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挑剔的師傅
我和灶神君的人間風味 作者：雁舞流年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祝融沒有回答，隻是冷眼瞥了陸小魚一眼，她立刻就覺得自己是問錯了問題，很識趣地低頭自我反省。</p>
見她如此，祝融似乎是滿意了，淡淡道：“這是河套地區產的精品春種小麥，用石磨研磨百遍後才能得到這樣的麵粉，用你們現在這些人說，這麵粉是純天然的，種植時沒有使用任何化肥，不施農藥，磨好也不添加什麽食品添加劑，可以放心食用。”</p>
眨巴下眼，陸小魚心道：果然是跟著外婆沒少看電視。</p>
不過不管那麽多，這麵粉這麽好，做出來的麵一定好吃，她可是信心大增。</p>
麻利地用陶盆和好麵，揉好放在一旁醒著，她轉身問：“麵條機呢？沒有嗎？不用電動的，就手動的壓麵機就行。”</p>
祝融冷眼看她：“你有手啊！”</p>
“嗯，有……你——是讓我做拉麵？”陸小魚回過神來，看看手邊的麵，小聲嘀咕：“這個麵不適合抻拉麵。”</p>
不為所動，祝融淡淡道：“麵可以再和。”</p>
“多浪費啊……”陸小魚看著祝融的冷臉，收了笑，小聲道：“那什麽吧，我、我——我又不是學白案的。”</p>
祝融眼風一轉，好似刀子一樣剜了陸小魚一眼：“紅案？白案？有分別嗎？做出來的都是吃食。陸小魚，你要是隻做一個普通的廚師，我不理會，可你要是想做廚神，就別再和我說什麽紅案、白案的話。”</p>
祝融的聲音沒有提高，可那聲調，那眼風，卻讓陸小魚瞬間慫了。不肯再多話，她轉身新拿了個陶盆又重新舀麵，想想，又小聲問：“有雞蛋嗎？”</p>
也不說話，祝融手一抬，竟是從頭頂上拉下一個籃子。</p>
綠盈盈的竹籃，顏色新鮮得像正在山上生長一樣，若是細聞，還有若有若無的淡淡清香，那是竹葉的香。</p>
有心問下這是哪兒買的竹籃，看起來真好，就像還長在枝頭的綠意，水盈盈的。要知道，編竹籃用的竹子可要經過曬幹這道工序，她就沒見過哪家賣的籃子這樣的綠。</p>
可張了張嘴，陸小魚還是沒敢問，隻是伸手摸雞蛋。</p>
一上手，她就知道這肯定是好雞蛋。淺紅的外殼，看起來沒什麽特殊，可摸著的手感除了雞蛋特的摩挲感，還有種溫潤的感覺。</p>
新鮮自然不用說，最難得的是一籃子雞蛋居然個個大小都差不多，分明就是分撿過的。</p>
“這個雞蛋……”陸小魚想讚一聲，但想想祝融那性子，又縮了回去。</p>
沒想到祝融居然道：“這是固始雞蛋，明清時是貢品……”隻說了這麽一句，他就皺眉了，冷眼盯了眼陸小魚，那意思頗有“我為什麽要為你解說這些呢”的感覺。</p>
陸小魚咽了下口水，轉過頭去小聲嘀咕：“我百度也能知道。”</p>
拿出手機，按出百度輸入“固始雞蛋”四個字，搜索才發現這裏居然沒有信號。</p>
“沒有信號啊！真是……啊，正常，我這是在異度空間——真的是異度空間啊！”這麽一想，陸小魚也不報怨沒信號了，還挺興奮。</p>
祝融板著臉：“須彌可納於芥子，你沒聽說過嗎？一葉一菩提，一花一世界，神仙法術神通，就是說給你這個凡人聽你也不會懂。”</p>
眨巴下眼，陸小魚口齒微動，到底還是識趣地閉上了嘴。</p>
打了雞蛋濾去蛋黃，隻用蛋清加在麵粉裏，這樣麵團會更有韌性。自然，這拉麵還得放堿，要不然也是拉不了的。</p>
陸小魚是沒學過白案，可是在烹飪學校學習，最基本的做法還是了解一些的，隻是這手藝就實在不怎麽著了。</p>
第一份拉麵抻出來，都沒有機會下鍋，祝融隻是瞥了一眼，就道：“重來。”</p>
看看手底下粗細不一的麵條，陸小魚半個“不”字都沒有，直接重來。</p>
事實證明，不論是什麽技藝，都沒有一蹴而就的，抻了十幾二十次，別說祝融，就是陸小魚也覺得自己抻得粗細不一，看著就別扭。</p>
陸小魚隻覺得雙臂酸痛，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抬起手臂了。</p>
