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戰開始的第一刻,幾乎絕大多數的參賽者都選擇了遠遠逃開,伺機而戰。冷風流當然也不敢落後,憑借著龍筋步,跑的速度那是相當之快,就像是一隻被餓狼追捕的兔子,而且他專往密林深處裏鑽,讓人很難尋到蹤跡。


    山下的看客們通過山下巨大石幕也能大致了解到山上的情況,參賽者開始分散之時,他們就看到那石幕之上的三百多個光點四散奔跑開來。而最後才離開的那幾顆光點,一眾看客們大致都能猜到他們的身份。因為血蟾都那幾位名聲在外的少年天才,任何一個的聲名都是如雷貫耳。


    ……


    感覺不到了人聲,冷風流才悄悄停下來,他悄咪咪地貓在了一處枯藤之中,壓低了氣息,盡力隱匿自己。雖然身體停了下來,冷風流的腦筋可沒有停下來。之所以逃竄出老遠,冷風流並不是看見別人逃,自己就跟著逃。他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這是冷風流從老侯爺身上學到的良好品質。


    這三百多個少年基本代表了血月公國少年一代最強的一批人,而作為直逼王國王城月陵城的最強公國,血月公國的年輕一輩絕不可能太弱。三百多個參賽者,恐怕達到武人境的武者就不下一百個。甚至可能出現一部分養靈境的武者。冷風流不禁聯想到冷秋,也才十九歲就已經極為接近養靈境了。無論哪裏都不缺天才啊!


    所以這三百多個人裏,隻怕最弱也要武子九鍛,而且,恐怕這九鍛武子中,還有一批一定是有夥伴的,不可能人人都是孤軍奮戰。還有就是身懷絕技的,否則不會白白來送死。即使有些人是為了增長自身的戰鬥經驗,也一定有自己的保命之法。所以,冷風流似乎理所應當的把勢單力薄的自己歸為了最弱的一批。


    雖然出來的日子還不久,但是冷風流已經知道“謀定而後動”的道理。胡亂衝殺,結果就會像剛才那個出言不遜的少年一樣,得到血的教訓。冷風流打算看一看這些人到底是個什麽水平。


    ……


    貓在枯藤之中,冷風流瞪著兩顆大眼,注視自己能看到的一切。


    幾乎一動未動,等了接近一個時辰,期間有一道身影經過,冷風流沒有去阻攔。因為就憑那人的速度,冷風流就沒有信心把他留下來。萬一碰到個硬茬,比賽才開始就被淘汰了,那可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冷風流依然在等待著合適的目標出現。此時的冷風流就像個老練的獵手,沉穩堅毅而且鎮定無比,這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甚至比實力更重要。


    ……


    “唔……啊……救命……”冷風流聽見一聲嬌弱耳朵聲音傳來,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身材纖細的嬌弱女孩正迎著冷風流跑來,冷風流能看見她,他卻看不見冷風流。


    這是一個長相一般的女孩,鼻梁有些微微塌陷,嘴唇有些偏厚,臉上顴骨的皮膚上有一點細微的瑕疵,隻有一雙眸子倒是顯得幹淨,這雙眸子看起來和花前月有一絲相似。看見她,冷風流不禁想起了七草庭裏孤身一人的花前月。以花前月的孤僻個性,冷風流不免有點擔心。


    而此時看見這樣一個女子此時正在被四個少年追逐著,狼狽的樣子使冷風流內心泛起憐惜。少年人對柔弱的女子抵抗力總是微乎其微。尤其這女子兩個無辜的大眼睛裏泛著淚花,更讓冷風流有點跳出去英雄救美的想法。


    但是冷風流壓抑著這種想法,克製著衝出去的衝動。靜靜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追逐這女子的四人之中,為首的一個男子,猛一提速,一拳打到女子後背,女子一個踉蹌正好倒在冷風流藏身地前方不遠處。


    看到這般嬌弱的一個女子被這樣重重一拳打倒在地,冷風流不禁一陣心疼,但是他還是盡力忍著,非親非故,這片大陸可不流行仁愛慈悲。


    女子翻過身來,驚恐的盯著那四個男子。一麵瘋狂搖著頭,一麵緩緩往後挪移著:“不要!不要!……”


    為首的男子咬牙切齒,一臉惡狠狠的表情,從齒縫裏蹦出幾個字:“別裝了!這裏可沒人來救你。老子們可不會再上你的當了!臭娘們兒!。”


    女子還是拚命搖著頭,往後挪移的速度更加快了。男子一步一步的逼近,女子一步步的後挪。


    冷風流即使看不見女子的麵容,都能感受到女子的恐懼。男子的緊逼,使這女子的哭腔越來越重。這女子似乎忘記了可以捏碎自己的木牌來保命。冷風流很想提醒這女子,隻要捏碎木牌就可以獲得安全了啊!


