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七嘴八舌議論著,其中不免有人聒噪吵鬧了些,吳若睜開眼瞧了瞧,並不打算融入其中,起身正要出去時,刑歌跟在身後,猶豫好久,終於叫了她幾聲,“吳若,你等等。”


    她早就注意到身後有人,一直等他開口,“怎麽了?”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想問你那天的事。”他的臉色盡是疑惑,“你不是一直說找你姑媽麽,怎麽樣,現在有消息了麽?”


    “哦,這樣,還沒呢,這段時間不是忙麽,還沒有空去。”她心裏起了疑問,“怎麽突然說起這事了?”


    他尷尬地收回視線,隨意落在一處,“啊,也沒什麽,隻是有人在說一些胡話。說你是妖怪,所以才問問,我……我並沒有惡意啊,隻是關心你而已,如果需要我幫忙的話,你盡管說,雖然我也不知自己能幫上什麽。”他說完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


    她漸漸覺得事情恐怕有所暴露,想必是那天和魏複的事被誰看到聽到,想到這裏,焦慮立即充滿整顆心。她鎮定看著刑歌,輕鬆道:“什麽妖魔鬼怪,真是的這些人,隻是因為我不怎麽和大家交流,我就是妖怪了麽。”說完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笑了笑。


    刑歌也笑了,語氣也沒剛才的緊張,“他們就是在胡說八道,話說回來,要是有什麽需要我幫你的,盡管說。我和路遙不會不管你的。”


    她哈哈笑了一下,感謝他們的關心,“好啊,還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們幫忙。最近又聽說姑媽的行蹤,我這兩天有事可能要出去,到時候你們幫我打個掩護,劉夫子事多,麻煩你們了。”


    “這個自然是沒問題,希望你一切順利哈。”


    她露出一個微笑,剛好後麵有人叫他就先走了。吳若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臉上笑容漸漸褪去,眼神逐漸嚴肅淩厲。


    傳出謠言之人她定不會放過的。


    待身邊人退去,呼喚兔精和烏龜精出來。


    兔精一蹦出來,立馬忠誠跪倒在地,“主人有什麽吩咐?”


    “別叫主人,我們遲早有一天會離別,就別有什麽緣分牽扯。吳若便好。”她神色憂慮,語重心長望著地上小不點。


    兔精立即回複,“兔兔願意和主人有牽扯,您是我們的恩人。時不時主人覺得我們配不上……”


    她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搖頭道:“和你們無關,這時我的做人做事原則,不想和他人有什麽牽扯罷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我需要你們幫我辦件事。”


    兔精有些失望,低頭乖乖聽著,“吳若大仙,您說。”


    “不要叫大仙。”


    “大人?”


    她無奈歎氣,“算了,你們愛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大人大人!”兔精高興叫了好幾聲,拉著烏龜吵吵鬧鬧。


    “好了,別吵了。聽著,你們去查一下前兩天有誰聽到我和魏複的談話,以及誰在傳播我是妖怪的事。”她低著身子,細細說著。


    兔精的耳朵尖尖豎立,聽得非常認真,時不時點頭,“好的,大人。”


    任務說完後,兔精保證完成,烏龜慢悠悠問著:“啊?你門在說什麽啊?”


    兔精拉住他的爪爪,“回去再和你說。”說完就退去。吳若點頭同意。


    至於接下來的事,自然是去打聽要來的新夫子,據兔精匯報,新夫子並不是修仙之人,而是妖魔一類。


    妖魔混進修仙學堂,目的應該和她差不多,都是來奪人魂魄,或者吃人罷了。


    三月份的不夜城,正是乍暖還春之時,鶯歌燕舞,花香柳綠,空氣中漸漸有暖意,百姓臉上流淌祥和安寧的幸福感,這正是此城的特色,平民簡單淳樸,對人很少有防備之心。正因如此,她和盛瑛才騙了那麽多人。


    一想到這座城要是來了和她們一樣的,或者比她們更凶殘的,吳若腦海中浮現路遙和刑歌單純的臉。


    不行,這個新夫子她一定要打探清楚。


    隨著人群走動,很快來到傳說新夫子的住所,是一家普通的客棧,人不多,店裏冷冷清清,隻有一個小二和店裏小姑娘說著話。二人太投入,連她故意的咳嗽聲都沒聽見。最後她拍拍桌子,高聲道:“掌櫃的在麽?”


    小二回過神來,白淨的抹布往身上一帶,忙道:“哦哦,客人您有什麽事麽,掌櫃有事出去了,您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呢?”