看了眼坐在不遠處太師椅上，麵無表情目光放空似乎並沒有關注她的祝融，陸小魚討好地笑問：“可不可以休息休息啊？我媽應該做好飯了。”</p>
祝融轉目望她，隻一眼，陸小魚就慫了，轉身揉麵，連看祝融的勇氣都沒有了。</p>
明明雙臂酸痛覺得自己抬不起來手臂了，可是咬著牙居然又能堅持下去。</p>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抻了幾團麵，陸小魚懷疑手裏的麵是不是已經被自己揉臭了。</p>
手臂酸得像有人把她浸在醋缸裏了，每抻一下，都覺得快要斷掉，想要求饒，想要休息，可到最後陸小魚還是咬牙忍住了。</p>
這算什麽？不就是累點嗎？好歹現在已經有希望了不是嗎？不像以前，她再怎麽努力都被人笑話“就你也能當廚師？”</p>
明明她也和人家一樣練顛勺，練切墩，，可就因為是女生，總是被一個班的同學笑話。</p>
是啊，女生天生力氣小，太重的鐵鍋顛不動，太硬的骨頭砍不動，就隻能做點輕細的活，至於顛勺做大廚這種事還是留給男生吧！</p>
於亭勸過她改作西點師，或是去學西餐，西餐裏可沒有顛勺，也不像中餐這樣油煙大，沒看到西餐班裏有好幾個女生，可中餐班就她這麽一個女生嗎？</p>
是，不管是西點還是西餐，都會比她在中餐班輕鬆，可她，就是想做個中餐廚師，想做個像爸爸一樣的廚師。</p>
雖然那時候爸爸太忙，很少在家，可她的味蕾卻記住爸爸做的飯的味道，也記住爸爸聽到食客誇獎時露出的滿足笑容，她想，有一天，她也會像爸爸一樣讓吃過她做的美食的人都露出滿足的笑容。</p>
是因為這個，她才上烹飪學校的，也是因為這個，哪怕被批沒有天賦，她也一直那樣努力著熬過來的。</p>
現在這點累算什麽，就當又顛了一千個勺，還是雙手顛的唄。</p>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陸小魚的雙手不是在揉麵，就是在抻麵，甚至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抻了幾十碗麵了。</p>
手臂疼得沒了知覺，連腰都又酸又疼，肚子也開始咕咕叫。</p>
雖然抻出來的麵仍然有點看不過眼去，可肚子都餓了，總是要吃飯的吧？</p>
陸小魚不敢提回家吃飯，也不敢去想媽發現她不在房間會不會以為她偷溜出去生氣罵人，隻能陪著笑討好道：“神君，你餓不餓？我給你煮碗麵啊？”</p>
祝融抬了抬眼皮，沒作聲。</p>
陸小魚隻當他同意了，也沒敢用一直練習的麵，她重新又和了麵團，抻出兩碗麵，看著粗細不勻的麵條自我安慰“味道才是最重要的”。</p>
不管怎麽樣，祝融沒罵人，她就覺得麵終於可以下鍋了。</p>
還是雞蛋麵。</p>
香氣噴鼻的花生油，滑入鐵鍋的雞蛋，文火煎成微微發焦……</p>
這個時候陸小魚真是慶幸外婆家一直是用的老灶，她才不至於連生火都不會。</p>
一碗麵煮出來，陸小魚端到祝融麵前，還是很有信心的。</p>
可祝融隻是看了一眼，居然根本不動筷子。</p>
陸小魚扁扁嘴，覺得自己已經熟悉這個套路了：“還是我吃？”</p>
正好，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p>
拿了筷子，她挑了一筷子麵，吃進嘴裏嚼幾口，“呸”的一聲就吐出來了：“苦的……”</p>
幹笑兩聲，她訕訕道：“可能是堿放多了……”</p>
抻拉麵要放麵堿，這樣才會更柔韌，不至於抻斷了。不過陸小魚沒有經驗，對放多少堿心裏沒有數。</p>
看看仍是麵無表情的祝融，陸小魚不免心裏流淚：神君啊，你既然不用吃聞都聞得出我放堿放多了，那為什麽我放堿時不告訴我呢？還有啊……</p>
“神君，你不是說教我的嗎？”難道所謂的教就是讓我一遍又一遍地自己練習嗎？</p>
瞥她一眼，祝融忽然起身：“現在就教你做一碗麵——就牛肉麵吧！本神君還是覺得蠻好吃的。”</p>
