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蓮口袋身無分文,貿然跑出來,連個住處都沒有。


    在街角縮了一夜,佛蓮又冷又餓。


    有些後悔這麽衝動,不如拿了幾個饅頭再走好了。


    但是既然出來了,她就斷然不會再回去!


    就算他來求,她也不回去!


    ……


    又是一天,太陽緩緩升起,佛蓮離了街角,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大喜日子過後,街上每個人的眉眼中都多多少少多了絲憂慮。


    佛蓮不知道他們這抹憂慮從何而來,但總不能大過國破家亡。


    走著走著,她的前方出現了一道暗門。


    “怎麽走到這了。”


    這個地方,正是佛蓮第一次來到這裏時候的——家。


    青柳巷。


    這裏依舊如往常,隻是門前竟然結了些大大小小的蜘蛛網,看起來似乎很少有人經過。


    佛蓮心中頓時一滯,難不成,青柳巷也跟著遭殃了?


    不可能!


    青柳巷隻是一個小小的娛樂之地,比它更輝煌喧鬧的地方對麵還有兩家,怎麽也不會輪到青柳巷的。


    心念一動,佛蓮旋即推門踏了進去。


    裏麵彎彎曲曲的小徑似乎更彎曲了,佛蓮繞了兩圈也沒有進去中央的院子,無奈之下,她隻得用起了輕功。


    不消一刻鍾,佛蓮便踏在了後方院子裏。


    這裏人似乎比之前少了許多,隻有幾個年紀大的姑娘們在咿咿呀呀的唱著小曲兒,走堂的小廝也沒剩幾個,臉上盡是滿滿的喪意。


    這是怎麽了,怎麽好像這裏被強盜洗劫了一樣?


    “花姐姐,陶姐姐……”


    佛蓮輕聲喚道:“浦姐姐,你們……”


    聽見聲音,正忙活的姑娘們頓時抬起了頭,便見一個身穿藕荷色長衫,頭戴麵紗的女孩子詫異的望著她們。


    “是佛蓮妹妹嗎?”


    花溪旋即應了一聲,隨後站起了身,到佛蓮身旁握住了她的手,一臉的淚意盈盈。


    “是我,花姐姐,這裏是怎麽了?”


    佛蓮反握住花溪的手,她的手冰涼,一股刺骨的寒意。


    花溪將她拉到了一邊,“你怎麽來了,妤娘娘不是說不讓你來嗎?”


    那天的情形她們都知道了,也就是那天,她們發現了芷溪和妤娘娘之間的不同尋常。


    青柳巷每一年培養的姑娘名字中必定有個字是一樣的,而花溪和芷溪是同一時間進來的姑娘,那時候還以為芷溪隻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被妤娘娘嚴則苛刻的對待,她們還替芷溪委屈,然而沒想到她竟然是,妤娘娘的親生女兒!


    多麽可笑,自己在煙花柳巷之地,永無翻身之日,沒想到自己的女兒也走了自己的老路。


    甚至還不如自己,竟然早逝……


    芷溪,不過是個雙十年華的姑娘啊!


    “我知道她可能恨我,但我總得跟她說清楚。”


    佛蓮當即應道:“我要去看她。”


    妤娘娘那時候的眼神恍惚飄忽不定,戳在佛蓮的心上,竟然生疼。


    她心底一定也是恨極了命運的不公,這個時候的她,怕是心底最黑暗的時刻。


    拗不過佛蓮,花溪便前去引路,妤娘娘生了心病,一直也未見好,為了方便吃藥,她搬到了灶廚隔壁的一個房間。


    佛蓮微微蹙起眉頭,光是站在門外她都聞到一股難聞的藥味,佛蓮吸了吸鼻子,這藥材質量一般用藥卻生性猛烈,妤娘娘怕是病得不輕。


    “篤篤篤……”


    佛蓮輕輕敲了敲門。


    無人應答,兩人對視一眼,旋即“吱呀”一聲,佛蓮悄然推門而入。


    花溪隨後將門緩緩帶上,輕聲說道:“妤娘娘剛喝了藥,怕是正在睡夢中。”


    “我知道該怎麽做。”


    佛蓮點頭應下,隨後走到了裏屋。


    她環顧四周一圈,目光定格在了床榻上一個麵容蒼白的女子,裏屋的藥味更加濃烈,而妤娘娘此時睡得正熟。


    不過才一日不見,她竟然蒼老了這麽多,臉色一副敗血之相,心口起伏也不規律。


    佛蓮輕歎一聲,隨後指尖搭在了妤娘娘的掌心脈博上。


    把脈她隻學了皮毛,但是每個人身上的骨骼脈絡都是一樣的,隻要看出是哪裏堵塞了,便也能對症下藥,疏通便好。


    佛蓮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若是她猜得對了便好說了,若她猜得錯了,那她就沒辦法幫助妤娘娘治療了。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指尖一抹靈力探出隨後鑽進了妤娘娘的身體裏。


    靈力一路暢通無阻,但卻在行在妤娘娘心經上時滯淤不前,反複徘徊,而她其餘的經絡也似乎有損傷的痕跡,不過不是自傷,而是被過盛的藥勁兒所傷及。


    “是這裏了。”


    佛蓮收回指尖,思索著對策。


    妤娘娘是心病,雖然心病還須心藥醫,但是她這個積鬱得久了已成實病,可就不是吃兩副藥便能好的了的,更何況,郎中開的方子裏藥勁兒極大,心脈是通了,但卻傷了別處。


    根本就是拆東牆補西牆,無用至極!


    庸醫!


    佛蓮暗罵一聲,隨後再次搭了上去。


    怪隻怪她當時不認真聽講,所有東西也隻學了個皮毛,可眼下,也隻能是瞎貓碰死耗子,走一步看一步。


    靈力再次緩緩進入妤娘娘的身體裏,幾乎是走一路修複一路,而在走到心脈時,佛蓮催動了更多的靈力。


    妤娘娘不是修行之人,自然不會引導這股靈力,靈力在她體內循環往複,她的心口忽然湧上了大量鮮血。


    “噗——”


    妤娘娘猛地張開嘴,淤血從她的口中盡致噴出,來不及躲閃的佛蓮頓時被噴了一身的猩紅。


    吐血了說明就通了,她的方法勉強還算有點效果。


    “……”


    抹了一把額頭,佛蓮手中仍不停歇。


    半晌,妤娘娘像是有了感應般,她的臉色漸漸紅潤,呼吸也越發的順暢麵色也恢複了平常。


    終於她的經脈被佛蓮全部修複了大概,後者收回了指尖緩緩調息。


    不等佛蓮調息完畢,妤娘娘“刷”的睜開了眼睛,她環顧了一圈,目光定在了佛蓮身上。


    “小蓮兒。”


    妤娘娘掙紮著坐起,不等佛蓮說話,她急切地道:“你快走,那錫王說了要對付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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