原本都在滿心期待地等著品鑒一番產自天南的靈酒佳肴,但是隻以識念一掃,就知眼前這些賣相頗佳的吃食居然隻是凡品。


    至於那幾壺靈酒則更是不堪,內中雖有淡淡的靈力波動,但卻稀薄的厲害,讓人不得不懷疑這些靈酒都是被兌了水的。


    到了今時今日,已經再沒有人相信天南的貧瘠隻說,但是看著眼前案幾上擺著的普通果品和寡淡酒水,北荒群修想不猜疑都難。


    “莫非他閑雲觀意在羞辱吾等?”


    “好歹也是一方霸主,怎麽能拿這些尋常之物待客?難道竟是有意為之?”


    “有趣,著實有趣!且看自家祖師如何應對。”


    ......


    一眾北荒高士雖有辟穀之能,也都不屑鑽營這些吃喝之物,今日卻都無一例外的想要品嚐一番,畢竟閑雲觀的靈酒、靈煙以及各色美食可是名聲在外、享譽北荒。


    此時大失所望之下,自然有人忍不住小聲嘀咕,倒是幾位大能境修士依舊麵不改色,全都一臉玩味的看著聶婉娘,看她有何說辭。


    聽著下麵的議論之聲,聶婉娘不由莞爾一笑,執起麵前的酒盞,將內中的淡青色酒水一飲而盡,這才言道:


    “諸位都是有道真修,今次南來也說是為了領略此方風物,難道不該好好品一品天南武修眼中的無上佳品嗎?


    也是,自上古天傾之後,此域已成焦土,雖經萬載耕耘,但卻如何比得過中州底蘊?諸位道友看不上這些尋常之物也是正理。”


    此言一出,北荒群修皆覺無言以對,風棲白心思一動,拿起一枚朱紅色果子咬了一口,片刻忽地拍案讚道:“妙極,妙極!此果看似尋常,但是內中竟有一絲先天五行之力,若不細細品味實難察知!”


    玄悲子等人麵露訝異之色,也都拿起案上的果子仔細觀瞧,不時出言誇讚幾句,似乎拿在手中的是什麽了不得的天材地寶。


    百來位元神境以下的北荒修士見狀大奇,哪裏還敢對眼前的果品等閑視之?於是紛紛仔細咀嚼兼且運神品味,怎奈眾人修為有限,實在難以從中發覺所謂的先天五行之力。


    季靈與柴斐的肚子都要笑抽筋了,見大師姐和三位師兄在那裏裝模作樣地陪著一眾北荒大能胡說八道,兩人便也隻能強忍著腹中的不適,開始頻頻舉杯敬酒。


    “還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彭三叔也真是的,隻說讓他拿些寡淡的靈酒,哪個讓他真的兌水了?且這靈酒的味道因何如此熟悉?難不成勾兌的時候用的竟是程嬸子的煮肉鍋?”


    此時不光季靈、柴斐做此感想,聶婉娘與聶鳳鳴、袁華三人也都強自忍耐,唯有程石一臉的享受,認為今日的靈酒雖然寡淡,但是味道絕佳。


    被諸般怨念臨身的彭大先生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想想又覺得沒什麽不妥之處,見殿中眾人飲宴的似乎極為歡暢,於是又命武衛營的女修進去奉酒。


    ......


    都知道自家宗主和幾位堂主正在宴請北荒群修,眾多被召集回來撐門麵的閑雲觀精銳武修便也呼朋喚友的各自歡聚。


    小小的一座伏牛山還容納不了這麽多人,好在眾人的居所都在百裏之內,之前又得了個百無禁忌的法旨,因此無需非得擠在山中。


    流雲似火,百裏推浪,眾武修或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處彈劍做歌,或與知交好友演武鬥法,亦或把些稀奇之物拿到心儀女修麵前獻寶,種種作為無不透著隨心所欲之意,讓人看了便覺舒心。


    北荒群修一邊勉強裝出笑意聽著聶婉娘與遲問道等人的談話,一邊將神念四掃,想要一探閑雲觀的實力。


    怎奈辰翠峰上的法禁實在神異,眾人的神念雖能透過那層薄薄的星輝,威能卻為之大減,又因為心存顧忌,因此不敢大張旗鼓。


    不過這也足夠,閑雲武修並不刻意收斂自己的氣機,演武場上更是人聲鼎沸,較技之人又都各顯神通,使得北荒群修無需耗費多少力氣,就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都是雜靈根!不想天南人族居然真能修習閑雲觀的法門,若長此以往,南北大勢恐將逆轉!”


    “哼!不過是些粗鄙野人,即便得了修行之法又能如何?難不成還能比得過我中州底蘊?”


    “到底也是人族一支,若是利用得法,將來未必不能用以對付妖、魔二族。”


    層嶺有遠近,峰頭各高低,四宗修士之中雖然不乏智者,但是庸碌之人到底多些,心中的念頭自然不盡相同且還多懷惡意。


    素以智謀見長的風棲白此時依舊一臉笑意,口中的恭維之詞更像不要錢似的,似乎不把閑雲觀捧成三族第一決不罷休。


    遲問道與玄悲子心中則是冷笑連連,暗道:“看來聶忘憂也是徒有其名,少了閑雲子從旁坐鎮,其所行之事也隻尋常罷了,這般不懂藏拙,終歸難成大器。”


    隻是一想到陳景雲與紀煙嵐,兩人心底難免又覺一陣壓抑。


    閑雲觀如今已然擁有六位大能境修士,雖然在數量上還無法與北荒相比,但卻個個戰力驚人,經此一戰,聶婉娘等人必將名揚三族。


    “如此也好,若能驅虎吞狼,也不失為一樁美事!”強自壓下口中的酒水,幾位心懷叵測的北荒大能同時想到了此節。


    ......


    深山出困澤,宿海生龍蛇。風波千尋險,廣域難謂博。


    就在遲問道與玄悲子等人自以為找到了對付閑雲觀的辦法時,陳景雲與紀煙嵐已經陪著天機老人來在了一處名為“墜星湖”的困澤之畔。


    此澤位於衍州東南,水域極是廣闊,可惜內中魚蝦不豐,因此岸邊少有人家,倒是四周的群峰中隱著幾座道觀寺廟。


    “前輩先來這裏,定是對此地最是掛懷,不知這‘墜星湖’下有何玄機?”


    “墜星湖嗎?不想這則典故竟是流傳至今,小子,莫要多問,且與老夫橫舟對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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