“哦……”陸小魚伸手拿起陶盆，已經準備舀麵了，卻見祝融轉身走了出去。</p>
怔了下，陸小魚忙快步跟上，眼見祝融推門出了廚房，她後腳跟上，一抬頭卻是一下就怔住了。</p>
這、這是哪兒啊？分明不是剛才古色古香的客廳，而是一條街道，一條看起來有些熟悉卻又很是陌生的街道。</p>
怎麽一推門就到了街上？門？陸小魚回頭，已經看不到剛才她走出來的門，就好像她剛才根本就是憑空出現在這條街了似的。</p>
心頭發慌，陸小魚忙快步追上前頭頭也沒回的祝融：“神、神君啊，這裏是哪兒啊？”</p>
這是一條青石路鋪的道路，和她熟悉的水泥路完全不同，路並不算寬，路兩邊是青磚房，房頂上鋪的黛瓦，風格和外婆的老宅子很像，也像那些古鎮清末民初的風情。</p>
“這是哪裏的古鎮嗎？有點像榕城，應該就是榕城吧？你不會是想告訴我……”</p>
聲音驟停，陸小魚看著從身邊走過的女子，瞪大了眼。</p>
女子穿著旗袍，燙著發，大眼紅唇，撐一把油紙傘，活脫脫是從詩裏走出的民國女郎，帶著那種說不清的嫵媚風情。</p>
還沒等陸小魚回過神，就又有一群女學生說說笑笑的走過。</p>
中短學生頭，藍色的衫，藏青的百褶裙，分明就是民國時期的女學生，在她們身後不遠則是穿著藏青中山裝的男學生。</p>
人聲漸響，越來越多的人穿過陸小魚的身邊，有挽著菜藍的中年婦人；拉著黃包車的車夫；戴禮帽拿文明杖穿西裝的男人；赤腳穿草鞋扛著鋤頭的老農；還有背著手裝老成的孩子，手裏的草繩上牽著一頭小頭犢，“哞哞”叫……</p>
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訴陸小魚這裏就是民國，而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時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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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如此，祝融似乎是滿意了，淡淡道：“這是河套地區產的精品春種小麥，用石磨研磨百遍後才能得到這樣的麵粉，用你們現在這些人說，這麵粉是純天然的，種植時沒有使用任何化肥，不施農藥，磨好也不添加什麽食品添加劑，可以放心食用。”</p>
眨巴下眼，陸小魚心道：果然是跟著外婆沒少看電視。</p>
不過不管那麽多，這麵粉這麽好，做出來的麵一定好吃，她可是信心大增。</p>
麻利地用陶盆和好麵，揉好放在一旁醒著，她轉身問：“麵條機呢？沒有嗎？不用電動的，就手動的壓麵機就行。”</p>
祝融冷眼看她：“你有手啊！”</p>
“嗯，有……你——是讓我做拉麵？”陸小魚回過神來，看看手邊的麵，小聲嘀咕：“這個麵不適合抻拉麵。”</p>
不為所動，祝融淡淡道：“麵可以再和。”</p>
“多浪費啊……”陸小魚看著祝融的冷臉，收了笑，小聲道：“那什麽吧，我、我——我又不是學白案的。”</p>
祝融眼風一轉，好似刀子一樣剜了陸小魚一眼：“紅案？白案？有分別嗎？做出來的都是吃食。陸小魚，你要是隻做一個普通的廚師，我不理會，可你要是想做廚神，就別再和我說什麽紅案、白案的話。”</p>
祝融的聲音沒有提高，可那聲調，那眼風，卻讓陸小魚瞬間慫了。不肯再多話，她轉身新拿了個陶盆又重新舀麵，想想，又小聲問：“有雞蛋嗎？”</p>
也不說話，祝融手一抬，竟是從頭頂上拉下一個籃子。</p>
綠盈盈的竹籃，顏色新鮮得像正在山上生長一樣，若是細聞，還有若有若無的淡淡清香，那是竹葉的香。</p>
有心問下這是哪兒買的竹籃，看起來真好，就像還長在枝頭的綠意，水盈盈的。要知道，編竹籃用的竹子可要經過曬幹這道工序，她就沒見過哪家賣的籃子這樣的綠。</p>
可張了張嘴，陸小魚還是沒敢問，隻是伸手摸雞蛋。</p>
