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暈染得深沉,韓驚月在窗前寫詩,筆尖沾著墨色,淡粉色花箋子尾處落款“韓二公子”。


    坊間有傳言,風塵處的姑娘們得著韓二公子一首詩,順著清平軒的曲,配著醉芳樓蘭玲姑娘的舞,再添著點奇香樓洛雪妍的香,當真就是嫵媚的極處。韓二公子在花酒界出了名的,極好的皮相帶著那般的文采氣度,又是骨子裏流轉的風流意,將京城花酒界三千紅粉都迷得幹淨。


    凝月回家時就搬去了新收拾出來的院子,晚間不過來閑坐,月色上了柳樹梢便走了,一並將韓驚月院子裏撲棱翅膀的白鶴都帶走了,丫頭婆子們歇息去了,四下裏更顯得安靜。


    窗外傳來青竹香,一個人影閃將下來。


    韓驚月拿筆的手頓了頓,“你怎的來了?”


    夜色裏的沈遠風是月白的衣袍,眉目間清朗染著月華,墨發在發尾處鬆鬆束了一道,兩邊各留著一揪頭發不曾束進去,相襯著一雙鳳眼。


    韓驚月喜白色,那種純白的像是月色的白,他今日的衣著與她相合。遠處望起來像兩個隔著窗棱的仙人。


    沈遠風丟進來一束紫薇花,淺粉色的花瓣輕輕顫動,映著兩人月白的衣衫,同桌案上淡粉的花箋子揉做了一處,顯出紙上深墨的濃稠。


    沈流之公子對著清冷月光咳了兩聲,一雙上揚的鳳眼深藏著光華,“有事相求,這是謝禮。”


    蕭姨娘死時毒是江湖裏的毒,案子破了毒卻不曾被查出,城西白玉府說起來也算是某個江湖的小勢力。細思下來,近來這幾樁案子都帶著江湖氣,京中世子貴女論起來江湖氣,到是無人能及韓二公子一身弄梅堂養出來的不驚不擾的江湖氣。


    韓二公子拿起案上的薔薇在月色下打量,細長的手指沾染上薔薇香。京中人說起韓二公子,最是視錢財為身外之物的,平日收禮隻收得奇巧稀罕玩意。清平軒高價請韓二公子填曲子詞,白衣裳的公子得了銀錢像雪花子一樣拋出去打賞,貴氣風塵氣清雅氣風流氣給這一個人占盡了。


    夜風輕輕拂著,林子裏有沙沙聲,韓驚月一手撚著薔薇花,朱唇輕輕彎著,“成交。”


    屋頂上執著半盞燭光,輕巧的小案子上擺著一壺梨水湯。韓驚月原來想拿桃花釀的,被沈遠風製止住了。故此,換成了梨水湯,湯碗裏盛著不甚雅致,韓驚月換著酒壺裝來,取了小櫃子藏的一碟紫薯糕。韓老太君喜吃紫薯糕,韓驚月這個喜好是隨了外祖母。


    因為韓驚月平日裏喜歡屋頂上頭帶著,就著月光吃零嘴。外屋邊上建了一處小樓梯,屋頂上擺了一個小案桌,眼下真真起了用處。


    沈遠風抿了口酒杯裏的梨水湯,語氣輕慢,“梁芸不像是自縊的。”


    接著,嗓子壓得低沉,“找不出來痕跡,給人的感覺卻不想是自縊。”


    韓驚月含了一口紫薯糕補充道,“越是沒有痕跡,越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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