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殿裏,現在十分安靜,靜的出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三位祭酒和冷風流的身上。


    三位祭酒突然增強的氣勢,如沉睡的蛟龍飛騰出淵,甚至連殿外的一些天師都感到了壓迫。


    ……


    “就算是九燈龍品的天賦,就真的能承受這股威壓嗎?”


    “是啊,三位祭酒是不是有點下手太狠了。”


    “這威壓我都沒有信心完全接下來啊!”這說話的是一位二枝天師,可見冷風流此時承受的威壓有多麽強。


    ……


    冷風流此時隻覺得自己的神魄,好像在被一條惡龍噬咬。那種恐怖的威壓,逼迫著冷風流跪地求饒,隻要冷風流露出一絲軟弱的念頭,就會被瞬間擊潰。


    八燈級別的威壓就已經能將冷風流壓迫的單膝下跪,而此時比八燈級別更強數倍的威壓撲過來,冷風流在表麵上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反應,身體依然直立,但是其實冷風流此時正在崩潰的邊緣,完全靠著一股狠勁,死死支撐。


    此時他沒有去想祖父冷龍騰,也沒有去想二哥冷風遊,更沒去想花前月、冷秋,冷風流隻想到了自己,自己一定要撐住,才能有能力、有資格去麵對這些人。


    三位祭酒發出的三股神魄之力之間,那種奇異的聯結更加緊密。三股神魄之力交織纏繞,就像一根一根粗繩咬在一起。把冷風流徹底鎖死在這個神魄之力形成的場域之中。冷風流的神魄就好像一點星光,即將被暗夜吞噬。


    此時的冷風流甚至開始雙眼泛白了,這種不是神魄之力枯竭而產生的昏睡欲望,而是一種仿佛被山嶽壓頂的窒息感。


    大祭酒看著眼珠翻白的冷風流,麵色有些怪異。輕輕歎了一口氣,開始緩緩將神魄之力收回。另外二位也隨著大祭酒,開始撤回神魄威壓。


    隨著威壓一點點減弱,按理說冷風流應該感到舒暢。但是冷風流似乎還是在承受巨大痛苦,他猛然閉上了眼睛。三位祭酒看見這種情況,以為是威壓太強,傷到了冷風流,所以不由得加快了撤回神魄之力的速度。


    但是就在三位祭酒快要將神魄之力完全抽離之時,正中的冷風流忽然雙腳交叉,盤腿坐了下來。


    三位祭酒也是臉色大變,因為他們發現在冷風流盤腿坐下的那一刻,他們的神魄之力竟然被死死吸住了,就像三根絲線在冷風流身上纏成了死結,怎麽樣也收不回來。


    冷風流盤腿而坐,內心一片清明,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在吸收著三位祭酒的神魄之力,但是這一切又不是他能左右的。冷風流隻是順從了某種指引。


    這實在是駭人聽聞,一個還未入門的門外漢,竟然能吸收三位五葉大天師的神魄之力。若是說給別人聽,恐怕不會有人相信,但是這一幕偏偏又真正發生了。


    “這小子詭異,不要妄動,靜觀其變。”大祭酒對另外兩位祭酒說道。


    “是!”


    ……


    就這樣,三位祭酒感受著自己的神魄之力慢慢的流逝,直到吸收了三位祭酒接近十分之一的神魄之力之後,冷風流好像才漸漸掌控了自己的身體。冷風流趕緊切斷自己神魄與三位祭酒的聯係,開玩笑,再吸收下去,惹得三位大佬發火,就算是自己的爺爺冷龍騰恐怕都救不了自己了。


    冷風流即刻起身,向著三位祭酒鞠躬:“小子無禮。請三位祭酒原諒。”


    大祭酒倒是捋了捋黑胡子,嗬嗬一笑:“不打緊,不打緊。”


    “多謝大祭酒寬宏。”冷風流的言談倒是極為得體。


    大祭酒捋了捋須,眉頭細微地皺了一下,若有所思,然後開口道吩咐道:“馬原,你是這屆守燈人,那麽就你為冷風流在天賜牆上題名吧,定為八燈開龍門的品級。”原來那麵記載上品天賦者姓名的東牆,叫做天賜牆。


    “遵大祭酒命。”這還是馬原第一次往天賜牆上題名,內心也是忍不住激動。畢竟有的守燈人一輩子也沒這樣的機會。


    馬原剛想朝著天賜牆走過去,大祭酒又叫住了他,道:“馬原啊,把冷風流的名字題在白玉屠的後麵吧。”


    馬原點頭稱是。但是這一個舉動引起了一些大天師的疑惑,一般來說,按照規矩,同等級別的天賦,後來者要題在同級的末尾,而這一次大祭酒卻讓馬原將冷風流的名字題在八燈級別的首位,是有些出於常理的。但是並沒人去質問大祭酒。