一上手，她就知道這肯定是好雞蛋。淺紅的外殼，看起來沒什麽特殊，可摸著的手感除了雞蛋特的摩挲感，還有種溫潤的感覺。</p>
新鮮自然不用說，最難得的是一籃子雞蛋居然個個大小都差不多，分明就是分撿過的。</p>
“這個雞蛋……”陸小魚想讚一聲，但想想祝融那性子，又縮了回去。</p>
沒想到祝融居然道：“這是固始雞蛋，明清時是貢品……”隻說了這麽一句，他就皺眉了，冷眼盯了眼陸小魚，那意思頗有“我為什麽要為你解說這些呢”的感覺。</p>
陸小魚咽了下口水，轉過頭去小聲嘀咕：“我百度也能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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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信號啊！真是……啊，正常，我這是在異度空間——真的是異度空間啊！”這麽一想，陸小魚也不報怨沒信號了，還挺興奮。</p>
祝融板著臉：“須彌可納於芥子，你沒聽說過嗎？一葉一菩提，一花一世界，神仙法術神通，就是說給你這個凡人聽你也不會懂。”</p>
眨巴下眼，陸小魚口齒微動，到底還是識趣地閉上了嘴。</p>
打了雞蛋濾去蛋黃，隻用蛋清加在麵粉裏，這樣麵團會更有韌性。自然，這拉麵還得放堿，要不然也是拉不了的。</p>
陸小魚是沒學過白案，可是在烹飪學校學習，最基本的做法還是了解一些的，隻是這手藝就實在不怎麽著了。</p>
第一份拉麵抻出來，都沒有機會下鍋，祝融隻是瞥了一眼，就道：“重來。”</p>
看看手底下粗細不一的麵條，陸小魚半個“不”字都沒有，直接重來。</p>
事實證明，不論是什麽技藝，都沒有一蹴而就的，抻了十幾二十次，別說祝融，就是陸小魚也覺得自己抻得粗細不一，看著就別扭。</p>
陸小魚隻覺得雙臂酸痛，覺得自己根本沒辦法抬起手臂了。</p>
看了眼坐在不遠處太師椅上，麵無表情目光放空似乎並沒有關注她的祝融，陸小魚討好地笑問：“可不可以休息休息啊？我媽應該做好飯了。”</p>
祝融轉目望她，隻一眼，陸小魚就慫了，轉身揉麵，連看祝融的勇氣都沒有了。</p>
明明雙臂酸痛覺得自己抬不起來手臂了，可是咬著牙居然又能堅持下去。</p>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抻了幾團麵，陸小魚懷疑手裏的麵是不是已經被自己揉臭了。</p>
手臂酸得像有人把她浸在醋缸裏了，每抻一下，都覺得快要斷掉，想要求饒，想要休息，可到最後陸小魚還是咬牙忍住了。</p>
這算什麽？不就是累點嗎？好歹現在已經有希望了不是嗎？不像以前，她再怎麽努力都被人笑話“就你也能當廚師？”</p>
明明她也和人家一樣練顛勺，練切墩，，可就因為是女生，總是被一個班的同學笑話。</p>
是啊，女生天生力氣小，太重的鐵鍋顛不動，太硬的骨頭砍不動，就隻能做點輕細的活，至於顛勺做大廚這種事還是留給男生吧！</p>
於亭勸過她改作西點師，或是去學西餐，西餐裏可沒有顛勺，也不像中餐這樣油煙大，沒看到西餐班裏有好幾個女生，可中餐班就她這麽一個女生嗎？</p>
是，不管是西點還是西餐，都會比她在中餐班輕鬆，可她，就是想做個中餐廚師，想做個像爸爸一樣的廚師。</p>
雖然那時候爸爸太忙，很少在家，可她的味蕾卻記住爸爸做的飯的味道，也記住爸爸聽到食客誇獎時露出的滿足笑容，她想，有一天，她也會像爸爸一樣讓吃過她做的美食的人都露出滿足的笑容。</p>
是因為這個，她才上烹飪學校的，也是因為這個，哪怕被批沒有天賦，她也一直那樣努力著熬過來的。</p>
現在這點累算什麽，就當又顛了一千個勺，還是雙手顛的唄。</p>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陸小魚的雙手不是在揉麵，就是在抻麵，甚至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抻了幾十碗麵了。</p>
