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生得倒是貌美,可怎麽睡得跟死豬似的。都幾個時辰了還沒醒。”一隻長著羽翼的人形怪物說道,語調很是尖銳。


    “許是人家累了,便多睡了會兒。”另一隻長得相似的怪物答話道。


    “就這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的樣兒,還能闖過五行秘境到咱們這裏來?”說話尖聲細語的那隻怪物挖苦道。


    “睡著也好,若是個殺伐決斷的厲害角色,以咱們倆的道行可不一定能應付得了她呢。”另一隻怪物語氣淡淡道。


    “那不如趁她現在沒醒,把她給……”說罷,這怪物比劃著一個手起刀落的動作。


    “不可!這可是雲魔尊上親自帶回來的人,並沒說要殺她。”另一隻怪物急忙阻攔道。


    “吵什麽吵,一點都不消停!”原本睡著的少女擰著眉頭不悅道。嚇得兩隻圍著她說話的怪物忙後退了幾步。


    “姑奶奶睡個覺都被你們叨叨醒,後山喂的雞都沒你們鬧騰。”那少女又叱罵道。


    想來應是個縱橫跋扈又暴虐狠辣的主兒,兩隻怪物心下想道,轉而拿起手中的鋼叉,以防這少女出手。


    “你倆是誰啊?拿著叉子嚇唬誰呢?”少女睜開眼便看見這兩隻怪物,卻絲毫不覺得忌憚,便坐起身來直直問道。


    “我們是羽蒙。姑娘又是誰?”其中一隻怪物自報家門道,又反問了一句。


    “羽蒙?就是那西南羽民國中長了翅膀卻隻能借風而飛的鳥人?沒曾想你們是長得這般模樣。”少女笑道,卻好像帶著嘲諷的語氣,“我是東荒桃止山來的,名叫少婈,是一條道行並不高深的蛟龍。你們也莫要怕我,快將叉子放下吧。”


    “少婈姑娘好大的口氣,仗著自己是龍蛇混種就自詡高貴了。”那隻說話尖銳的羽蒙反唇相譏道。


    “喲,倒是個牙尖嘴利的家夥,我也懶得與你抬杠。快告訴我這是何地?”少婈站起身來逼問道。


    “這是天之秘境。”一隻羽蒙答話道。


    “難怪我方才睡著之前見到的是藍天白雲,我記得是躺在一片雲彩中的,那雲彩為何不見了?”少婈疑惑道。


    此語一出,兩隻羽蒙不由得笑了起來,其中那隻說話尖酸些的忍不住嘲笑道:“本以為姑娘好見識,卻沒想到也是有眼無珠,那可不是一般的雲彩,而是我們天之秘境中當家的,鼎鼎大名的雲魔尊上。”


    “什麽雲魔尊上,魔尊我倒是聽過,好歹是統禦魔界的君主,可這個雲魔是何方神聖,恕我孤陋寡聞,還真的從未聽過。”少婈聳了聳肩笑道。


    “倒是個薄情寡義的小女子,你都把我給睡了,還說不認識我。”頭頂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卻並未見到人影,隻是一團白雲飄了過去,正是少婈之前遇到的那團雲,隻因為雲端還掛著少婈的一根發帶。


    “登徒子,口出妄言,可不要隨意汙了我的清白。”少婈張口叱罵道。那兩隻羽蒙見到這團雲,都一一跪下行禮,想來這應該就是那個雲魔尊上吧。


    “喲喲喲,還惱羞成怒了呢。小娘子氣性真大。”那團雲調笑道,說罷便落在少婈眼前顯出個人形來。


    隻見這雲魔尊上身著素白的錦袍,烏發以青玉冠束起,麵龐生得清俊風流,看起來倒是個儒雅溫潤的,隻是沒曾想說起話來卻是這般無禮。少婈正打量著這雲魔,卻越看越覺得眼熟,怎麽生得和魏翊煊如此相像,隻不過比起魏翊煊倒是年輕了一些,也沒有胡須。


    “姑娘盯著我看做什麽,莫非是覺得我長得還算順眼?”雲魔調笑道,手中把玩著少婈掉落的那根發帶。


    “呸,輕薄小人,若不是看你長得像我的一位故人,我才懶得多看你一眼。”少婈反唇相譏道,心裏想著這家夥雖然長得跟魏翊煊相似,卻不像魏翊煊正直威嚴,真是白長了那張臉。


    “故人?莫非是姑娘的心上人?”雲魔笑道,卻一語中的地說中了少婈的心思。


    “滿嘴胡謅什麽。”少婈嗔道,轉而便紅了臉頰,心裏也有些酸楚,自己魂遊了許久,那魏翊煊可是傷懷的緊呢?“你既然是這天之秘境當家的,那便告訴我該如何出了這秘境,不然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少婈立時惡狠狠地說道。


    “不客氣?你何時對我客氣過?”雲魔倒也不氣惱,輕笑著說道,“我這重秘境是七境之中最為玄妙的,從未有人能出的去,所以你就安心在此處待著吧。”


