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收了一隻藤妖的精元煉製的固元丹,你吃下它可以很快適應真身,還能提升修為。“澤杞不苟言笑道,麵無表情地臉像是畫了幅五官一樣。


    蘅汀服下丹藥運了會功便忙不迭的要去拜見父母,剛到山上觀星齋便端起桌上的清釀喝了一口。鬱壘和絳姝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細細看來才發覺這是成年的女兒。入夜時分,昏昏而睡的蘅汀腹中凸顯了一道青黑色的暗光,隻現了一瞬便消失,無人發覺,蘅汀翻了個身複又睡去,沒有絲毫的異樣。


    接下來幾日,蘅汀便留在山中修習法術,閑下來的時候總會問少婈怎麽還沒有人去長安城解決惡鬼傷人的案子,少婈也表示不知道。按捺了幾日,蘅汀便從桃止山上偷跑了出去。


    裴國師從桃止山上下來之後,便真的掘地三尺找到了冥府門前,幾個鬼差正圍著他要將其羈押起來,奈何鬼差道行不夠,極盡周旋還是無法將裴國師拿下,可見這裴老兒也不是很無能。


    “貧道乃是當朝國師,前來請冥王協助在下收服長安城惡鬼,爾等莫要攔我。”裴國師一邊揮舞著桃木劍一邊辯解道。


    “你這妖道,我冥府豈是你挖地三尺前來拜會的,對我冥府不敬,休怪我們不客氣。”為首的鬼差怒道。


    裴國師還真是一根筋,聽了鬼帝的一句便真的掘地三尺挖到了冥府門前。蘅汀離多遠便聽到這邊喊打喊殺的聲音,便跳下雲頭加入了這場纏鬥。蘅汀揮手將幾個鬼差彈開幾丈遠便捏了個訣施法將鬼差逼退,鬼差們見無法近身隻得悻悻散去。


    “貧道不知仙上為何許人,承蒙仙上解圍。”裴國師屈身拜倒在地謝道。


    “我是桃止山上修行的女仙師,國師叫我蘅汀便可。帝君將你趕出桃止山後又垂憐百姓疾苦,便派了本姑娘前來襄助國師前往長安城鏟除禍害。”蘅汀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裴國師朝桃止山的方向跪拜道:“感念帝君恩德。”


    這老頭兒真是心口不一,這會子知道感念恩德了,不知道從桃止山下來罵了多少回父君呢,蘅汀心裏想著。裴國師和蘅汀一起上路,立上雲頭不覺半日便到了長安城。此時是凡間的傍晚,蘅汀想著湘漓這隻惡鬼怕是隻等月上三竿才會出來作惡,便暫別了裴國師漫步在長安街頭。尋見城東有花團錦簇之地,姹紫嫣然爭奇鬥豔,比上界娘親所在的居所還要豔麗幾分,尤其是樓台金雕玉砌,也不知這是凡塵裏的什麽地兒。正想著呢便聽到樓宇中有一片人聲嘈雜。


    “賣藝不賣身?入了胭脂水粉地,有幾個能清清白白的,本官摟了你一把你就這般羞憤,怎麽,還指著要這醉華樓給你立座貞節牌坊。”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隻見他麵龐微紅,領口鬆散,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正拉扯著一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


    “奴家隻是個彈箜篌的樂伎,奴家不賣身,官爺莫要如此羞辱奴家。”那女子哭著辯解道。話音剛落便被那男子打了一個耳光,女子趔趄倒地,發髻鬆散,頭上的珠釵也掉了一地。


    “本官瞧得上你是你的榮幸,別不識抬舉!”那男子惡狠狠地說道。他話音沒落,臉上就浮起了五指紅印,打得他瞬時醒了酒捂著臉立在那裏,他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美貌女子,本來升起的怒氣突然落了回去,色迷心竅竟然還要伸手去挑逗。


    “怎的,剛才那一巴掌沒讓你長記性?你這狗官在這欺負人姑娘做什麽?”蘅汀揚起手作勢又要打過去,嚇得男子忙退後幾步。


    “你可知我是京城的李侍郎,竟然敢打我,活膩味了吧你?”李侍郎壯著膽子凶煞道。


    “你就算是當朝宰相也難逃一死,那惡鬼就喜歡挑你們這些黑心的男人下手,如果還敢作惡多端,今晚就是你的死期。”蘅汀上前踢了他一腳嚇唬道。


    李侍郎被踢倒後一聽說惡鬼傷人的事,嚇得忙捂住了胸口,爬起來就往外跑。蘅汀望了望李侍郎逃竄的背影嗤笑了一番,便伸手扶起了被打倒在地的姑娘。誰曾想那姑娘站起身後向蘅汀福了福身子便往外跑了。旁邊的鴇母拍了一下大腿急道:“壞了,這丫頭性子剛烈,莫不是要去尋短見了吧。”


    蘅汀聽後忙跟著跑了出去,終於在河邊看到了正哭得傷心的女子。“打算哭完就跳下去一了百了?”蘅汀站到她身側俯身問道。


    “奴家也不想如此了卻殘生,若非妹妹看病就醫需要花錢,奴家也大可不必在此遭遇羞辱。若是跳下去死了,妹妹也就沒得活了。”女子說罷哭得更是傷心了。


    蘅汀聽聞她如此悲慘的遭遇,便溫言勸道:“別哭了,無論怎麽樣,還是要活著的,如果帶著遺憾死了也還是不得安生的。你若是有什麽難處,我都可以幫你的。”


