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侯府,演武場。


    五百多族內的十七歲以上成年男子聚集在此,烏壓壓一片,聲勢浩大。冠軍侯府尤其尚武,整個公國的軍權大部分都握在冠軍侯府之中。冠軍侯府的子弟們渾身都充滿了彪悍的氣息。


    冷平東、冷鎮西、冷靖南三兄弟站在這五百多人的前列,一聲不吭。


    這五百多人的肅穆,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們都知道暴風雨就要來了,他們正在等待著這場腥風血雨的操控者——冠軍侯冷龍騰,也就是他們的家主。他們都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冷鎮西去召集他們他們的時候,那種難看的臉色與渾身透露出來的殺氣,讓他們有所感覺。


    年紀尚輕的族人滿眼都是期待與渴望,終於可以真刀真槍的幹一場,而不是在這演武場或者講武堂裏紙上談兵。點到即止的戰鬥,對於他們來說不夠爽快。


    上了年紀的族人就沒有那麽亢奮,他們深知老冠軍侯一怒,整個幽月公國都將震動。看這樣的架勢,不死上一大批人是無法平息老侯爺的怒火啊。


    無論是年輕人還是年長者,他們都這樣各有各的想法。但是,他們都對這位家主充滿敬仰,因為有他在,這個府邸才能屹立在幽京而不倒,乃至得到公國領主幽月大公的重視。


    老侯爺冷龍騰緩步走來,一步一步落在地麵,都像是鼓槌落在鼓麵上,激發著族人的熱血。他脫去了平日裏時常穿著的暗色長袍,換了一身鎖子甲。這身鎖子甲,看上去並不是十分厚重,但卻給人一種無懈可擊的感覺,肩甲上兩隻玄武雕刻的栩栩如生,胸甲上的虎頭張著大嘴,仿佛要躍出來撕咬敵人。整副鎧甲的甲片與甲片互相枝杈咬錯成甲,全身的甲片製造精巧劃一,全甲上下沒有一個甲釘,也沒有一縷絲線,看這手藝,怎麽樣也是一個煉器大家的手筆,至少這個公國裏的頂尖煉器師也極難達到這個水準。


    這,就是老冠軍侯冷龍騰的“五火鎖子甲”!


    所有人看到老侯爺把這身寶貝都穿出來以後,都是內心一震。這五火鎖子甲是冷龍騰的命根子,據說是全府品階最高的武器,乃是中品寶器。但是已經極為接近上品寶器,而且與冷龍騰極為契合,他穿著發揮的威力根本不亞於上品寶器。


    冷龍騰麵容嚴肅,他緩緩走到演武場的點將台,站定。


    “兒郎們,昨日老夫剛在這裏過了九十壽辰。今日,我的孫兒,你們的七少爺,就被人在府內打成重傷。你們說,我冷龍騰能忍下這口氣嗎?”


    “不能!”那聲音,震耳欲聾。


    “你們,冷家兒郎們,你們能忍下這口氣嗎?”


    “不能!不能!”這聲音更加響徹雲霄。


    “那能怎麽辦?”


    “殺!殺!殺!”這聲浪仿佛震得雲層都散了。


    “好!那還等什麽!跟著老夫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


    冥樓,是一座殺手機構。隻要你提供足夠的報酬,他們願意傾盡所有,以完成你所交代的刺殺任務。冥樓是個令人生寒的地方,他們的殺手更是令人談之色變。但是此刻,整個冥樓都在顫顫發抖。因為他們得罪了更為恐怖的冠軍侯府。


    現在冥樓周圍,早已被都城金甲衛團團圍住。冥樓內部,也是一片慌亂。


    那個金副堂主正跪在冥樓正廳,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樓主,禍事是我一人闖下,我願一人承擔,不拖累冥樓。請樓主賜死!將我項上人頭交給冷靖南父子。”


    “金副堂主啊,你還以為事情是這麽簡單嗎?你傷的那是老冠軍侯冷龍騰最疼愛的一個孫子,昨日我還去看了他們的族內演武大會,那冷風流的天賦甚至遠超冷龍騰年輕時期啊!冷龍騰的其他兒子孫子都天賦一般,對這個孫子可是寶貝的緊啊。你這一拳可是砸碎了冷龍騰的希望啊!你以為那數千金甲衛是冷靖南可以調動的,沒有冷龍騰的虎符,誰能調動的了這麽多金甲衛啊!這次我冥樓不付出點代價,是不可能渡過這一關了。”冥樓樓主憂心忡忡。


