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離還在為元城擔憂,帶了一大堆人去樹林,結果了無音訊。剛開的墳墓還袒露著。元城沒有下落,他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對好友的結果隱隱有了猜測,不免傷神痛哭。


    再說李夫人最近情況越來越嚴重,三個月的肚子大得仿佛和七八月一般,還時常虛弱寒冷,孟江離不知該如何說,如果說出真相,隻怕李夫人不信。


    在一次逛街,李夫人竟然昏倒了。孟江離才娓娓說出真相。


    李夫人如預料中不會相信,但是日複一日的腹痛以及旁人非議的目光,讓她不得不相信了兩分。


    隻是該如何取出蛇蛋呢?


    他隻會兩三下旁門左道,唬騙別人買下符咒倒是可以,隻是到了這種性命攸關的關鍵時刻,也一下子慌了手腳。


    在七月的一天晚上,毒辣的太陽褪去,晚上的涼爽便接踵而來。就在這樣舒爽的晚上,李夫人要臨盆了。


    他急得四周踱步,一個頭兩個大,加上好友不知下落,又逢上這種時候,壓力倍增。


    李夫人在裏麵痛苦的輾轉反側,丫鬟婆子們端著水進進出出。大夫說怕要難產了。


    他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仿佛難產的是自己妻子一般,喃喃自語:“怎麽辦?怎麽辦啊?”


    就在這時,他的腦門被誰彈了一下,回過身發現什麽也沒有。然後又坐在位置上傷神。這時候又有什麽東西彈了一下。


    他一下子從位子上跳起來,環顧四周,緊張地掏出符咒,“什麽妖魔鬼怪快快現身。”


    突然,輕輕一聲笑在他耳邊響起。


    這個聲音聽上去怎麽那麽耳熟?細細思索一番,這不是吳若的聲音嘛。他一下子激動起來,看著什麽也沒有的空氣,大喊:“美人兒,你是不是來了?快幫李夫人,我頂不住了。”


    又是輕輕一聲笑,這聲音從後麵的紗簾傳來。接著一雙素手挑開紗布緩緩走出一個人來。


    “啊,美人兒!”他興奮地跑過去想要抱她。卻被吳若巧妙的避開。


    “元城被蛇咬抓走了,你快想辦法救救他。”說完又自言自語:“元城他會不會早就已經死了呀……”邊說眼眶邊紅。


    吳若又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人好好活著呢,等會兒就過來。你可別瞎咒人家。”


    聽此,他猛然抬頭,驚喜地叫著:“真的啊,你沒有騙我?”


    “自然。”她悠閑地找了位子坐。


    他來了精神,神采飛揚望她,“快快快,我們去看李夫人吧。”


    至於李夫人的情況,她自然是知道的,這次受人所托,不得已動身。


    這時,吳若攤開手掌,“報酬。”


    他愣了一下,立即聰明答道:“等會兒請你吃好吃的。”


    還沒有等吳若回答,他就一把拉著跑到李夫人的房外。


    屋內一股血腥味兒。李夫人的肚子巨大無比,即使隔著棉被也能看到隆起之物在動。


    “吳若怎麽辦?”他不忍直視,著急問著。


    “你先出去。”她神色嚴肅吩咐,他不僅叫退了丫環婆子,還細心地守在門外,一個人都不肯放進去。


    屋子裏隻剩下她和李夫人二人,李夫人躺在床上正齜牙咧嘴的叫著,痛苦地冷汗連連。


    她上前在棉被上好好的摸了一圈,肚子裏的東西仿佛能感受到外界的影響,隨著她的手移動而動。


    李夫人痛苦地哀求:“姑娘救救我,孩子不肯出來啊。”


    她道:“急也不是辦法,我在想法子。”


    接著掀開了棉被,隻見李夫人整個肚子像是被塞了一大口鐵鍋似的。可以清楚的看到滿是血絲痙攣的肚皮裏。爬動著兩三條粗壯的長狀的東西。


    這,已經破殼了。


    情況已經萬分緊急,這蛇看樣子是要從肚子裏直接出來,如果真是如此,李夫人性命不保。


    說時遲那時快,她手中現出一把利刃,直接將李夫人開膛破肚。隨著嘩啦一下血跡迸流,三條胳膊粗的蛇立馬從她的肚子裏滑溜的扒下來到她腳上。


    是三條顏色怪異的花斑蛇,具體是什麽品種就不清楚了。


    施法定住這些蛇,便立刻上前查看李夫人的狀況,肚子裏還有幾顆蛇蛋,挑完之後血已經流滿了整個床榻。李夫人已經昏死過去,非常危急。


    給喂了一顆上次從老君煉丹爐裏拿來的藥,再用術法將肚子縫合上以及斷掉的肋骨重新接上。


    李夫人算是撿回了一條命,隻要好好休養個幾個月就能下床走動。


    給夫人蓋上被子,她終於呼喚了一直待在門外,靜待發落的人。


    “孟江,進來看看。”


    說完他就立刻衝進來,被眼前三條粗壯的蛇嚇得立在原地不敢動彈。


    “定住了,放心過來。”


    他小心翼翼上前端詳片刻,道:“李夫人沒事吧?”