    那女子聽後抬起淚眼看了看蘅汀,心中不覺有了三分信任,屈膝跪下道:“奴家名喚洗胭,自三年前被賣入醉華樓一直做彈箜篌的樂伎,自從成年後便屢屢遭到客人輕薄,奴家隻賣藝不賣身,奴家別無所求,隻求能不被輕薄,彈曲掙錢給妹妹看病就好。”


    蘅汀聽後想了想,原來醉華樓那花團錦簇的地方是幹這種齷齪勾當的,難怪這姑娘百般不情願,如何不被輕薄呢?看這姑娘生得如此明豔,怎能不被輕薄。突然轉念一想,忙尋了下衣兜,找出一顆藥丸放在洗胭的麵前道:“這顆藥丸你且服下,可保你不被人親近,若是有人敢輕薄你,那人必將感到針紮樣的疼痛。”


    洗胭定睛瞧了瞧那藥丸,半信半疑之間便送入口中服下。剛服下藥丸便見鴇母帶著人尋了來。那鴇母扭捏著腰身走到洗胭跟前好言相勸,還溫情得要摟住洗胭,卻聽得一聲尖叫,那鴇母揉著胳膊離了洗胭半米遠,慌忙叫疼起來。


    洗胭見狀知道藥丸作用已經發揮,便跪下朝蘅汀拜了拜:“感念姑娘恩德,洗胭必當好好活著,不知姑娘如何稱呼,您的恩德,來日定會報答。”


    “快快請起,不用如此,你記住我叫蘅汀便可以了,我剛到長安,你就算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吧。”蘅汀扶起她道。


    此時夕陽西下,洗胭一步三回頭的被鴇母她們接回了醉華樓,洗胭心裏想著蘅汀該是何方神聖,這藥丸一定大有來頭。蘅汀揮手作別,便轉身去了國師府。


    裴國師正站在府門口遙望著蘅汀的身影,生怕蘅汀爽約不幫他捉鬼了,看到蘅汀出現,才鬆了一口氣,忙跑了幾步過來迎接。“裴老頭兒,你是生怕我跑了吧,還派了人手跟著我。本姑娘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嗎?”蘅汀抬手指著裴國師嗆道。裴國師垂手賠笑,一副惹不起不還嘴的樣子。


    入夜,月上三竿,長安城因著已有月餘的惡鬼傷人案也不複往日的熱鬧,行人稀疏,奔走往來,朱雀長街上風吹樹動形影蕭蕭,城門四角架起了高台,裴國師備好了捕鬼的黃符和器具,帶著幾個徒弟戰戰兢兢強打著精神,唯有蘅汀散漫無忌,手邊的茶幾上擺著白日裏裴府家仆從市集上買來的胭脂醉鴨、翠玉方糕、焦糖花生、秋梨百合燕羹……這凡間的東西著實好吃,活了幾百年不是在桃止山吃桃子就是在天宮喝露水,清寡得很倒不如這般滋味,難怪數千年來不斷有神仙思凡,蘅汀心裏如此想著順手拈了塊方糕送入口中。


    忽而在高台上的守城瞧見城南清泉庵上空黑煙騰起,倒不是走水之勢,便急忙來報,此時裴國師手中的羅盤也正指南方,蘅汀因著腰間所係的素銀五彩琉璃鈴鐺也大放紅光叮鈴作響早已起身望向城南。


    “仙上腰間所係的神物為何發出紅光?”裴國師見此景象不由問道。


    “此寶物乃是桃止山神物,可發黑、紅、白、青、黃五彩光芒,因六道妖鬼道行氣息的強弱發不同的光芒,黑色代表最強,黃色代表最弱,如今這惡鬼道行遠高於你,你們自然拚了全力都奈何不了她。”蘅汀略微顯擺道,這串鈴鐺可是父君賜予的,自小便帶在身上,聽聞這鈴鐺乃是祖神女媧煉五彩石時點化的神器,自然對世間妖鬼有克製作用。


    “那若是感應仙上該發出什麽光芒?”裴國師的一個徒弟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惹得蘅汀橫眉冷眼一掃,接著便挨了裴國師一腳。


    “你這憨貨,這神物是克製妖鬼的。仙上能是妖鬼之流嘛?”


    “還不快走,不然又得死人了!”蘅汀斥責一聲便飛身而去。


    “仙上果然厲害,還會飛。”那憨貨徒弟撓了撓頭驚歎了一句。


    城南的清泉庵不是一般的尼姑庵,聽裴國師所言,這座庵宅乃是前朝就建好的給皇親貴戚的女眷帶發修行所用,如今裏麵住著的乃是當今聖上的妹妹——棠華長公主。


    “其實也是長公主殿下豢養男寵麵首的隱秘之地。”裴國師介紹完清泉庵建誌後又偷偷附耳加了一句。


    “何謂男寵麵首?”蘅汀疑惑道,初來凡間哪裏通曉這些個新鮮詞兒。


    “仙上這都不懂?就是與長公主無婚配關係而大行香豔之事的俊美男子。”那憨貨徒弟接過話茬解釋道。話音才落又被裴國師踢了一腳。


    “齷齪!”蘅汀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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