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留你一命,已然是法外開恩,你好自為之。”


    尚斐染望了他身後的賀鶘一眼,佛蓮也露出了半個腦袋瞟著尚朱錫。


    這件事就這麽敲定了?


    什麽懲罰都沒有,就趕出靈佑城就完了?


    有些氣餒,但是佛蓮也沒說什麽,尚朱堯不懲罰他,沒關係,她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斐染——”


    尚朱錫定了定神,剛想說什麽便被尚斐染抬手打斷,尚斐染擺了擺手,他的身後冒出來幾個侍衛。


    這侍衛是尚斐染的貼身侍衛,是隻聽命於尚斐染的,他們毫不畏懼的上前一步便抓住了尚朱錫和賀鶘的臂肘,不顧他們的掙紮將兩人帶了出去。


    “宰相大人。”


    鬼鍾樓突然出聲道:“各位大人,如今這事塵埃落定,牽扯頗多,我想各位大人還是早些回家,王上已經下了密旨,凡涉事者輕則抄家流放,重則株連九族。”


    ……


    一眾大臣也不言不語,頓時慌亂成一團,隨著他們爭先恐後地衝了出去。


    尚朱錫精心布置多年的一場謀亂,就因為佛蓮的藥給碎成了齏粉,一敗塗地。


    佛蓮目送著尚朱錫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不鬱悶,燃燈早前說過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的,可是此次就讓尚朱錫這麽逃脫了,她不甘。


    似是感受到了佛蓮的目光,尚朱錫突然一回眸,目光便冷不丁狠狠地撞進了佛蓮的瞳孔中,佛蓮瞳孔驟然一縮,旋即打了個冷顫。


    這眼神,說是毒蛇也不為過,佛蓮下山這麽久,還未遇到如此赤裸裸的陰森之目,尚朱錫是頭一個。


    是太記恨她了嗎?


    不過,佛蓮實在想不通,尚朱錫跟她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讓他如此記恨,成王敗寇,輸了也是命中注定怪不得別人。


    再者若不是尚朱錫自恃強大隨意利用別人,不把人命放在眼裏,佛蓮也不會與他作對,相反,她還會幫助他!


    不過佛蓮也不是吃素的,她猛地一甩眸,瞪了回去。


    “還有你,跟我來。”


    尚斐染回過頭,拎著佛蓮的手去了後堂。


    “去哪裏呀?”


    佛蓮油膩膩的手還沒擦,瞬間便蹭了尚斐染滿手,尚斐染眉頭蹙起,用袖口將佛蓮的手擦了幹幹淨淨。


    尚斐染不理會佛蓮,領著她七拐八拐的,走過兩個堂口,終於停了下來。


    “待會兒不準胡言亂語,知道嗎?”


    佛蓮不明所以地點頭,卻見前麵的門上,赫然雕刻著禦書房三個大字。


    “……”


    莫名的,佛蓮的臉上一陣滾燙。


    之前她隻在禦園和儲星閣蹦躂了,還是頭一次來禦書房,不過裏麵似乎有不一樣的氣息,像是君杳的。


    要見父母了嗎……


    好緊張……


    佛蓮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旋即悄悄念了個決兒。


    “吱呀——”


    尚斐染率先開了門,便見尚朱堯和君杳坐在主位上,一臉的嚴肅。


    佛蓮下意識地躲在尚斐染身後,努力做一個隱形的人。


    “染兒,先前聽你說桀兒在齊國,是被他們扣下了?”


    尚朱堯開口問道:“此事可有依據?”


    尚斐染應道:“是佛蓮姑娘親口說的,我會派人去查,另外錫王妃一事是斐染辦事不周,竟然不知道她是假死。”


    “不怪你,母後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不然也不會把藤蘿嫁過去。”


    君杳苦惱至極,錫王妃風滿月死亡的消息傳了那麽久,她連法事都給她操辦了,結果沒死竟然是一場陰謀!


    她還以為藤蘿嫁得及時,還能來得及幫看著點尚朱錫,以防止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但沒想到,已經晚了。


    早在尚朱堯登上帝位的時候,尚朱錫便有了篡位之心,或者說,還可以更早一點。


    辰時尚斐染把君藤蘿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喪失了生的欲望,照尚朱錫的話說,她以為一切皆成定數,以為自己再也不能見到君杳了,就趁著枇修不在,支開了身邊人想要懸梁自盡。


    但是好在,尚斐染出現得及時。


    君杳見到君藤蘿時,後者便與她說了一切,礙於君藤蘿的麵子,枇修隻是被送進牢裏,沒有直接處死。


    “齊國向來擅長這種陰險之事,桀兒久久不予回應,想來也是著了他們的道,先交涉吧,我想他們也不會想要交戰的。”


    君杳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桀兒是你親弟弟,你們血脈相連,務必把桀兒帶回來。”


    今日的君杳雖然穿著平日的常服,但是卻莫名的傳了一股威壓,渾然天成的母儀天下即視感。


    佛蓮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口中馬不停歇地念著決兒。


    “斐染知道了。”


    尚斐染看了佛蓮一眼,問道:“那佛蓮姑娘的——”


    “那丫頭啊,你怎麽沒把她帶過來?”


    不等尚斐染說完,尚朱堯突然說道:“沒帶來也好,她長相妖孽使得邪術,並非凡人,長大了定是個禍害,以後不準你與她有來往!”


    尚斐染一愣,旋即詫異地望了望身邊的佛蓮,不是在身邊嗎……


    怎麽看不到?


    佛蓮似笑非笑地挑起了嘴角,鬆開了扯著尚斐染袖子的手,轉身便往外走去。


    很好,若不是隱了身,就聽不到這肺腑之言了呢!


    但如果這就是尚斐染帶她來這裏的目的,想要把她趕走的話,那他算是成功了。


    佛蓮不知心裏什麽滋味,隻覺得一陣抽疼,她隨手一甩。


    “咣——”地一聲,門無風自動,狠狠地關上。


    “怎麽回事,門怎麽關了?”


    君杳嚇了一跳,望向門口,卻也沒有發現什麽。


    “染兒,為父說的話,你可記得了?”


    尚朱堯睨了一眼門口,隨後輕輕拉住了君杳的手安慰道:“莫事,不怕。”


    尚斐染卻久久不能回過神來,明明佛蓮就在身邊,為什麽旁人卻好像沒看見似的?


    難不成佛蓮在他們眼裏又成了隱身的狀態?


    尚斐染忽然想起最開始的時候,他躲避尚朱錫的追殺,被佛蓮救了一事,那時候她也是將兩人隱了身形的。


    起初還以為是命運使然,可是如今一看並非如此。


    難不成,佛蓮真是使了邪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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