    “你胡說,五行秘境我都見識過了,我就不信會出不得你這地界。”少婈絲毫不信的說道。


    “吵鬧,聒噪,性子一點都不溫柔。”雲魔扶了扶額頭無奈道,說罷便揮手招來一片雲朝著少婈打了過去。雲朵輕柔,雖然未見得有什麽殺傷力,卻生出一種莫名的香氣,侵入少婈的口鼻之中,少婈立時又暈了過去。


    “尊上怎麽將她迷暈了?”一隻羽蒙不禁問道。


    雲魔拍拍手搖頭道:“這丫頭非嚷著要出了這秘境,我便給她個機會。”


    “這……”羽蒙撓了撓頭頂的那撮羽毛有些不懂,但也不敢多問。


    “雲卷雲舒皆是幻境……”雲魔留下意味深長的一句話之後便將少婈一同帶走了,身影消失在漫漫雲海之中。


    鬼帝入了畫中不久便遇到幾次異獸侵襲,好在修為不淺,都一一給打跑了,好歹是經曆過大戰的鬼界帝君,這些個異獸再凶猛也無妨。此時的他站在山崖邊,懸崖之下便是波濤呼嘯的無垠滄海,他沒想到這幅畫竟然會流落到凡間。


    萬年以前,眾神合力改造了天虛秘境之後,為防止關在秘境中的妖魔逃出,便在秘境的入口做了隻能進不可出的秘法,而為了讓眾神能夠脫身而出,便又造出一個畫境作為秘境的隱蔽出口,於是就有了這幅“滄山諸微”的山海畫作。想來是這萬年來盛世太平,六界相安無事,這幅畫便因疏於管製,流落到了凡間。


    鬼帝卻沒想到竟如此機緣巧合,讓他碰上了這幅畫作,也省去了去上界找天帝討要的麻煩。更何況若是去了上界討要,難保天帝會詢問困在秘境之中的是何人,若再讓他們細查下去,澤杞與少婈這兩個孩子的身世怕是都瞞不住了。


    鬼帝遙望著滄海中的一個巨大的漩渦,那漩渦正疾速流轉著,中心形成一個空洞,散發著黑騰騰的霧氣,他知道,那便是通往天虛秘境中最後一境——海境的入口,也是出口。隻是進去很是容易,出來的話是萬般凶險,縱然是他這樣的修為傍身,也是凶多吉少的。


    “罷了,能救出這兩個孩子,就算要我豁出性命,我也無憾了。”鬼帝閉著眼皺著眉頭歎道,說罷便化成一道光影逆著風向那漩渦之處飛去。


    澤杞與風娘失手按動的那塊龜甲意外的打開了秘境之門,陰差陽錯之下把他們丟到了一處碧波萬頃浩瀚無邊的地界,看這景致若不是關押玄武的水之秘境,便是海之秘境了。畢竟二人都沒來到過其中,也茫然分不清。隻是入境之後倒也頗受磨難,剛經過沙海的幹旱,一下子又落入到水中,好在被浪潮給衝到了礁石之上。


    “前輩,您可還安好?”澤杞爬坐起來之後趕忙詢問風娘道。


    風娘雖然有些吃力,倒也無事,便搖了搖頭,舉目四望了一圈道:“瞧著這四周波濤往複,浩瀚無垠,想來應該是海之秘境,不像是玄武所在的水之秘境。”


    “那此處秘境中可有難對付的?”澤杞有些緊張起來便問道。


    風娘想了想道:“這是七重秘境的最後一重,除卻五行秘境各有白虎、青龍、玄武、朱雀、麒麟於其中之外,剩下的天海二境並未設置鎮守,不過也難保會因萬餘年的空蕩而生出一些道法高強的孽障來。”


    “那這些就更難提防了,前輩您多加小心些,一切有晚輩在呢,定要護您周全。”澤杞說罷便站起身走近些將風娘攙扶了起來。


    “好孩子……”風娘對澤杞自然是滿心滿意的。


    遠處的海平麵上突然竄出一道水柱,難道是那些不在知情範圍內的孽障顯身了不成。澤杞見此有些慌亂起來,卻還是將風娘護在了身後。隻見那水柱不斷升高了數丈,便有一道人影從中跳了出來,那人影出水之後便尋找落腳的位置,大約也因為四圍之內隻有這一處礁石可落腳,便朝這邊飛身而來。


    待那人影接近了些,澤杞才分辨出這來人並非旁人,而是自己的師父鬼帝鬱壘。


    “師父——”澤杞昂首喚了一聲。


    正飛身而來的鬼帝聽到這一聲呼喚立時一愣,側首朝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麵上大喜,沒想到剛入秘境便找到了自己的徒弟,可是徒弟澤杞身後護著的那個女子是……


    風娘聽到澤杞呼喚著師父,再定定一瞧過去,不由得淚濕眼眶,嘴裏喃喃道:“大哥……”聲音已然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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