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禦,莫不靜好。——《詩經·國風·鄭風·女曰雞鳴》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胡蘭成


    李春陽這一周,與歐陽白雪的單獨相處時光,可以用“靜好”二字來形容。


    歐陽白雪醉酒後,接下來幾天,李春陽還是準時來到歐陽白雪的家。歐陽白雪像沒事兒人一樣,仿佛醉酒的那個人不是她。李春陽也不好意思提“被牽手”的事,隻能相安無事,繼續他的男保姆工作,做飯加保潔。


    他每次進門,都按門鈴。然後,靜靜等待1分鍾,她來開門。開門那一刻,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親切地說一句:“早啊,歐陽同學!”。


    他這樣做,一方麵是為了尊重。萬一他突然進門,她還沒穿好衣服或者蓬頭散發什麽的,豈不是很尷尬;另一方麵,也有點私心。歐陽白雪一直躲房間裏,除了吃飯、上廁所、打掃衛生,李春陽都沒機會看到她。


    雖然得到的一直是,麵無表情的冰冷回應。但他卻很知足,還傻嗬嗬地偷樂,繼續享受著與她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幹完活,有空就會看看電視,打打手遊,或者聽聽歌。他現在飯做得越來越好了,真的挺有天分。最得意的是,紅燒肉!


    新鮮五花肉,焯水,切厚塊,放八角桂皮香葉薑片一起炒香,加糖加老抽加鹽上色炒香,加水沒過肉塊,小火悶一小時,最後大火收汁,一盤色香味俱全的紅燒肉就成功了。


    “歐陽同學,我做的紅燒肉味道如何?”


    “還行!”


    “啊?還行,沒意思,你就不能誇誇我啊?”


    “這不是你該做的嗎?我付過錢的!”


    “啊?!哦!”李春陽被雷到了,這歐陽白雪還真是一本正經。


    ……


    “歐陽同學,那個你平時有什麽愛好?”


    “幹嗎?”


    “沒幹嗎?問問而已。你會不會玩遊戲,我們打一盤吧?”


    “不會!”


    “打撲克牌呢?”


    “不會!”


    “那真心話大冒險呢?”


    “不會!”


    “那……”


    “廢話怎麽這麽多?!你要是無聊,就去書房抄書。上次論語抄完,這次可以抄寫詩經唐詩宋詞……”歐陽白雪被他問得不耐煩了,這個男孩怎麽這麽幼稚,話多?!


    “抄書就不用了……我等會兒還要洗碗……”李春陽被她懟得沒話說了。抄書?他已經領教過一回,實在不想再受折磨一次,抄書就跟做語文作業一樣無聊單調。他隻不過想她多多陪自己說說話……


    後麵幾天,無論李春陽如何逗她說話,歐陽白雪總是淡淡地回應一兩句,然後就又躲房間裏去了……


    他常常懷疑,她是不是沒什麽七情六欲,沒什麽喜怒哀樂……除了不停地畫畫,就是畫畫,一點娛樂休閑都沒有,簡直就是一個學習機器和工作狂!


    歐陽白雪對李春陽的臨時“男保姆”工作,還算滿意。一日三餐,打掃房間,每日這麽遠往返學校。從沒有抱怨過,對她也禮貌尊重。


    她一直在默默觀察他。這男孩除了有點沒話找話,有點幼稚有點傻,還算優秀!從他的幾幅畫作來看,畫得有思想、有感情,雖然表現技法上還不成熟,但未來可期。


    她在考慮,是否邀請他到自己的繪畫工作室做兼職畫師。


    經過一個星期的恢複,她的腿已經完全好了,隻留了一點小疤痕。


    這期間,羅小妮幾次打電話,要親自過來看看。羅小妮很不放心,歐陽白雪受傷了。客戶訂單催得又緊又急,10幅畫稿,歐陽白雪肯定壓力很大!又不知李春陽找的臨時保姆,是不是靠譜,所以牽腸掛肚……


    但是,每次對羅小妮的請求來家裏,歐陽白雪都拒絕了。她在電話裏,破天荒地誇獎這位臨時保姆,能幹、靠譜、優秀!要知道,她很少誇人。


    歐陽白雪絕不能,讓羅小妮知道,一直是李春陽在扮演“男保姆”的角色。雖然,她跟李春陽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但是羅小妮那個人太八卦!嘴巴又喜歡叨叨不停,真怕她胡說八道,打趣逗笑!