    但是這女子始終沒有捏碎木牌的意思,她依然目光盯著那四個少年,屁股貼著泥地,用手掌支撐著身體,一點一點向著冷風流隱藏的樹叢移動。冷風流甚至有種錯覺,這女子是不是已經發現自己了?


    但是冷風流依然沒有移動身體。因為這四個少年,至少全是九鍛武子,就算冷風流不懼他們,但是也得費一番手腳。所以冷風流依然按兵不動。這樣的賽場被人圍攻,很容易引來他人環伺,那樣才是真正的危險。


    ……


    女子持續地往後挪著身體,“啪”的一聲,女子感覺自己的手似乎按到了什麽軟軟的東西。


    女子往後一轉頭,透過枝葉,正好看到了冷風流的兩個大眼睛。女子露出極為渴望的眼神:“救我,他們要殺我!”


    冷風流心裏無奈歎息了一聲:“唉,你還真是幸運啊!”


    冷風流身軀一震,掙開渾身的枯藤,緩緩走出來,扶起了那個嬌弱的女子。然後立在女子身前,意思已經極為明顯。


    四個男子臉色一變,冷風流躲藏在這裏,他們四個竟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


    為首的那男子,仔細打量了一番,看冷風流的年紀尚輕,也沒有感受到什麽強烈的靈力波動,認定冷風流不會有多麽強大。便開口道:“這位兄弟,這是我們和她之間的事,與你無幹,不要插手,我四人不會為難你,請你離開。”


    冷風流聽完這話,沉吟片刻。看向了那女子,女子又投以哀求的目光。按理說,冷風流沒必要招惹這閑事。但是無奈已經現身,這樣走了,似乎有些不合道理。


    冷風流扭過頭來,尷尬地向那女子問道:“要不……你捏碎木牌?”


    那女子一聽冷風流說這話,兩顆水靈靈的眸子裏,瞬間就盈滿了淚水,馬上就要落下來。


    “得得得!別哭!”冷風流看這女子梨花帶雨的模樣,也不敢再問這女子為何不肯捏碎木牌。就趕緊轉過身來,對那四個男子道:“我這也是被逼無奈啊!四位老兄!”


    冷風流倒不是因為這女子的美色而上頭,況且這女子也不美。別說是跟花前月或是那紅色皮裙女子相比,就算是和冷秋相比,這女子也遜色多了。


    冷風流之所以選擇一戰的原因不止一點。


    首先這四人實力並不強,都是武子九鍛的實力,若是四人都是武者,恐怕不會這麽多廢話。四個武者在這種場合,足以橫著走了。四個九鍛武子,冷風流倒沒有什麽畏懼之心。惡魔蜥他都殺了數百,縱然沒有墨雲騅和雪銀槍的輔助,四個小小的武子九鍛冷風流還沒放在眼裏。


    另外,一直躲著也無聊,冷風流也想要試試自己的戰鬥力,借助龍涎金柳突破到武子九鍛,冷風流除了和那群惡魔蜥戰鬥過,還未曾發生過戰鬥呢。二來,這女子使冷風流想起了花前月,動了一絲惻隱之心。


    還有最重要的則是,冷風流方才已經稍稍查探了一下周圍,並沒有什麽人窺伺,所以隻要盡快結束戰鬥就可以避免被人漁翁得利。


    ……


    為首的男子哼道:“兄弟是非要插一腳了?”