    “死不了。”


    “那這些呢?直接殺掉?”


    “給酒樓吧,起碼還能上酒桌。”


    他頓時語塞,良久,道:“這可是蛇妖。萬一那些蛇跑來報複怎麽辦?”


    “那就一起上酒桌。”她用手帕擦擦自己的手指,漫不經心的說著。


    孟江離道:“你在就沒有問題,可萬一你走了,蛇妖來了?李夫人怕是凶多吉少。”


    “給整個宅子下個結界就可以了。時間久了,蛇妖自然知難而退。”


    孟江離默默佩服,隻有她隨便揮手就能解決問題。


    吳若雖然右手臂的封印還在,但是保護李府這個能力還是有的。


    “如果蛇妖繼續害人怎麽辦,這次是李府,下次就不知道是哪戶老百姓。”他憂心說著。


    “這就要仰仗天界的有能之士為民除害,替天行道了。”她的嘴臉露出淡淡的嘲諷之色,“不過也不知他們能不能看到這人間的疾苦,百姓的祈求。”


    孟江離雖然聽不明白含義,但也知道這不是好話,道:“我這就修書給叔父讓他來幫助老百姓。”


    說到這裏,她突然被提醒了,這時,把剛才揭下的符咒擺在他麵前,“我說,這是你的吧?”


    孟江離一看,這不就是之前一百兩賣給李夫人符咒,茫然道:“是啊,這是我的。”


    吳若輕輕點著上麵三個小螺旋符文,久違的熟悉感撲麵而來,她以前見過這種符號。


    “陸定,你可認識?”


    “……陸定,好像有聽說過。”他歪著腦袋思量了一瞬,突然眼神一亮,“啊,是我們的師祖。”


    吳若麵色不佳,繼續問:“你是什麽門派?”


    “……時間有點久,我突然間記不起來了。”他哈哈笑著。


    “我是認真的。”她陰沉著臉。


    他找張凳子坐下來,掃了她的神色,慢慢回憶著:“我是遙青山上的小跟班,並不算真正的道士,再說那地方也不能說是道觀。其實和道觀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並不是道士。”


    “繼續,沒說停就接著說下去。”她頭也不抬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著。


    他看了看對方依舊嚴肅的臉色,又說:“我雲遊四海是真,不記得門派也是真,但是我叔父是遙青山高人,這也是真的。遙青山上弟子一百多個,會各個門派法力咒術,學得很雜,一千多年前,遙青山和千機變的陰陽家師出同門,後來陰陽家的主君分解出去,另立門派。而另一部分來到遙青山,自己發展成隱秘,又沒什麽存在感的小門派,連名字都沒有,隻能遙青山遙青山這麽叫。所以你問我什麽門派,我是真不知道……”他絮絮叨叨個沒完,她及時打住,挑關鍵點問:“這金符咒隻有你們遙青山會?還是你們從其它門派借鑒而來?”


    “這當然是我們遙青山的法寶,和陰陽家師出同脈的東西,自然假不了。”他有些激動。


    “也就是說,這金符咒,隻有遙青山和陰陽家會?”


    “對。”他嚴肅地點頭肯定,畢竟自家法寶可不容許他人汙蔑。


    吳若神色悠悠,隱隱有走神之態。


    孟江離試探叫著:“美人兒,你怎麽了?還有什麽問的麽?你直接問,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她笑笑,細細摩挲著這張符咒,之前看到他使用時,還沒反應過來,這次突然豁然開朗,心裏不知是喜是悲。


    她隻是想起了曾經有個人,在她麵前用過一次,就一次而已,她就記了個大概。


    “遙青山和陰陽家本來的總門派是什麽,你可知道?”她的神色恢複平常,佯裝隨意問著。


    “這……容我想想,好像就叫陰陽家吧……”


    “陰陽家為何和遙青山分解,以及兩個門派最初掌門人是誰,你可知道?”


    孟江離一問都不知,茫然地搖著腦袋。


    “再想想。”


    她看著他認真思索的模樣,“你好好和你師叔問問門派的來曆,作為弟子怎能連自家門派曆史都不清楚。如果哪天我願意聽了,你可要好好和我說說。”


    麵對美人的要求,自然是不會拒絕,連忙道:“你要是想聽,我肯定會好好去打聽。”


    她微笑地看著手中一張符紙,眸子裏隱含著幽淡的光芒。


    那是一千多年的舊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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