    金副堂主一臉羞愧,簡直腸子都悔青了,自己不該貪那一部武技,不分利害就去輕易接這一單生意。現在總算是惹到自己無法抗拒的勢力了。


    冥樓樓主也深知這一次恐怕難以善終,他心裏已經打算奉上一些武技、兵器、靈材等等,以求得平息冷龍騰的怒火。但是這一切都需要寄希望於老冠軍侯冷龍騰還能保持最後一絲理智,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也不怪你,我冥樓就是靠這一行吃飯,無論男女老幼,有錢有利就殺。但是千不該萬不該去招惹冷龍騰這個老煞星,寧願去闖幽月殿去殺幽月大公的人,也不該去惹冠軍侯府啊。這個老瘋子瘋起來誰敢擋啊,你以為那冠軍侯的名號是王國王上白白敕封的嗎?等著吧,這個殺人狂應該快來了……”


    ……


    “參見軍侯!”


    冷龍騰禦空到了冥樓之外,他就那樣立在半空,禦空之能是武尊強者才能具備的。數千金甲衛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紛紛行禮。他們都是老侯爺手底下的兵將,是冷龍騰一手帶出來的,所以對老侯爺十分的敬重。


    “冥樓畜生,給老夫滾出來受死!”冷龍騰淩空一聲暴喝,震得整片天地都顫動了。


    冥樓樓主帶著一眾堂主走出門來,躬身施禮,盡量不讓自己露出慌亂之色,道:“老侯爺,請您稍安,我們可以商量,我冥樓願意奉上諸多至寶,隻求換一場安寧。”


    “嗬,你們傷老夫孫兒時,怎麽不想著和老夫商量!誰人打傷我孫兒,站出來!”


    “是我!”那個金副堂主倒不是孬種,當即站了出來。


    “好,是條漢子!那老夫就賞你個痛快!”冷龍騰淩空一掌,那個金副堂主的腦袋就應聲爆開,腦漿四溢。在冷龍騰的手下,所謂的金副堂主,毫無還手之力。


    當金甲衛包圍冥樓之時,冥樓樓主就知道,金副堂主是不可能活下來的。所以冥樓樓主並未感到驚詫,他依然在和冷龍騰商量:“殺人凶手已死,您可否給個機會,與我們商議一下?”


    “他這一條狗命,能抵我孫兒一根毫毛?”老侯爺露出一副跋扈的模樣。這有違他的本性,但是這一役,他不能再有任何仁慈之心。他必須展現出自己最為血腥的一麵。


    冷龍騰毒性已深,僅僅剩下十年壽元了,但是是他潑著少活幾年,也要讓他們付出代價!而且他是要用僅存的餘威,震一震這些宵小之徒。為冠軍侯府、為冷氏一族掙得最後一段安寧。


    “老侯爺,您也不要欺人太甚!”冥樓樓主也臉色微變。


    “哈哈哈,可笑!那老夫就讓你看看,什麽叫欺人太甚!”冷龍騰大笑,“金甲衛聽令!”


    “在!”數千金甲衛齊吼!


    “給老夫圍住冥樓,不準任何一人外逃。”


    “是!”金甲衛開始布陣,將冥樓圍的水泄不通。


    “冷家兒郎們,給我殺光他們!”


    “是!”


    數百人撲將進去,開始了一場屠殺。


    ……


    “來吧,老夫也許久不動彈了,骨頭都快生鏽了,這裏也就你可以和老夫過過招了!”冷龍騰對著冥樓樓主道。


    冥樓樓主自知今天在劫難逃了,也一發狠:“冷龍騰,我知道你的厲害,但是你想輕易就殺了我,也沒那麽容易!”說著,也禦空直奔冷龍騰而來。沒想到這冥樓樓主竟然也是一個武尊強者。


    “少廢話!”


    “玄級下品武技——弑陰指!”冥樓以暗殺為業,武技也多是隱匿突襲的居多。這一招弑陰指就是冥樓樓主的成名招式,往往趁敵人不注意,一下將敵人的心髒刺穿。


    冷龍騰冷笑一聲,揮起手肘就衝著冥樓樓主的指鋒而去。


    “哢嚓”,兩人在空中短暫相接,冷龍騰緊密的臂甲與冥樓樓主青黑的指鋒相撞。冷龍騰的鎖子甲金光一閃,隻聽得骨斷之聲,冥樓樓主的指骨瞬間就斷裂開來。


    冥樓樓主忍著劇痛,向後一撤。“好你個冷龍騰,沒想到你的功力又增長了?”