    這一次的測試終於結束了啊!冷風流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有八燈開龍門的上中品天賦。而且能在天賜牆上排到第二。這個消息一定可以讓冷龍騰和冷風遊感到無比欣喜。


    ……


    大祭酒身旁那位頭發斑白的二祭酒,此時發聲道:“殿內殿外的眾人都散去吧。冷風流你隨我來。”


    眾人應聲,也都慢慢散去了。


    ……


    “子明,你怎麽了?”黃子明身邊的一個少年問道。


    黃子明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哦,我沒事。”其實此刻黃子明內心是無法平靜的,自剛剛在殿外看清楚是冷風流之後,黃子明就開始忍不住脊背冒汗了。當大祭酒親自把冷風流定為八燈天賦,還讓馬原把冷風流的名字題在九燈龍品的白玉屠之後,黃子明變得有點失魂落魄。


    雖然修煉的天賦未能決定一名修煉者的未來,但至少反映了一定的潛力。若是冷風流是六燈以下的天賦,黃子明也並不會感到如此難受。但是七燈及以上的天賦品級,這甚至有點強者通行證的味道。這讓黃子明十分擔心自己的處境。畢竟他曾經得罪過冷風流。


    那些三枝以下的天師都在羨慕這樣的天賦,有人甚至十分嫉妒。有時候天賦的確限製了一些人的進展。所以,他們之中有些人第一時間就投入了修煉,勤能補拙是良訓。有些人則在抱怨自己的天賦不好,有的甚至有點意誌消沉。


    ……


    而那十幾位大天師討論的問題則不同了。他們是這座摘星樓更高一階的人物,從天師跨越到大天師,這一道坎,能夠攔住一大批人。他們作為邁過這道坎的人,已經有了收徒的資格,所以他們都在猜測這個驕子會成為他們之中誰的徒弟。


    “王真人,我看你對這個小子興趣很足啊?”


    “郝真人,難道你不想收個好徒弟?”


    “咱們這地方,平常出一個五燈天賦的弟子都已經十分難得,這個八燈的寶貝蛋兒,估計每一位大天師都希望收入門下。”


    “諸位沒看到,連三位祭酒都對他另眼相待嗎?”


    “是啊。還好這是個自己來求緣法的小子,所以咱們都還有機會。若是某位真人在外覓得的弟子,那咱們可就真沒辦法了。”


    “對啊。全憑上天安排了。希望陰陽寶輪眷顧我一次啊,讓我收個好徒弟。”


    ……


    天師界收徒與武修者收徒的規矩,大大不同。天師收徒有個規矩,凡是來到摘星樓求緣法的弟子,最終歸入誰的門下,並不是由人說了算,而是有專門的流程來選定,這也就是冷風流接下來將要經曆的。


    而一些天師自己在外覓得的好苗子,其他人都不得再爭。有一些實力驚人的天師,脾氣孤傲,不願花時間收徒,又不愛待在摘星樓內,所以甚至一生沒有徒弟,最終無人繼承衣缽。而一些天師實力也許不濟,但是樂意收徒,廣開門庭,即使收徒的質量不高,但是數量很大,也可能調教出大人物來。


    所以,單單收徒這一件事就反映出來,天師界與其他修煉門類的區別。天師這一法門,仿佛摻雜了一些命運的味道。這是被其他修煉者所不齒的,因為許多的修煉認為,修煉一途乃是與天爭勝,怎麽能一味信命呢?


    所以往往一些沒有與天師交過手的武修者,沒有體會到過天師的恐怖,就不可一世,隻有當他們真正接觸過天師,才知道天師的可怕。冷龍騰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


    冷風流默默跟著那位二祭酒,走上了二層。


    這位二祭酒看起來是三位祭酒之中年齡最大的一位,摘星樓的人都知道,這是主管陰陽寶閣的苗人樹苗祭酒。雖然看起來年齡稍大,但其實是十分年輕的,最多不過六十歲,不像大祭酒已經一百多歲。


    這位苗祭酒當初也天賦卓絕,但是對天師一道癡迷過度,修煉無度,導致身體過早的衰弱。所以一些天師,在修煉天師法門之餘,也會輔之以武修法門,因為武修可以保持機體的活力。還有許多天師竭盡心力尋找一些延長壽命的靈材。


    不過對於一些真正驚天的強者,是不存在這個問題的。據說更高級的天師,對肉身的依賴會越來越低,甚至可以擺脫肉身的桎梏,獲得驚人的壽命。任何一種修煉法門,修煉到極致,都可以無所滯礙,四極八荒,任君遨遊。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


    不一會兒,苗人樹帶著冷風流進入了二層之上那所謂的陰陽寶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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