    冷風流微微一笑道:“這位仁兄,若是我沒站出來,也就罷了,但是如今我已經站了出來,也不好再做縮頭烏龜。所以,能否看在我的薄麵,放過這位姑娘。再說了,就算是要淘汰這位姑娘,擊碎她的木牌也就可以了,你們何必要傷人性命。”


    男子又冷哼一聲,看冷風流沒有離開的意思,怒道:“既然你要多管閑事,那就別怪我了。”


    那男子一使眼色,其他三位也撲將上來,將冷風流二人包圍在內。


    冷風流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被那女子按到腳麵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一場戰鬥在所難免了。所以他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躲在我身後,保護好自己就行。”冷風流頗有風度的說了一句,女子乖巧地點了點頭。


    ……


    第一場戰鬥就這樣降臨了,這一點倒是出乎了冷風流的意料。按冷風流的設想,第一場的戰鬥應該是躲在草叢中的自己,突然對某個經過此地的倒黴鬼發起偷襲,輕鬆取勝才對。而不是這樣被四人包圍,以一敵四。


    四人都沒有留情,出手就是殺招。其中一個壯碩男子雙手握著大環刀,威勢十足地劈來。


    “金環刀法!”


    “石崩拳!”


    “虎豹三式!”


    為首男子身形如鶴,一躍而起,竟從半空襲來。


    這四人果然都是武子九鍛,為首的男子是最強的,所能牽動的靈氣比其他人濃厚許多。但始終是武子九鍛,隻是能牽動起一絲靈氣。這在冷風流眼裏卻顯得十分薄弱。冷風流的靈力天賦是極為強大的,縱然才靈府恢複不久,冷風流也沒有將主要的精力放在感悟靈力之上,卻還是不由得覺得這幾人對靈氣的天賦實在有限。入不了冷風流的法眼。


    四人動作看似十分迅猛,冷風流卻感覺到處都是漏洞。這一刻冷風流才稍稍理解張三寶對自己的幫助有多大。同是九鍛武子,冷風流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比他們強出太多太多。


    冷風流一臉淡然,將所有能牽動的靈氣全部逼到雙腳之上,龍筋步瞬間運起。雙拳緊握!


    “砰砰砰砰!”連著四聲,四個少年和那個女子都還沒反應過來,那四人不是肚子中拳,就是胸口中拳,四人還沒碰到冷風流的頭發絲,就全部被冷風流的重拳擊飛。冷風流的鐵拳可沒有那麽容易接下。四人都是哀嚎著捂著自己的胸口和肚子。


    八鍛時的冷風流就能和以神力著稱的九鍛臧鼎都打個平手,而如今冷風流更是接受了龍涎金柳的洗禮,突破到了武子九鍛,還經曆了和惡魔蜥群的廝殺。雖然那四人和冷風流同為武子九鍛,可是實力確實一天一地了。


    女子一臉敬佩的看著冷風流,兩眼冒光。冷風流被盯得有點臉皮發紅。


    說句實話,冷風流也沒想到,武子九鍛在自己的手底下竟然如此羸弱了。當初與冷嚴戰鬥時,冷風流還不得不借助身體之中殘留的雷霆之力,才能取勝。而且冷嚴在武子九鍛之中也算比較弱的。


    而如今,隨意幾招就將四個九鍛武子輕鬆打敗。冷風流也不禁有點激動。這種喜悅更高於擊敗那隻赤須龍鯉,擊敗人類帶來的刺激比擊敗靈獸要大得多啊!


    ……


    看著倒地的四人,冷風流輕笑一聲:“得罪了。四位,你們自己捏碎木牌吧。”


    為首的那一人看著另外三人,目露愧色,眼裏露出一絲無力之感。嘴角又溢出一絲鮮血。


    冷風流沒有打算殺死他們,但是也沒有打算放過他們,這就是現實。弱者隻能被清除。給敵人留餘地,危害的是自己。


    這四人也都知道,冷風流的實力遠超他們。雖然不甘心,四人卻隻能捏碎木牌。木牌一碎,約摸著十丈之外的一棵樹上,就有一位穿著黑衣的衛士顯形,來到了這四人身邊,要將這四人帶下山去。


    冷風流暗暗感知了一下黑衣衛士潛藏的那棵樹,那樹上有一股極為熟悉的波動,那種波動冷風流在張三寶布置法陣之時,經常感覺到。所以那樹上必然是布置了隱藏氣息形體的法陣。藥王廬和血月殿為了這一場比賽,還請了天師坐鎮,真是財大氣粗啊!


    被帶走之前,為首的那男子先是充滿恨意的瞪了一眼那嬌弱女子。然後帶著嘲諷的語氣對冷風流道:“你會後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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