手臂疼得沒了知覺，連腰都又酸又疼，肚子也開始咕咕叫。</p>
雖然抻出來的麵仍然有點看不過眼去，可肚子都餓了，總是要吃飯的吧？</p>
陸小魚不敢提回家吃飯，也不敢去想媽發現她不在房間會不會以為她偷溜出去生氣罵人，隻能陪著笑討好道：“神君，你餓不餓？我給你煮碗麵啊？”</p>
祝融抬了抬眼皮，沒作聲。</p>
陸小魚隻當他同意了，也沒敢用一直練習的麵，她重新又和了麵團，抻出兩碗麵，看著粗細不勻的麵條自我安慰“味道才是最重要的”。</p>
不管怎麽樣，祝融沒罵人，她就覺得麵終於可以下鍋了。</p>
還是雞蛋麵。</p>
香氣噴鼻的花生油，滑入鐵鍋的雞蛋，文火煎成微微發焦……</p>
這個時候陸小魚真是慶幸外婆家一直是用的老灶，她才不至於連生火都不會。</p>
一碗麵煮出來，陸小魚端到祝融麵前，還是很有信心的。</p>
可祝融隻是看了一眼，居然根本不動筷子。</p>
陸小魚扁扁嘴，覺得自己已經熟悉這個套路了：“還是我吃？”</p>
正好，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p>
拿了筷子，她挑了一筷子麵，吃進嘴裏嚼幾口，“呸”的一聲就吐出來了：“苦的……”</p>
幹笑兩聲，她訕訕道：“可能是堿放多了……”</p>
抻拉麵要放麵堿，這樣才會更柔韌，不至於抻斷了。不過陸小魚沒有經驗，對放多少堿心裏沒有數。</p>
看看仍是麵無表情的祝融，陸小魚不免心裏流淚：神君啊，你既然不用吃聞都聞得出我放堿放多了，那為什麽我放堿時不告訴我呢？還有啊……</p>
“神君，你不是說教我的嗎？”難道所謂的教就是讓我一遍又一遍地自己練習嗎？</p>
瞥她一眼，祝融忽然起身：“現在就教你做一碗麵——就牛肉麵吧！本神君還是覺得蠻好吃的。”</p>
“哦……”陸小魚伸手拿起陶盆，已經準備舀麵了，卻見祝融轉身走了出去。</p>
怔了下，陸小魚忙快步跟上，眼見祝融推門出了廚房，她後腳跟上，一抬頭卻是一下就怔住了。</p>
這、這是哪兒啊？分明不是剛才古色古香的客廳，而是一條街道，一條看起來有些熟悉卻又很是陌生的街道。</p>
怎麽一推門就到了街上？門？陸小魚回頭，已經看不到剛才她走出來的門，就好像她剛才根本就是憑空出現在這條街了似的。</p>
心頭發慌，陸小魚忙快步追上前頭頭也沒回的祝融：“神、神君啊，這裏是哪兒啊？”</p>
這是一條青石路鋪的道路，和她熟悉的水泥路完全不同，路並不算寬，路兩邊是青磚房，房頂上鋪的黛瓦，風格和外婆的老宅子很像，也像那些古鎮清末民初的風情。</p>
“這是哪裏的古鎮嗎？有點像榕城，應該就是榕城吧？你不會是想告訴我……”</p>
聲音驟停，陸小魚看著從身邊走過的女子，瞪大了眼。</p>
女子穿著旗袍，燙著發，大眼紅唇，撐一把油紙傘，活脫脫是從詩裏走出的民國女郎，帶著那種說不清的嫵媚風情。</p>
還沒等陸小魚回過神，就又有一群女學生說說笑笑的走過。</p>
中短學生頭，藍色的衫，藏青的百褶裙，分明就是民國時期的女學生，在她們身後不遠則是穿著藏青中山裝的男學生。</p>
人聲漸響，越來越多的人穿過陸小魚的身邊，有挽著菜藍的中年婦人；拉著黃包車的車夫；戴禮帽拿文明杖穿西裝的男人；赤腳穿草鞋扛著鋤頭的老農；還有背著手裝老成的孩子，手裏的草繩上牽著一頭小頭犢，“哞哞”叫……</p>
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訴陸小魚這裏就是民國，而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時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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