    “不論老夫的功力增不增長,捏死你都輕而易舉。”


    冷龍騰全身鎖子甲一下子被靈氣充盈,向著冥樓樓主暴射而去,冥樓樓主隻能左突右閃,十分狼狽。


    “啊!”又是一聲斷骨之音,冥樓樓主的另一隻手的指骨也被冷龍騰折斷。


    “冷龍騰老匹夫,你要殺我,我也不讓你好過!”


    冥樓樓主忽然全身冒出深紫色的毒煙,那紫色煙霧一出,他整個人都變得極為猙獰而扭曲。臉龐變得如骷髏一般,聲音也變得如夜梟一般難聽。忽然間,冥樓樓主張開大嘴,猛力一吸,將毒煙盡數吸入體內。緊接著,冥樓樓主的全身開始冒著紫色的水泡,臉色也變得如死人一般的青紫色,看起來十分瘮人。


    “來吧,老匹夫,你逼得我以身飼毒,我也要你付出代價。嘎嘎嘎!”冥樓樓主發出扭曲的笑聲。


    此時,冷龍騰內心震動,因為當冥樓樓主渾身冒出紫煙時,他體內的毒性隱隱有爆發的趨勢,明顯這兩種毒是同宗同源,隻是在品階上有差異。冷龍騰體內的毒更為高級,毒性更加詭異。


    “你這毒是從何而來?”冷龍騰不禁冷聲發問。


    “這乃我冥樓機密,你想知道,下地獄去問厲鬼吧。”


    二人又戰在了一起。


    冷龍騰自從十幾年前被人打了一掌中了此毒以後,一直在尋找解毒之法。冷龍騰也不知打他的人是何門何派,憑他的實力也無力與那人抗衡,更找不到大能者為他解毒,到如今毒性愈深,已漸漸放棄了治療的希望。今日竟然碰到了另外一個人又用此毒。雖然冥樓樓主身上這毒比冷龍騰體內的毒,品階要低很多,但是燃起了冷龍騰的希望。一個武尊強者,不應該在九十多歲就死去。


    冷龍騰一心想把這冥樓樓主生擒,所以處處留手,但是冥樓樓主卻是招招致命。


    “嘎嘎嘎,老匹夫你不是很猖狂嗎?”


    冷龍騰閃轉騰挪,躲避著冥樓樓主的攻擊。以冷龍騰的實力,擊敗冥樓樓主應當輕而易舉。但是因為冷龍騰一心想要生擒冥樓樓主,而且冥樓樓主身上的毒煙也對冷龍騰造成了一定的困擾,所以冷龍騰才有些束手束腳。


    突然,冷龍騰暴喝一聲,一拳打中了冥樓樓主的左肩,冥樓樓主應聲落到地上。冷龍騰飛身上前,一隻腳踏在了冥樓樓主的胸口。


    “說,你身上這毒從何而來,怎樣解除?”冷龍騰逼問道。


    “嘎嘎嘎,這毒是神靈所賜,是無法解除的。嘎嘎嘎……嘎……”


    冥樓樓主嘎嘎的怪笑淒厲無比,讓人渾身繃緊。他的笑聲突然停止,就像是有東西卡住喉嚨一般,整個人的身體開始萎縮。看來,冥樓樓主用的這一招,以身飼毒,現在毒性爆發了。


    “可惡!”冷龍騰暗罵一句,發出一道靈力,焚毀了冥樓樓主的屍身,否則這毒散開,恐怕要害死不少人。


    沒有得到關於這毒的任何線索,老侯爺冷龍騰有些失望,歎道:“唉,或許我命該絕,不應該再奢求!”


    ……


    血腥的屠殺終於結束,冥樓內的上百名殺手被屠殺一空,冥樓樓主的石鼓也被莫問天焚成了灰。


    冷龍騰親手燒了這座肮髒的殺手樓閣。就這樣,這座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冥樓,就此在幽月公國的國都幽京的土地上消失了。


    但是,冷龍騰的怒火,還沒有熄滅。鬼鬼祟祟的涼州支脈,也就是冷鐵凝所屬的家族,也得為這件事付出代價。


    “金甲衛回營駐防!冷家子弟,隨我進發涼州!”冷龍騰吩咐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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