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蓮臉色一紅,原、原來他是說這個……


    還以為她又做錯了什麽事,甚至要挨罰呢!


    將佛蓮抱回床榻上,尚斐染細心的將她的腳心用帕子擦了幹淨,佛蓮想掙開,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她太過於羞赧,她的力氣竟硬不過他!


    “……我自己可以。”


    她小聲嘟囔了一句,換來的卻是一句輕斥。


    猛然間,佛蓮腦海中想起了李長庚的那句話……


    讓她擇一人,輔佐那人稱王。


    否則天下大亂,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


    會有這麽嚴重麽……


    佛蓮嘴角一撇,有些難以抉擇,怎麽辦,她內心的天平要歪到靈佑山的那邊了!


    就在佛蓮暢想之際,尚斐染已經將她的腳丫上套了藕粉色的履雲靴,不過似乎有些小了,佛蓮穿著有些擁擠。


    “可還合適?”


    “……”


    佛蓮一臉的笑意不曾變過,見尚斐染如此問,卻也點了點頭。


    “合適……多謝殿下。”


    早知道她會一晚上就長了個頭,就提前換一雙靴子好了!


    然而佛蓮此話一出,尚斐染手下卻瞬間一滯,他站起了身,率先向屏風外走去。


    佛蓮一愣。


    這是生氣了?


    “變臉倒是挺快,像極了烏塗長老,嘖!”


    佛蓮腳下一踩,便跟了上去,不過烏塗的脾氣可比尚斐染的臭多了,畢竟烏塗不會親自給她穿靴子,隻會吼她。


    走在外麵,尚斐染刻意放緩了速度,在佛蓮看不見的地方,他的心跳一陣陣的加速。


    剛剛是怎麽了,竟然會幫她穿了鞋子,就好像以前做過無數次一樣,可是明明,是他第一次啊!


    尚斐染正踟躕著,佛蓮已經悄然跟在了他的身後。


    腳下還算能適應,佛蓮踩著尚斐染的影子一步一步的接近著他。


    或許,他生氣的原因,是因為她不乖?


    “不會吧,我還什麽都沒做!”


    佛蓮嘀咕道:“難不成他知道夢裏發生了什麽,在怪我遲遲沒有選擇?”


    怎麽可能!


    倏地,佛蓮猛地停下了腳步!


    前方的尚斐染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要不是她此時停得及時,怕是都要撞在他的背後上了。


    “……兒臣。”


    尚斐染來不及提醒佛蓮,隻得衝著前方行了萬安禮:“參見母後。”


    兩人前方,步輦之上,坐著一個風韻猶存的女子,佛蓮歪頭一瞧,便與君杳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佛蓮旋即嘴角一抽,學著尚斐染的模樣行了禮:“參見王後。”


    “是蓮兒啊,與本宮怎的生分了。”


    步輦落下,君杳走了下來,略過尚斐染,將佛蓮輕輕扶起,聲音溫潤如風:“先前你我姐妹相稱,幾日不見,倒越發生分了?”


    “蓮兒不敢。”


    佛蓮受寵若驚,何止不敢,簡直也太大膽了!


    那是尚斐染的母親,她若是跟君杳姐妹相稱,那尚斐染豈不是叫她姨娘?


    平白無故升了輩分,這個佛蓮可不願意!


    “無礙,我們邊走邊說。”


    君杳拉著佛蓮的手走到一邊的涼亭上,佛蓮這才注意到周圍,竟然不知不覺中,她被尚斐染帶到了禦園來。


    怪不得會碰見君杳,先前君杳就老愛到這邊來。


    “蓮兒坐,多日不見,今日我們聊聊知心話。”


    君杳瞟了一眼跟在後麵的尚斐染,自始至終都沒有理會過他,尚斐染見到君杳的目光,眉頭頓時一蹙。


    然而他想要說什麽,突然之間便被佛蓮打斷,後者規規矩矩一笑:“好、好的呢!”


    佛蓮衝著尚斐染使了個眼色,嘴巴往旁邊的地方努了努,尚斐染瞬間了然,遂去了旁邊的涼亭中。


    縱使他再不情願,也知道此時打擾不得,此時的君杳,倒像是有備而來?


    君杳望了會兒佛蓮,而後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不必緊張,今兒個我們就聊聊心裏話,宮中這麽大,我也沒個知己好友,看你倒是覺得分外有緣,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


    佛蓮連忙搖頭道:“蓮兒受寵若驚呢,也不知道王後您愛什麽,若是從宮外給您帶回些來解悶也是極好的。”


    君杳抿起嘴角輕笑,眼波流轉一顰一笑都藏匿著一股高高在上的韻味,然而她不是芷溪,世上也再無芷溪。


    所以,佛蓮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把君杳當成可以一起談天說地的姐妹。


    “蓮兒有心了,不過蓮兒若是願意,可以講講你這些年的見聞,我聽了也可解解悶。”


    君杳拿起兩塊桌上不知何時擺放好的糕點放進口中,另一塊放進了佛蓮的手裏。


    佛蓮內心一動,心思轉得飛快。


    這是,要查她了?


    “好的呢……”


    佛蓮深思一番,隨後將靈佑山上的事物講了個大概,她又不傻,自然沒將山上百十來位師兄弟說出去,也沒把眾長老說出去。


    畢竟靈佑道觀的存在,如今對他們人間來說也隻是個傳聞而已。


    佛蓮就講了跟燃燈在一起的二三事,兩人相依為命孤苦伶仃,那日子要多苦就有多苦,要多慘就有多慘!


    一席話,說得君杳眼淚汪汪的。


    然而佛蓮一歪頭,便看到君杳身後憋不住笑的尚斐染。


    這話尚斐染是不信的,佛蓮身上不同於尋常女子的特征極其明顯,縱使真的在山上過活,怎麽可能受了欺負。


    畢竟他可是親眼見到佛蓮在他眼前使了不知名的術法,她的實力似乎也不弱。


    而佛蓮的性子倔強倨傲,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兒女那麽溫順,怎麽可能受得了委屈?


    怕是早就把人家欺負得滿地找牙了吧!


    尚斐染猜得對,佛蓮確實把人家打得滿地找牙,結果被告知長老,最後被罰一天一夜不準喝水吃飯然後抄寫經書。


    他笑得無聲,卻太過於肆意。


    佛蓮趁著君杳不注意,連忙瞪了尚斐染一眼,後者點點頭,目光飄向了別處。


    “蓮兒竟如此可憐,若是早日遇到我,我定不會讓蓮兒如此受苦。”


    頓了頓,君杳像是不經意地說道:“蓮兒若是不願回去就留下來,我差人送些銀兩給你師兄。你留下來伴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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