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交談,林海知道了小孩叫魏峰,姐姐叫魏玲,是城外牛家村的人。


    本著送佛送到西的心思,林海借口與幽州的名醫柳星沉相熟,可以帶他們前去看病。


    魏玲對此有些顧慮,但出於對健康的渴望最後還是答應了。因為魏玲的肚子像是個十月懷胎的婦人,行動不便,林海讓小安去找了個馬車,四人坐車前去。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林海已經有點適應魏玲身上的那股臭味,三人坐在車廂裏,小安在外麵趕車,路上林海想詢問一下病情,可魏玲精神不太好,聊了沒幾句便倚著車廂沉沉睡去。


    弟弟魏峰對此見怪不怪的道:


    “公子見諒,姐姐得這個病一年多了,一直都是白天睡覺,晚上才有精神活動。”


    林海把那份本來買給尚雲佛的吃食拆了來款待這對姐弟,弟弟展示了一個塞得滿嘴都是零食,還不耽誤說話的絕技。


    即便是上輩子處身於信息爆炸的二十一世紀,林海也從未聽過這種叫人如十月懷胎的病,能拖了一年,說明之前那個醫生還是比較有手段的,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進城呢?


    “之前你們找的大夫怎麽不接著治了?”


    “都是我父親治的,我父親很厲害的,會給人起名,看地,解簽,還會看病!”


    魏峰一提及父親,滿臉都是崇拜之色,似乎在他心中那是個無所不能的英雄,每個人小的時候都有這樣一個英雄。


    林海笑了笑,點頭認同:“是很厲害,可是既然你父親會治,為什麽還要進城呢?”


    魏峰小臉頓時跨了下來,神情低落的解釋:


    “姐姐的病情總是反反複複的,時好時壞,父親為了找更厲害的藥除根,所以十天前就出了遠門,臨走時留下了半個月分量的藥,可是姐姐病情前幾天忽然加重,藥就不夠用了,不得已我才帶姐姐出來治病。”


    馬車停了下來,小安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少爺,到了。”


    “叫醒你姐姐,我們下去吧。”


    林海起身,卻見魏峰仍坐在那裏紋絲不動,目光不舍的盯著座位上還剩好多的零碎吃食,小聲道了句‘哦’。


    “車裏還有好多呢,等給姐姐看完了病再拿給你。”


    林海哄著他,後者臉色微紅的有點不好意思,過去扶著姐姐下了馬車。


    藥堂之中,人人都如避蛇蠍的從中跑了出來,就連想來穩重的幽州名醫柳星沉都在把脈的時候深深皺著眉,坐在他對麵的魏玲一直把頭壓得很低,即使在屋裏渾身上下也包的嚴嚴實實的。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柳星沉終於收回了把脈的手指,詢問了一些平時的事項,魏玲小聲的回著話,但是有些事情居然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比如父親治病時用的藥,甚至連發病時的感覺也說不太清楚,隻知道發病的時候肚子很痛,隻有吃了父親的藥才能鎮住。


    “好,我知道了,請舍弟先扶位姑娘下去休息吧。”


    柳星沉見問不出什麽,索性先讓她下去,因為那股臭味實在太難忍受了。


    魏玲姐弟走後,林海上前問及病情,後者捏著胡子連連搖頭:


    “公子恕罪,老夫行醫數十年從未見過如此奇症,方才把脈之時,那位姑娘明明脈搏沉穩有力,不僅沒有半點虛弱之相,反而有龍盤虎踞之勢....”


    林海聽不懂那些術語,直接問:“連你都治不了?”


    “老父慚愧,並無把握,但也能盡力一試。”


    林海快被氣樂了,怎麽和這群讀書人講話就這麽費勁呢?


    “那柳先生不知有幾分把握?”


    “兩層。”


    “抓藥!”


    柳星沉已是幽州城中最頂尖的大夫了,他說治不了的病,就是到了別處也都是一樣的結果,所以有兩層也得試一試。


    提著藥包出來,林海特意又去買了一堆零食上馬車,姐弟兩個人麵對麵坐在一起,滿足的吃著平時很少能吃到的美味。


    魏峰將藥包疊起來,高度幾乎要超過自己,回頭問林海:


    “林公子,吃完這些藥姐姐就能好了嗎?”


    林海摸了摸他的頭:“姐姐病太久了,得多吃一短時間才能好。”


    把這對姐弟送到了一處村莊後,雙方揮手作別,姐弟倆一步三回頭的回了屋子,小安趕著馬車開始往回走:


    “少爺,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對人家這麽好?”


    林海掀開車簾往外散那股難聞的臭氣:


    “一是惻隱罷了,假如我是個無財無勢普通人,遇上這種事情掉頭就走,可誰讓我不是呢?對我來說舉手之勞的事情,卻能就一大家子人,為什麽不做?”


    小安無言以對,自此之後,每隔幾天都會由林府的馬車假裝路過的載著姐弟兩人去醫館複診,在柳星沉的竭力調理下,盡管夜裏發病的時間還是很長很痛,可是那如十月懷胎的肚子已經開始肉眼可見的小了許多,並且那股熏人的臭味也淡了許多。


    魏玲漸漸白天也開始有了精神,臉上笑容也多了起來。


    “說好多次了姐姐,林公子很忙,不會在馬車裏的啦!”


    弟弟大大咧咧的聲音叫魏玲臉色發紅,強自辯解:


    “哪有!我就是看看有沒有的新的糕點!”


    魏峰又一次表演了那種用零食塞滿嘴巴,還能自如說話的神技:


    “姐姐,你那麽想見他,不如改天我們登門致謝不就好了?”


    魏玲聞言雙眸似乎亮了一下,追問:“你知道林公子住哪裏嗎?”


    “我會問啊,笨蛋姐姐!”


    “臭弟弟!”


    .....


    .......


    安排好魏玲姐弟的事後林海就不再過問,隻是偶爾想起來會問一兩句,得知在柳星沉的治療下漸有好轉的消息後,他也替這對姐弟感到開心,讓小安打了副‘幽州聖手’的匾額送過去,誰知不到中午小安就臉色難看的回來了。


    剛剛又背了一篇中秋文賦的林海,見狀開玩笑的問道:“怎麽,那家夥還有自知之明,不肯收嗎?”


    小安低沉的回道:“少爺,柳大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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