    “我……”剛想說出口是找人的,恐怕唐突,對方還會警惕,於是轉了個心思,“你們還有房間麽?”


    “當然了客官,您是要住店麽。房間都是很幹淨的,你是要住幾天呢。”小二目光在她身上偷偷掃了一眼,“客官,我們早飯都是免費供應的,您看有這需要麽?”


    她點點頭,“隨便一間吧,先住兩天。”


    “好嘞,您這邊請。”小二手腳麻利帶路,上樓轉過一個走廊,指著一間,“客官這就是您的房間。”


    “好。”


    “客官有什麽吩咐盡管說,您要是沒什麽事我就下去了。”


    她點點頭。


    待身邊無人時,她正才打量身邊環境,幹幹淨淨的走廊,房間門緊閉,看不出有人出入過的痕跡。接著推開門,房間裏一股沉腐,潮濕的問題隱隱夾雜在空氣中。


    這事多久沒人住了,或者多久沒人打掃了。她有些懷疑,新夫子是否會住在這裏。


    東西放下後,隱約聽到隔壁有東西墜落在地的聲響,正準備細聽時,門外小二聲音響起,“客官,對不住啊。您的名字還沒記呢,掌櫃的不在,我一時忘了這事兒,打擾您了。”


    她開了門,正對上小二討好又歉意的臉。


    “客官您的名字是?”


    “吳若。”


    小二動筆寫下,給她看了看,確定後放心下樓。


    她一時忘了隔壁動靜,躺在床上抬頭看著天花板。脖子處的血絲的確是消失了,隻是有時會酥麻不能動彈,她很懷疑魏複不止下了一種咒術。


    天漸漸黑沉,她也正好趁著這個時間去查探,半夜進人房間做的也不少,所以也很得心應手,看了一晚上,也沒見到兔精所描述的新夫子。正當她走回自己房間時,忽然覺得又一絲異樣。房間門被人打開過,她心下警覺,謹慎地將武器握在手中,小心推門進去,房間裏黑暗陰沉,潮濕的味道似乎比白天更重。


    空卡中除了自己的呼吸聲,似乎再無其他。


    不對,這不對。


    靠近記憶中的桌子,點亮燭火,恍惚間發覺餘光處有人影,細看時沒有異樣。


    接著又點亮一支,房間越來越亮,剛才詭異的感覺漸漸消散,似乎並無奇怪之處。


    不管對方是誰,她也無所謂了。已經走到這一步,還怕什麽。


    這一夜很漫長,躺在床上發著呆,燭火早已燃盡,房間又陷入一片漆黑,隱約能聽見隔壁的呼嚕聲。房間的隔音效果還是太差。


    忽然,有一聲奇怪的聲響從窗戶傳來,她偏頭正欲盯著的時候,房間裏出現一個男人身影,倏忽一下從她麵前飄過,速度快如鬼魅。


    她立馬清醒,沒想到裏麵真的有奇怪,以前都是她進別人房間,這次倒是被人偷進了。


    抽出被子中木劍,小心翼翼掀開被子,撩開紗簾,一步步輕輕邁出,忽然身影又在眼角餘光處閃現一瞬,立馬不見蹤影。


    “是誰!”她施法點亮燭火,發現根本無用。


    看來對方術法高過她。


    “閣下到底是誰,深夜造訪,是有什麽事麽?”她的聲音孤獨飄蕩在房間每個角落,無人應答。


    再問一聲,還是無人回複。


    燭火不久後又自己亮了。


    房間亮堂起來,她打量四周並沒有發現奇怪。


    “總不可能鬧鬼吧。”雖然她並不怕這些鬼魅,隻是厭惡對方的裝神弄鬼,把被人當猴耍,玩弄於股掌之間。


    “閣下下次最好露麵,我脾氣不好,把我惹火了,這個遊戲就別想有命玩了。”手中武器緊握在手,指關節處隱隱發白。


    接下來寂靜一片,無人回複。


    正當她坐下時,一個男人聲音傳來,竟然是一陣輕輕的笑聲,沒有敵意,隻是開心的笑意。


    “給我出來!”一把木劍衝著笑聲處扔擲,接著就是掉落在地的聲響。


    “啊……”她氣急了。


    燭火這次滅了。


    天亮了,她毫無精神坐在位子上,凝神靜氣思考自己為什麽會被盯上,以及這個男人的目的是什麽。


    門口有人走動的聲響,大家起床吃早飯。


    正好可以觀察這些住客。想到這裏就跟著下樓。看了一遍有些失望,都是普通凡人,臉上帶著凡間瑣事折磨的疲憊和麻木。昨晚的男人絕對不在這裏。


    小二勤快地忙裏忙完,她叫了聲立馬殷勤跑過來,“客官有什麽吩咐麽?”