    所以,歐陽白雪不停地叮囑羅小妮,這幾天別過來。而且務必告知蕭南和白俊傑,這一個星期,不要過來打擾,她要專心畫畫,趕緊完成訂單。


    還讓羅小妮放心,她很好,過幾天見麵,就是健步如飛!不忘安排她,一定每天去醫院,替她看看媽媽歐陽靜。


    雖然,她每天保持與媽媽通話。但是,還是怕她起疑心,胡思亂想。突然一星期不出現,會以為出事了……


    最後一天下午5點,羅小妮通過微信,跟李春陽結算了買菜的費用,並請他將工資轉交給,那位“優秀的”保姆。雖然隻工作7天,一天200元,應結1400元,但是她給李春陽轉賬2000元。多餘的600元是獎金!是歐陽白雪特意交代的!


    轉完賬,羅小妮還是忍不住好奇,給李春陽打了一個電話:“李春陽,你小子不錯啊!姐姐果然沒看錯你,這次辦了一件靠譜的事兒,這次歐陽白雪很滿意,一個勁兒地表揚你那位女同學。”


    “小妮姐,你過獎了!獎金真的不用了。我退給你吧!”李春陽被她表揚,高興地說。但是他覺得,多餘600快,他不能要!


    “別……別……別啊!歐陽白雪說了,務必請你那位女同學收下,這次太感謝她了,把歐陽白雪照顧得這麽好!這錢一定請她收下,是她該得的!不然我不好交差!而且,請你幫忙轉告她,歐陽白雪祝她母親生日快樂……”


    羅小妮對那位被歐陽白雪誇讚的“優秀”保姆很好奇,一直問個不停。歐陽白雪被她追問不過,就說是李春陽的一個女同學,因為急需跟媽媽買生日禮物,所以很珍惜這份工作,因而無比盡心盡責地照顧她……


    掛斷電話,李春陽去廚房開始做最後的晚餐,吃完這頓,他就要離開……


    晚上6點準時,準時開飯。


    紅燒肉,紅燒魚,酸辣土豆絲,苦瓜炒蛋,排骨藕湯。


    桌子上,全部都是歐陽白雪愛吃的。這是李春陽一周時間總結出來的,因為她愛吃的菜,她會多吃一碗飯。不怎麽愛吃的,就吃一碗飯。其他的菜,李春陽都能理解。就是這苦瓜,歐陽白雪尤其喜歡!他是一口都吃不下的,太苦了。而她卻吃得津津有味,一個人能吃一盤,一片都不剩。


    他去敲了敲門,歐陽白雪出來了。她走到酒櫃拿了一瓶紅酒,拿了兩個高腳酒杯,滿上。


    “李春陽,謝謝你一個星期的照顧!辛苦了!”歐陽白雪托起酒杯敬他,眼神柔和。


    “客氣啦,該說謝謝的是我。小妮姐給我打電話了,謝謝歐陽老板給的獎金!我會給媽媽買一個特別的生日禮物……”李春陽誠懇地感謝,與歐陽白雪碰一下酒杯,喝了一大口紅酒。


    他有點不舍,還有點感動。歐陽白雪真是一個有心的女孩,一直記得他提起的媽媽生日禮物的事。


    “以後叫我小雪吧,別歐陽同學的叫個不停,聽著都別扭。”


    “啊?!小雪,那以後是好朋友了嗎?”


    “算是吧!”歐陽白雪喝了一小口,微笑。


    李春陽看她笑靨如花,真的很美!心裏又驚又喜,自己終於等到她的一聲“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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