    “你們這的早飯有送門服務的麽?”


    “客官的意思是,早飯能不能送到您的房間麽?”小二按照自己理解確定一遍。


    “沒錯。”


    “可以是可以,隻不過要加價錢的。店小人手不夠,還望您理解。”


    小二以為她是這種想法,說話時帶著笑。


    “這樣啊,加多少。你們店裏有客人這種要求麽,很少吧?”她順著對方的話誘導著。


    小二答:“有的,不多。等會兒我就要送到兩個客人房間。”


    “哦,這樣啊。你去忙吧。我再考慮下。”她淡淡開口,隨意找了個借口敷衍。


    “好嘞,客官您自便哈。”說完又去忙了。


    整個早飯時間,她是視線就沒離開過這個店小二,看著他跑上跑下,滿頭大汗。終於等到他端盤上樓,悄悄跟在身後。


    越過她的房間,直接上樓繞過幾道走廊,來到一間向陽的房間。小二禮貌敲敲門,喊了句:“客官,送早飯。”


    沒有回應,又喊了聲,半晌,一個男人聲音傳來,“放在門口吧。”


    她可以確定這男的就是昨晚作弄她的那個。


    守在門口,已經想好等會兒怎麽教訓對方。陽光很好,正好將她的影子拉長。


    門裏的男人,疑惑問了句:“誰在外麵?”


    她鎮定著,回:“客官,給您送茶水,剛才忘了。”


    門裏有輕輕的腳步聲,她冷靜等待著,看著屋裏的影子越來越近,眼神淩厲起來。


    屋門吱呀一聲開了,她迅速單手掐住對方脖子,還沒看清樣子,手中人又消失不見了。吳若關上門,氣惱地轉了一圈,可以肯定男人還沒走。


    “出來,有話問問你。昨晚是不是你?”她收斂脾氣,盡量緩和語氣對著空蕩蕩的房間說著。


    “是你?”


    男人的聲音回蕩著,可是她怎麽也找不到人在哪裏。


    “喂,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深夜闖進別人房間算什麽!你現在出來讓我打一頓出出氣就好,咱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哈哈。”


    他笑了一聲,“是你先闖進我房間的,要說起來是你先不對的。怎麽問題全在我身上了。”


    吳若吃了一驚,沒想到昨晚自己的舉動全被人看在眼裏。難怪找不到新夫子,現在她有理由懷疑對方可能就是他。


    “我隻是在找人而已,如有打擾請恕罪。高人是否可以出來相見。”


    這句說完,房間靜默一瞬,“也好。”


    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果然在紗簾處,漸漸出現男人的身影。個子很高,臉上還有手上呈現出的皮膚十分蒼白,毫無血色。眉眼柔美冷冽,嘴唇薄又紅豔,眼睛細長妖嬈,眸子精亮。頭發高高束起,頭上綁著一根絲帶,身著灰袍。


    他說:“不是我故意作弄你,是你失禮闖進我房間在先。”


    她打量片刻,直接開口,“你是什麽妖怪。”


    “哈哈,不要這麽直接。哪有一開口就問對方什麽妖怪的,妹子,你接觸的妖怪是不是太少了?”他瀟灑站在她麵前也打量著,接著說:“說說吧,半夜來我房間做什麽,總不可能喜歡我吧。”


    她笑了一下,“找人。”


    “找誰?”


    “我想已經找到了。就在眼前。”


    他狐疑望她一眼,“找我作甚,剛來這裏,怎麽你們不夜城這麽熱情。”他邊說邊把門口的飯菜端進來,又問:“來兩口?”


    她搖搖頭,“我隻想知道,你去學堂目的是什麽。如果是我想的那樣,恐怕不會如你所願。”


    他吃了兩口,“那你說說我的目的是什麽?”


    “無非就是吃人奪魂,是吧?”她幹脆坐在他身側,看著他吃,眼睛緊緊鎖定他臉上任何變化。


    他吹吹勺裏的粥,自言自語,“這粥不好,還沒十娘煮的好。”


    她冷哼一聲,又道:“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勸你一句離開吧。”


    “這位姑娘,我這飯還沒吃完,你這話說了一大堆,我可是一句都聽不懂啊。”他挑眉笑著,“我這飯都涼了。姑娘如果不吃的話,煩請出去。”


    她麵無表情起身,定定看著他,“話聽不進是麽,那就別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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